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季棠睡得沉,感觉有人在睡梦中亲了他一口,他挣扎着睁开眼,就见添宝正坐在床上瞧他。
他自以为是添宝亲的,心里一软,把人揽进自己怀里,也亲了添宝一下。
这一下叫添宝有些不好意思,他扭动着身子撒娇道:“爹爹。”
陆季棠“唔”了一声,抱着添宝坐起来去吃早饭。
早饭是同陆家老三和几个小辈们一起吃的,陆季棠老老实实的喝粥,添宝却挺直了腰板,在饭桌上找陆九的身影。
陆九没能上桌,他昨天晚上被打了板子,正趴在床上掉泪。
陆季棠只顾埋头吃饭,袖子突然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他低头一瞧,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抓着他的袖子往嘴里塞。
“雯雯小姐!这可不能吃!”站在后头的乳母眼疾手快把小娃娃的手拽了回去,尴尬的冲陆季棠笑了笑。
陆季棠了然,这是陆家唯一的女娃,陆雯雯。
一旁的陆岳楼俯身抱起自己的女儿,用自己的胡子去蹭她,陆雯雯“咯咯”笑着躲开。
陆季棠看的有些羡慕。
看了一会儿,他把目光收回来,继续认真吃饭。
“书,书,书,书。”陆雯雯好奇的看着陆季棠,嘴里念念有词,伸着双手往那边扑腾。
陆季棠连忙放下筷子,把陆雯雯抱过来,陆雯雯这才口齿清晰的喊了一句:“小叔!”
透过陆雯雯,陆季棠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添宝。
“雯雯,不要打扰小叔吃饭。”陆岳楼想把陆雯雯抱回去,却被陆雯雯扭动着身子躲开。
“无妨,”陆季棠给了陆岳楼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同她亲近。”
就如陆季棠所说,他似乎天生就招小孩子喜欢,那时添宝也是无理由的亲近他,这时的陆雯雯也爱黏在他身边。
“府中有书舍,你若是想挑些画本看,便叫人带你去,若是想出府逛逛,身边一定要带上人。”
陆岳楼吃完了饭便要去巡铺子,交代了陆季棠一句,没有过分殷勤关心,只当他就是自己弟弟一般。
陆季棠应下,趁着添宝回宫上课的空,把陆府逛了一圈。
当天傍晚,他就坐上了去湛山寺的马车。
建元南有两座山,东山名湛,西山名灵,湛山寺就建在东山腰上,一到夏天吹起南北风,异常凉爽。
皇家本想在此建一行宫避暑,走遍东山西山,却发现可以建造房屋的位置只有湛山寺一处,皇室不敢惊动神佛,只能捐了香火钱,扩建了湛山寺,在寺内留了几个院子,以供往后避暑用。
李云谏这次出行十分低调,只带了几名武将和几个伺候的宫人,大臣们是一个都没带,这一回不像是来避暑的,倒像是来跟陆季棠过二人世界的。
一到湛山寺,添宝跟韩烁俩人就像疯了一般,撺掇着陆季棠去后山玩。
“爹爹爹爹,我们去后山,山上有野猴子!还有野山楂!”
