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飘抢了个人仰马翻,终于拿到手一小壶,抱着酒壶脚步虚浮的往外退,结果旁边的人不长眼,他都已经要退出来了,还狠狠把他往外一挤,林飘踉跄了两步扑向前方,扑在了一个有点软的墙上。
林飘抬头看了一眼。
不是墙,是一片胸膛,有人扶住了他,他正好撞在这个人的身上。
林飘一手抱着酒,另外一只无助的手按在这个人的胸肌上,赶紧收了回来,站直了身体:“谢谢,谢谢,不然我这一摔,东西就白买了。”
那人点了点头,他长得很高大,但看着也就是一个少年的模样,容貌十分的俊朗,神色阳光还有些小羞涩。
“没事,你没事就好,这酒真的这么好吗?我其实也想买一点,回去给我爹喝。”
林飘回头看了一眼卖酒的地方:“好像卖光了,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不然我请你喝一杯吧。”林飘举了举手上的小酒坛子。
那人点点头:“好啊,尝一尝也是好的,多谢。”
“不谢。”
两人成了饭搭子,上了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林飘点了菜,便和他聊了起来。
这个少年叫唐白,不是上京人士,是来上京做生意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是我家里在做,大多是表哥的功劳,我只是跟着跑一跑。”
“走南闯北,也很厉害了。”林飘心想这小子很单纯,见面就直接托底了,还在陌生人面前主动贬低自己,如果他遇见的不少林飘而是别人,要是和他一样傻白甜,要么遇上有点心眼的顺着这个话头打探消息贬低他,唐白肯定吃亏。
“哪有一见面就说自己不行的,以后可不兴这样说了。”林飘笑着,朝他举了举茶杯,自己喝了一口茶。
唐白看着他宽和又轻松的模样楞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们投缘,我才这样说,旁人自然不提家里的事情。”
“我看你也投缘,瞧着眼熟,像是见过的一样。”
唐白笑了笑,两人都觉得彼此很有眼缘,林飘打开酒壶,给他小酌上了一杯:“不是我小气,只是这酒说是补得很,年纪轻轻的少喝点。”
唐白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端起那个小酒杯抿了一口,被呛得直咳。
林飘有些惊讶:“你不会喝酒啊?”
唐白直摆手,咳了两声,脸都咳得泛红了,缓过来看向林飘:“我会喝,只是这个酒太烈,有些呛喉咙。”
之后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又抿了一口,便没有再呛着,只是辣得他脸都皱了一下,林飘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笑,又想到自己现在正没人和自己玩,沈鸿忙了起来没空,小月和娟儿不好和他往那些有些乱的地方跑,二柱大壮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他正需要一个能在外面一起活动的朋友。
“唐白你要在上京待多久啊?”
“林兄是有什么事吗?”
“一起玩玩啊,我正好闲得无聊,没人和我一起玩,家里人又觉得我一个人在外面瞎跑不好,要是有人一起,玩起来有趣,也更踏实。”
唐白点了点头:“好啊,林兄住在哪里?若是出去玩,我遣人去请林兄。”
“不如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有事便去找你,免得这一趟趟的跑,反正我是一个闲人。”
唐白点了点头:“好。”然后便把地址报给了林飘:“我们现在暂住在这里,林兄去找我的时候若是遇见的表哥,不要说是来找我玩乐的,便说是有事找我谈,不然恐怕他要说我。”
“你表哥真凶,难得来上京一趟,出来玩玩也要说你吗?”
“他叫我要勉励,不能松懈,他说上京这样的地方太危险了,叫我要处处小心,林兄你也是,你常在外面走动,也要小心些才是。”
“你表哥有些太谨小慎微了,走在路上又能遭到什么事,遇着事了便要处处小心,没遇着事的时候何必自己吓自己。”
唐白叹了一口气:“林兄你不知,我表哥早年便是遇着了事情,无妄之灾,飞来横祸,他这几年性子都变了,只一心的想着振兴家业。”
林飘点点:“那他倒也是个辛苦的。”
两人聊了一大通,反正彼此都是不认识的人,天南地北的一通瞎扯,等到吃过了晚饭,林飘主动去把帐结了,唐白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你年纪比我还小,怎么好叫你来结这个钱。”
林飘看着他:“你多大?”
“十七。”
“我二十了。”林飘用目光表示着自己年龄的尊严,虽然身高和纤瘦的身板都不能体现出这份压迫力。
唐白连忙道:“原来是兄长,冒昧了。”
林飘瞧着就是十六七的少年身形,肩薄腰细,他早两年也长这个样子,但这一两年肩膀一下子也宽了,腰也结实了,他还当林飘是个年纪小的。
唐白恭敬的送走这位兄长,然后才离开。
天已经有些灰蒙蒙的快要黑了,林飘抱着酒坛子回到沈府,一进门就看见山子等在门口,瞧见他简直如蒙大赦,快步走上来:“小嫂子你去哪里了?怎么都不回来吃饭,大人一直在等着你呢!”
沈鸿的称号一直变动,从秀才先生,举人老爷,贡士老爷,现在得了翰林的职位,终于稳定在了大人这个比较好听的称呼上。
“他等我做什么?”
“大人等你吃饭。”
林飘一愣:“他还没吃饭吗?”
“在等小嫂子。”
林飘快步往里面走去,觉得这小子就是故意的,以前都能好好吃饭,现在倒是见不着他就不吃饭了。
谁给他惯出来的德行?
林飘快步走进去,到了沈鸿的院子里,只见沈鸿坐在书桌后面在看书,瞧见他回来了便放下书站起身,温声向他走来:“回来了。”
“你怎么还没用饭?”
“我见你还没回来,不知道你在外面是不是用了,便想着等一等,免得你没吃,回来没有热饭菜。”
“你可以让厨房给我留着,而不是自己饿着。”林飘戳穿他。
沈鸿笑了笑,也并不恼,若是以前,林飘便已经感动的夸起他来了,定是十分受用的模样,如今的确是比以前难哄了许多。
原来不是林飘好哄,是他一直收着劲的,如今倒是全使出来的。
凶也凶得可爱。
只对他一人这么凶。
沈鸿轻声道:“我想同你一起用晚饭。”
林飘皱了皱眉头:“那让他们把饭菜端上来吧,我在外面吃过了,顶多尝俩筷子。”
沈鸿点头。
两人在桌边坐下,林飘将酒放在桌上,沈鸿看了一眼:“是买了什么?”
“一个老人家卖的酒,说是十全大补酒,养精力的,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眼看就要卖完了,心里头发痒就也去买了一罐子,在家里头存着,什么时候可以喝喝看。”
沈鸿点点头,便也和林飘说起来自己在翰林中的趣事,他知道林飘不喜欢听那些弯弯绕绕的,什么修撰书本中有趣的错漏,什么经典引发的小笑话,这些都不如说探花和榜眼在翰林院差点打了起来有趣。
林飘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为什么啊?他们不是才去翰林院几天吗?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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