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锵进了家门,却发现家中氛围非同一般的凝重,赵锵一个激灵,这得是他爷爷回来了吧。
大厅里,他爷爷面色严肃,端坐在首位,他爹娘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不敢作声。大厅除了他爷爷,其他人都眼观鼻鼻观心,衣服也穿得素净,珠翠一概不敢带出来扎眼。
赵锵的爷爷左相冷笑:“逃学?”
赵锵:吾命休矣!
晚间时分,邵望舒红着眼睛回来了,他被韩暮好一通训斥,其他学生们走后,韩暮留下他盯着他写了好几张大字,待他写完后,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不去,写得不好的字就在上面用朱笔画个圈,一个圈打一下手心。
邵望舒生怕被揪住错处,写得战战兢兢。
秦嘉谦此刻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装病中。
明珠上前为邵望舒除了外裳,换上常服:“公子这是怎么了?”
邵望舒趿拉着鞋「噔噔噔」爬到床上,往秦嘉谦怀里一窝,开始控诉:“陛下,你不能这么对我!”
秦嘉谦半躺着,靠着床头,手里还捏着份没看完的折子,扒拉开他的手,道:“朕怎么对你了?”
“你告诉学士我逃学!”
“嗤!”秦嘉谦眼皮都不抬一下,把折子翻了一页,“还用得着朕说,他也长了眼睛,看得见你没回来。”
邵望舒吸了吸鼻子,问:“陛下怎么知道我出去的?”赵锵逃了那么多次学,都不曾被抓到,偏自己跟着出去一次,就被抓了现行,这也忒点背。
“嗯。”秦嘉谦敷衍了一声,“朕的皇宫,朕自然知道。”
邵望舒没再问,皇帝就该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邵望舒道:“我出去是有原因的!”
秦嘉谦心道:“看变戏法算什么原因?”他随意糊弄了一句:“宫里有戏班子,随时能开嗓,待得无聊可以去看看戏。你若喜欢戏法,朕回头叫人弄个班子,宫外不安全,别再出宫了。”
谁喜欢看变戏法了?!
邵望舒冤到家。
邵望舒道:“陛下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出去的吗?”
秦嘉谦不大想跟他讨论地道的事,地道他还留着有用。他眼里邵望舒就是个小孩子,不懂宫里有个不知情的地道的利害,大约当成探险游戏了。据说小孩子们特别热衷此类探索,喜欢这些新奇未知的东西。
邵望舒发觉秦嘉谦没有搭腔的意思,更委屈了:“我是去打探情报的!”
秦嘉谦挑起一条眉毛:“哦?”现在的小孩不得了,都会说「打探情报」这个词了。他们这小游戏还挺会整词。
邵望舒神神秘秘地看了眼四周,明珠会意地领着宫女们都出去了,邵望舒凑到秦嘉谦耳边:“宫里有个地道能出宫呢!”
“嗯。”
邵望舒不高兴:怎么能是这个反应?
邵望舒问:“有个地道,难道不危险吗?坏人可以从地道进来,万一他们别有所图呢?”
邵望舒还说:“赵锵他爷爷知道这件事,却不曾回禀,难道不值得注意吗?又或者已经回禀了,陛下留着有用?”
秦嘉谦放下折子,上下打量邵望舒,邵望舒被他看得不自在,“我……草民说错话了?”
“知道此事,怎么不先来回禀朕?自己出去,可知风险多大?”秦嘉谦问。
邵望舒道:“他只同我说了一句,我手中也无实据,若先回禀了陛下,他反口说臣听岔了,并无此事,又当如何呢?他是左相的嫡亲孙子,我是无爹无娘、暂时叫季太嫔养着的扫把星,”
秦嘉谦脸色勃然大变,打断道:“慎言!”
邵望舒跳过那个词,继续道:“孰轻孰重一目了然。难道还能因着我一句话,扣了他审问么?”
秦嘉谦心道:“有何不可?”
