自下山以来,他很少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刻,想静一静,努力克制翻腾的情绪,不再胡思乱想,但那股羞耻愤懑之感不停闯进记忆,胸腔闷闷地发疼。
阿飞深呼吸几口气,他的右手用力握住刀刃,鲜血往下一滴一滴地落,双眼被血色刺痛,泪水顺着脸颊往下缓缓流淌。
他始终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冰冷的刀锋嵌进手掌,血肉与刀刃相接时,就像是很久很久都没有见面的朋友。
阿飞突然觉得无比疲倦。
【作者有话说】
风:处男,理解一下
第79章 反间计
咚咚咚。
门被敲响,阿飞猛地转头,原来是宸玉竹。
他挤眉弄眼地笑着,“我来给你送药。”
“我睡了多久?”
“你那哪儿能叫睡啊,干还差不多,这都七天了,祭坛外估计都过了两日吧。”宸玉竹算术不好,也算不过来外头具体过了多久。
“七天?!”
阿飞脱口而出,这个烂技术怎么还能持续七天,这大畜生,阿飞都不敢想象这段时间是如何过来的。
“我知道,你是不是觉得风公子不会疼人?”宸玉竹没处去,姚夫人又不要他了,晚上就睡一楼,光听声就失眠好几个晚上。
“疼人?他这是杀人还差不多。要不是你的药,你今天就见不到我了。”
宸玉竹摊手:“不至于吧,我夜里听你声音也没那么惨烈,有点像猫发/情。”
阿飞恼羞成怒拍桌子:“闭嘴!你别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啦。”宸玉竹立马躲他一段距离:“风公子在姚夫人那里闭关,叫你休息一会儿,把药喝了。”
闭关?阿飞想到之前不过吸点他的血,他就要闭关一个晚上,如今吸了七天,不知他要关多久。
事不宜迟,阿飞要出去练练手,这是绝佳机会,他告诉宸玉竹:“我要外去一趟。”
“干嘛?你身体还没养好。”
“待会儿你先带我去死人谷,再将我的话告诉给杨巅峰,我打算和他见面,时间地点他定。”
宸玉竹迟疑着瞥了眼房门,“你真的是非杀风公子不可?要是我肯定舍不得,人家风公子长得那么好看呢。就算技术不好,日后也可以再练练嘛。”
“快去。”阿飞只惦记着他的武功,不断催促他。
宸玉竹自然只有答应下来。
等阿飞出门去找江淮,宸玉竹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他对一直站在门外的黑影说道:“风公子,他走了。”
“嗯。”一身黑衣的风逐雪无声地走进来,“我会替你和姚夫人说好话的。”
宸玉竹激动地点点头,“多谢公子!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只管说。”
经历一番波折,阿飞找到藏在不远处的江淮。姚夫人造的这个世界是奇怪,明明江淮就在树上,阿飞偏偏绕远路,中途还穿过几座高楼和洞穴,莫名其妙绕回了客栈附近。
阿飞轻车熟路爬上树,江淮在高树上打坐,身上背着柳刀,闭眼运功。阿飞去探他的心脉,江淮的身体竟然变得虚弱,他已经连续几天不眠不休地修炼,消耗巨大,整个人都格外苍白瘦削。
阿飞没有打扰他,在他附近找到一根粗壮的树枝也来运气吸收。
他真不知道这七天吸收了多少,若是不及时消化,堆在体内反而是负担。
“你怎么来了,风逐雪不在?”江淮睁开眼。
“不在。你还在突破第四层吗?”
“是,但是收效甚微。”有一件事江淮不明白,“杀的人越多,内功为何不进反退?”