添宝不是头一次来湛山寺,却是最开心的一次。
没等陆季棠回话,李云谏皱起眉头来,不悦的瞪了添宝一眼,“后山杂石多,危险丛生,让韩师兄带你们去。”
陆季棠这么瘦弱,一点腿脚功夫都不会,人还傻着,怎么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添宝现在不同于往日,从前他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战战兢兢,又如履薄冰,但现在爹爹回来了,他才不怕小蛇。
他扑过去搂住陆季棠的腰就撒娇:“爹爹……”
“嗯……”陆季棠接受到信号,回身冲李云谏撒娇:“师弟……”
“……”李云谏最受不了陆季棠这样的眼神,几乎是瞬间就败下阵来。
最后一伙人一起去了后山,看了野猴子,摘了野山楂,把衣裳弄得灰扑扑才回来。
李云谏坐在石凳上,一边倒着鞋里的沙石,一边埋怨。
“那山楂都酸掉牙了,师兄还说好吃,倒不如走时再去摘些,带回去加些黄糖煮汤喝,还有太子,他肯认师兄是好事,但也别太宠溺,将来他是一国之君,怎么能整天惦记些玩乐事。”
陆季棠坐在李云谏身边昏昏欲睡,刚刚爬山涉野,耗费了太多精力,他身子又不如旁人结实,能一声不吭坚持走回来已经是到了体力极限。
“我还想着,等回去了,叫太子跟我上朝听政,他也不小了,也该——”李云谏说着,肩膀上突然一沉,他偏头一瞧,陆季棠正靠在他肩膀上睡得香甜。
“……也该像个大人一样了。”李云谏说完,盯着陆季棠的侧脸看了很久,最后在他额头轻轻留下一吻。
“但师兄永远不要长大好不好。”
他们依偎在一块儿,坐在紫藤花架下,玄衣布靴的男子轻揽着怀里的人,眼里是万分怜爱。
***
第二日一早,陆季棠是被寺里的钟声吵醒的,他拥着被子坐起身来迷茫的环顾四周,才想起来自己在何处。
他同李云谏来了湛山寺,昨天还带添宝去后山摘了山楂,那些山楂十分酸,韩师兄的大舌头都被一颗山楂给酸好了,但他为了诓骗李云谏吃一颗,硬是忍着口水说是甜的。
现在想想嘴里还要流口水。
陆季棠翻身下床,李云谏没在,没人给他穿鞋袜,他晃悠着脚丫子,想等李云谏回来,却听见外头吵吵嚷嚷,有添宝的哭声,还有小冯公公的喊声。
陆季棠心里一紧,顾不上穿什么鞋袜,赶紧打开门跑出去,就瞧见几个随行的太医匆匆往外走。
小冯公公见他出来,对着他又是哭又是喊,“陆公子,咱们皇上、咱们皇上被佛祖打了!”
陆季棠有些懵,什么叫被佛祖打了?
添宝冲进陆季棠怀里,小脸一皱,哭的十分绝望。
“爹爹!我不该跟佛祖瞎许愿,结果父皇真的被佛祖一巴掌打了脑袋了!”
作者有话说:
添宝:出来混,总要还的
中国运动员们真的太厉害了!
第85章 选什么妃
土制佛像年久失修,手腕处突然断裂,把坐在底下听老和尚念经的李云谏砸了个正着。
李云谏头破血流,当场不省人事,好在佛像不是什么石头做的,经太医看过,可能会有些脑颅震伤,总体没什么大碍。
但就是这件事有些听上去稀奇古怪。
好好的雕像怎么会突然掉下来,难道真如添宝所说,是他朝佛祖许了愿,求佛祖显灵给了李云谏一巴掌?
太医们给李云谏包扎好脑袋,湛山寺的方丈才得空挤进来瞧了瞧,看见床上人昏迷不醒的样子,也十分自责。
“阿弥陀佛,上月下了一月的雨,寺里潮湿,那尊佛像早就有些裂纹,老衲该提早修葺一番的,皇上这遭却是意外了。”
山中本来就雨水繁多,被褥尚且要一日一烤,这尊佛像自建成起也有几十年,这下是必须得重新建个新的。
老和尚说着又看了一眼李云谏,频频摇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也不知道皇上醒了,该如何治他们的罪,这下竟是大难临头。
添宝哭得眼睛都肿了,经方丈这样一提,又低下头抹眼泪。
“不是的,是我的错,是我跟佛祖许愿了……”
他许了什么愿尚且不知,但应该不是什么好事,陆季棠拍了拍添宝的后背,好不容易把人哄得不哭了,赶紧叫小喜子把人带出去找韩烁。
陆季棠坐在床边,盯着李云谏看了一会儿,转身叮嘱道:
“小冯公公,你去叮嘱大家千万闭了口,一定不能传出去,若是今天这事传出去,等允安醒了,谁都逃不掉,你懂我意思吗?”
好好的皇上现在昏迷不醒暂且不论,若要叫有心人知道是被佛像打伤的,说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建元人人信佛,他不想让李云谏担上什么旁的名头。
小冯公公下意识的点头应下,就要往外跑,跑到门口刹住车,惊讶的转过头来。
“陆公子、陆……”
陆公子这是恢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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