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二婶子和二柱先回了家,家里总要有人住着才觉得安心:“你俩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们。”
“飘儿,你想吃什么,明早我给你买过来。”
“婶子,不用带了,我让温府给我们做,折腾了我们一宿,不吃上他几顿岂不是便宜他了。”
二婶子一听是这个理:“成,那我和二柱先回去了,你和沈鸿早点歇息。”
林飘的房间在沈鸿的隔壁,不过这会子他不忙着过去,而是在床边坐下:“你去鹿洞书院,感觉鹿洞书院怎么样?待着感觉还好吗。”
沈鸿点了点头:“鹿洞书院很好,夫子十分博学强记,知识渊博,里面藏书也十分多。”
“是吗?你喜欢就好,看来你这小书虫终于找到地方啃了。”
沈鸿笑了笑,笑容清浅:“嫂嫂呢,有在县府找到好玩的吗。”
“还没有呢,我晒了几日太阳,这边连山都很远,以前闲了还能去爬爬山,不过最近吃得不错,每次想吃新鲜吃食了就去街上吃,随便吃点什么味道都可不错。”
林飘看着沈鸿带着笑的脸:“明天煮芸豆猪蹄给你吃怎么样,补一补身子。”
“好啊。”
“那你好好休息,我也休息了。”
“嗯。”
林飘说完轻手轻脚的从屋子里退了出去,到自己的房间里躺下,想到今天经历的一切,心情又复杂又难受,他以为沈鸿的性格向来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没想到因为自己被掳走的事情,他看起来倒是依然很淡定,但实际上心里已经在吐血了。
林飘想了想,自己也该多多注意人身安全了,以为沈鸿有事的时候他也快吓傻了,人吓人真的能吓死人,这样多来几次谁受得了?
想来想去又想到芸豆猪脚汤,明天早上让温家的厨房帮着炖吧。
第二天林飘起了个大早,先把自己和沈鸿要吃的东西安排了下去,温解青身边的丫鬟听得傻眼,不过也都一个一个应下了。
昨晚从林飘他们这边离开之后,公子又将他们召了起来警告了一通,决不许他们做出有辱温家门楣的事情,昨晚被召过来的孙管家,现在还在门口站着,都还没进得了门。
要说孙管家真是打错了主意,他以为是他们做的县丞大人就不好插手了,却没想到温家家教甚严,尤其是二公子,更是个眼睛揉不得沙子的,不然这次老爷不会让二公子跟着三少爷来这里求学。
林飘吃过了早饭,沈鸿因是温朔的同窗,年龄又比温朔小,温朔作为主人家加上同窗情自然要更加的照顾他,说他情志不调气血不顺,怎么也得好好养上三天,等到三天后两人再一起上山去继续上课。
温解青在一旁冷眼听着:“大夫说的不是一天吗,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三天了,你是想陪同窗养病,还是自己不想去学院?”
温朔被说得头一缩,嘿嘿一笑也不辩驳混了过去。
林飘吃过早饭就出了门,去县府里最大的寺庙求了两个护身符,一来一回待到中午才回到落花巷温府。
回去正好赶上了午饭,林飘跟着沈鸿吃了午饭,桌子上饭菜丰盛,因为特意点了白芸豆猪脚汤,这道汤也特别大一盆,白芸豆入口软糯绵,满口白芸豆的淡淡香气,猪脚也炖得软乎乎的十分软烂,汤色雪白清香,林飘给他多盛了一碗,叫他多喝点。
二婶子和二柱来看望他俩的时候,正好让二柱这个大肚汉赶紧过来蹭一顿扫个尾免得浪费粮食,二柱当即坐下加入战斗,一桌子饭菜被三人一扫而空。
吃完饭二婶子和二柱坐下聊了会天,林飘从衣兜里摸出自己早上求的那两枚平安符,一枚放到沈鸿手里:“我今早去求的平安符,我俩一人一个,收在衣服里保佑我们平平安安。”
沈鸿看着掌心里的平安符,又听见林飘道。
“你下次不要再那么担心了,我俩是好人,没做过坏事,现在又有了平安符,漫天的神佛一定会叫我俩都平平安安的。”
“嗯,嫂嫂说得是。”
“养病养得差不多了便准备回书院吧,课业不能耽误了,还有,你少和那个温朔玩在一起,这些人都不务正业的,表面应付应付就过去了,不要和他们深交。”
“鸿知道,良友才能得益深远。”
“你知道就好,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这样子的公子哥鹿洞书院里应该很多,你应付起来辛苦了。”
“不妨事。”
过了中午便是温朔收拾东西,温解青要将温朔和沈鸿一起送回鹿洞学院。
林飘看温解青对沈鸿的态度极好,一个是惹出了事想要化解,还有一个有些拉拢沈鸿的意思,沈鸿不卑不亢,似乎把温解青只当做同窗温柔的哥哥一般,十分感谢他的款待。
之后又送林飘出门,几次挽留他多住几日,见林飘坚持得回家了又说常往来,自己在县府没人一起玩,不如他俩搭个伴,让他多来温府走动。
待到所有人都送走了,温解青才叫人去左偏门传话,说让孙管家回去吧。
孙管家在外面等了许久,甚至没有人给他搬一条凳子来坐着,他也不能坐在雪地里,站累了就蹲,蹲累了又站,从昨天晚上等到了现在,他心里知道事情不好了,完蛋了,但也不敢走开,既然温公子没说让他走,那他就得在这院子外面等着,不管几天都得等着。
幸好手底下的人机灵,早上给他送了热乎乎的汤过来,中午又送了热馅饼,他虽然累得腿发抖,但好歹熬住了,过了中午终于看见门开,心想终于见着曙光了。
门一开,来通传的姑娘却只是淡淡的告诉他:“你可以回去了。”
孙管家心里一咯噔,心里知道事大了。
“姑娘,怎么公子让我等了这么久却不通传我见我一面?怎么着也得见一面吧,我有话对公子说啊。”
“公子说了不见就不见,你自己琢磨去吧。”
孙管家当即让人扶自己回去,赶紧先把这件事告诉了家里管事的公子,毕竟他和温公子都是公子,说不定能有法子。
孙公子却是大骂了他一顿,然后二话不说要把他革职,让他滚到乡下庄子上去。
孙管家只能又把这事传给了老爷,要知道老爷如今疑心病重,最恨人动他身边的左膀右臂,孙公子第一件事就是挨了一耳光。
“我身边的人你都想赶到庄子上去,让你管了几天生意,你就真当这个家是你做得了主的了?!”
“爹,孙管家为了对付林飘反而得罪了温家,我们只能断臂求生,就说是他做的我们不知情,何况我们本就不知情?这样也不至于从上到下都被温家厌弃啊。”
孙老爷表示不信这个邪,决定自己亲自去温府拜见一番:“他一个哥儿,又是小辈,能得我拜见,怎么也要给几分面子,你不要再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我比你知道生意场上怎么周旋!”
孙公子心想这和生意场有个什么关系,人家是洛都贵人,生意场的事都懒得沾手的,只会嫌铜臭污人,有的是人捧着大把的金银给他们花销。
孙老爷勇猛冲锋,败,依然没踏进温府一步,之后犹豫了两三天,终于被孙公子在耳朵边念叨得受不了了,决定暂时将孙管家赶到乡下的庄子,然后由孙公子写了好几封恳切漂亮的甩锅信送给温解青,又送了好几次不错的礼物,孙家丢了好几单大生意之后孙公子的态度也依然如此诚恳,没有半句怨言,这才将关系勉强缓和下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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