他本想通过杀人逼出自己的潜能,却没料到适得其反。
他的内功,轻功,身法,招式,无一不在阿飞之上。可是阿飞稳扎稳打,江淮却久久不见进步。
“空想没用,实战出真知,”阿飞起身,跃跃欲试,“走,随我去祭坛第二层杀人。”
寻常人一见内功提升,第一反应肯定是找同辈朋友试试身手,阿飞心中伴随兴奋感的却是杀人的欲/望。
杨巅峰豢养的死士就是最佳的练习工具。
死士训练场不在原先他们那一层楼中,位置隐秘且阴森,问过宸玉竹后由他带路,七绕八绕才到一处山谷,俗称死人谷。
另外,只有穿越死人谷才能到达真正的第三层,如果留在杨巅峰那一层楼中反而是自寻死路,因此死士必须清理干净。
阿飞告诉宸玉竹,千万别让杨巅峰知道他们来过死人谷,一定要等阿飞回去再将这事推到风逐雪身上。
很快,死士们如潮水般涌来。
他们身着黑袍,每人各有绝技,所佩长剑通体黝黑,剑身狭窄细长,泛着森森寒气,显然淬了毒。
宸玉竹胆子小先溜了,阿飞拔出刀,江淮顺着刀锋的光芒去看阿飞的脸,远比他想象中坚毅。
他想到陆尧下达的命令,并不犹豫,也飞身而上。
阿飞将恨意和羞耻化为动力,抽出短刀刺过去,划破空气凌厉至极。死士迅速躲避,但阿飞手里的刀像是活物般紧追不舍,一刀劈在他胸口,刀尖正插在死士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死士闷哼一声,踉跄着往后跌了两步。
他们的好处是感受不到疼痛,因而攻势不减,举剑抵挡,两人缠斗起来,招式狠辣刁钻,招招致命。
“叮——”
一声脆响,阿飞一击即中命门,毫无怜悯。那死士被逼得往后退去,长刀一伸再度攻向阿飞。两人又纠缠在一起,你来我往刀光剑影,打得难解难分,从不落下风。阿飞明显反应变快,死士躲无可躲的时候阿飞乘胜追击,一刀封喉。
江淮也不甘示弱,三两下杀死十几个人,目光灼热得吓人,杀气尽显。
这边是杀得尽兴,风逐雪的麻烦接踵而至。
因为一不留神做了七天,外头时间已经超过当初与二公子钟离愉约定的日期,派出去的杀手任务也不知道完成多少,他必须要出去一趟。
可是这里但凡是外人,要离开没有别的路能走,只能按部就班一层层往上杀,一旦遇到实力稍微高强一点的,就会被缠住耽误行程。到那时恐怕钟离廷早反应过来,一切都要泡汤。
他只好去请教姚夫人,姚夫人纵然在鬼狱有些势力,也无法为他一人破坏规则。但他提出了个办法:“四小姐钟离忧也在祭坛之内。”
风逐雪听见如此关键的信息,神色也由此振奋。
要是钟离忧也在,事情就简单得太多了。
他问:“她既然能来投奔鬼狱,说明自有人脉,为何还要来祭坛。”
“因为她的人脉就是王霸旦。两人交情甚好,她私下也一直训练铁骑兵护她安全,如今宛平不能待下去,她若是留在祭坛以外,鬼狱其他人照样虎视眈眈。钟离忧对你印象怎么样?她知道你来了吗?”
“不知道。她本来帮钟离廷做事,想明哲保身,但小瞧了钟离廷的决心。她来鬼狱后我才去见钟离愉。”
姚夫人沉思片刻,“那这样,我先去见她,表明你的立场。她能不能帮你就是另一回事了。”
风逐雪谢过姚夫人,姚夫人却对他脖子上的伤口感起兴趣。他说是猫抓的。姚夫人偏要戳穿,笑呵呵地问他猫能咬出人的牙印吗?
风逐雪被他揶揄也不生气,“就当是夜里猫妖见我阳气盛,忍不住偷腥吧。”
时间紧迫,这些话也不多聊,姚夫人很快联系上钟离忧。
王霸旦近日在闭关研究新型武器,钟离忧自来到祭坛后就接手他的手下和兵器,负责操练。在宛平的时候钟离忧就是帮钟离廷干这些的,一点都不陌生。
风逐雪在一间简陋小屋见到了阔别许久的钟离忧。
上次见她时还活泼些,如今却变了样,显得整个人沉稳大方。
“钟四小姐。”风逐雪站起来,礼节性地拱了拱手。
钟离忧点点头,仔细端详风逐雪,确认没认错人:“你既然着急,多余的话也就不用说了,我只问你,你在来鬼狱前背叛了钟离廷,又卷走钟离愉大半身家买通此处杀手,想必是打算让他们狗咬狗,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来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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