“还不如草民先随他去看看,知晓地道的位置,再来回禀不迟。”邵望舒改了自称:“赵锵言及自己曾带多人出宫,经验必然丰富,不会出事的。”
秦嘉谦越发觉得那一声声「草民」刺耳,邵望舒的「我」和「草民」分得很清楚,只有刚来含章宫时管自己叫过草民,后来熟络了,便「我」来「我」去,秦嘉谦也不纠正他,这会儿又换成了「草民」,属实聒耳。
邵望舒又说:“也不必忧心打草惊蛇,草民年纪小,玩心重,想逃学去玩,岂不是最好的掩护么?”
秦嘉谦定定地看着他:邵望舒此刻说话的神情语调像极了他那混账亲爹,和平时做个噩梦吓到哭、哄他半天都不敢再入睡的样子截然不同,秦嘉谦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小朋友能说出来的话,条理清晰,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邵望舒五官全随了邵玉,性格也软和——至少秦嘉谦是这么理解的,和他王八蛋爹找不出一点相似,秦嘉谦想着这样也挺好,安全,也不似他爹那样混账,好教养。
可惜亲爹到底是亲爹,再不像,也还是在他血脉中打下了印记。
秦嘉谦私心是不希望邵望舒像他亲爹的,他亲爹走一步看十步,活着的时候每一天都陷在风云里无法自拔,看起来他是搅弄风云的那个人,其实也不过是被风云带着走,论手段高明,在秦嘉谦见过的人里无出其右,可纵使他精明一生,也还是落了个那样的结局。
秦嘉谦更希望邵望舒能平平安安长大,一生顺顺遂遂快快乐乐,不知烦恼为何物。
秦嘉谦不说话,邵望舒从他的反应里也大约看出这地道秦嘉谦怕是早就知道了,否则该问一问自己地道在哪的。邵望舒冒着逃学的风险,去给他打探地道,还被先生好一通整治,结果全在做无用功。邵望舒耷拉下眉眼。
秦嘉谦胡噜了一把他的头发,把人搂到怀里抱着,“下次先来回朕,你说话,朕总是信的,不必多想。”
邵望舒伏在他胸口,少年人火气旺,胸膛暖暖的。
秦嘉谦徐徐道:“宫里有个能通向宫外的地道确实重要,但在朕心里远不如你重要,不值当你为了这个冒险。”
“纵使朕不清楚有个地道,也有其他法子应对,但你若在宫外出了事,你要朕怎么办呢?”
邵望舒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惊呆了。
秦嘉谦转了话题,握起邵望舒的手:“朕看看,韩暮罚你写大字了?”
淮国的习惯,先生会用朱笔圈学生写得不好的大字,一圈一戒尺,因而学生们最惧写大字,看似要写一张,其实得写五六张才能交一份挑不出错的大字。
邵望舒把两只手都伸到秦嘉谦面前:“让我写了两张。”邵望舒臊眉搭眼:“最后写了足足十二张,才交出两份。”
邵望舒的左手手心一片通红,邵望舒委屈:“但还是被先生画了三个圈。”
因着邵望舒夜夜噩梦,又容易生病,秦嘉谦将太医留在了侧殿,这会儿便叫了太医过来上药,只用药油推一遍即可。
上完药,邵望舒情绪平稳了,想起秦嘉谦还在「生病」,问:“陛下是生了什么病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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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敛爹系攻顾朔X骄纵公子苏景同】
摄政王独子苏景同是京城中最骄纵的纨绔,好美酒,爱美人,胆子大破天。
六皇子顾朔遭人陷害、被判流放,苏景同见人生得好看,在他爹门外跪了两天,要他权势滔天的爹上书皇帝把六皇子赐给自己当男妾。
皇子之身,屈居男妾,世人看尽了顾朔的笑话。
本以为跪两天才求来的人,苏景同会珍惜,谁料不到一年,玩腻了的苏景同就把人赶走了。
白驹过隙,风云逆转,被赶出门的六皇子登基称帝,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全族入狱。
世人皆知苏景同要完,苏景同也这么想。
顾朔收到了他登基后的第一件贺礼。
里外都洗干净、蒙上双眼、戴着镣铐、被安放在他床脚的苏景同。
食用说明:
1.苏景同爱顾朔,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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