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红酒供应商[星际](69)
陈咬之被唤上台,有些莫名。
原来宫季茗表演结束后,主持人问四花节哪个场景让他印象最深,他提了红酒赛里的苍华狗和美食赛里的春花秋月。主持人顺势将陈咬之和俞有钱请上台。
陈咬之抱着成语君,对于舞台和聚光灯倒也不局促。近距离看宫季茗,陈咬之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确实长得好看,也确实是当明星的料,扯瞎话的功夫顺手拈来。他不信一个大明星会有空闲看了那么多比赛。
宫季茗起了个抛砖引玉的作用就下台了,当然也可能是通告费给不够。
主持人看了一眼命中克星陈咬之,转而先和俞有钱互动。然而互动效果一般,毕竟当时参加美食赛的是霸思餐饮的厨师,俞有钱作为负责人,一没人气二没相貌,再加上一旁是话题度颇高的陈咬之,观众都全程冷场,只盼主持人赶紧转移目标。
主持人感受到现场气氛冰冷,只好看向陈咬之。
抛弃几次三番受挫的经历,主持人对陈咬之的外貌和气质都颇为欣赏。长相上清新俊逸,也不会有事业有成的少年人家盛气凌人。眸光里始终带着温和,甚至一点超脱凡俗的淡然,又不会有同类人里的旁若无人。
主持人按着台本道:“这回四花节网络投票,陈老板被票选为最受欢迎的选手,不知道陈老板对此有什么感受?”
陈咬之:“抬爱了。”
主持人等了片刻,没有等到下一句,心里飘过一句脏话,又来了,惜字如金的噩梦。
主持人油腻的脸上努力挤出笑容,按着台本继续。“网上票选最希望在闭幕式上看到什么,有百分之三十二的网友选择了‘陈老板表演节目’的选项。”
陈咬之心底一句呵呵,且不说网友这个票数有没有黑幕,主办方弄一个这选项,可以说非常随心所欲了。
陈咬之:“除了卖酒,一无是处。”
正打算问陈咬之要唱歌还是跳舞的主持人:……
有人接了主持人的活,霸思餐饮负责人俞有钱附和道:“陈老板就是爱自谦,以陈老板的学识才华,不说惊艳全场,哼个小曲之类定然不再话下。”
俞有钱不满于之前美食赛和景庸并列冠军,硬生生被抢了一半风头,听闻景庸能发挥异能和陈咬之的红酒有关,自然恨屋及乌的记恨上陈咬之。
陈咬之未接话,抬眼瞟了眼俞有钱。陈咬之人见得多,俞有钱那点小九九,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对方有想让他出丑的心,然而他……完全无所谓。
是的,立马载歌载舞一曲,啪啪啪打脸对方之类的桥段,陈咬之毫无兴趣。
“不精于此,抱歉了。”陈咬之淡淡道。
俞有钱并不作罢,依旧热情好事的怂恿:“大家都那么期待,陈老板就不要扫兴了。真不好意思,让伴生物表演一个也行。”
陈咬之想起了一副名画,法国画家库尔贝的《裸/体的女人和狗。观画者的视线明明都在裸/体女人身上,偏偏还要品鉴一下那只狗。
他现在的处境,大概就是那个裸/体女人。
陈咬之从善如流,拍了拍怀里的成语君:“你要表演节目吗?”
一旁的主持人感觉自己头皮里尽是汗珠,湿热无比,加点真菌就能蘑菇满头了。
他不喜陈咬之淡然不捧场的性格,但更烦俞有钱强人所难。本来这一趴他糊两句就能过去了,现在被俞有钱一折腾,大家都进退两难。陈咬之也不是会退让的性格,还真敢就让狗来表演。
成语君被舞台灯光晃得狗眼昏花,忽然听到陈咬之的话语,耳朵往后一折:“要要要!”
陈咬之有种不好的预感。
摇着小屁股,成语君伸直了四条小短腿,开始背起了《孙子兵法的兵势篇。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平日,成语君想要滔滔不绝一番,必会被陈咬之打断,或者丢出反面论据让它哑口无言。
现如今难得能倾吐一番,还有众多的听客,成语君兴奋得恨不能讲个三天三夜。
要不是陈咬之在它背完兵势篇就抱起他,捂住了口,成语君估计能把十三篇全部讲完,若观众愿意听,他恨不能再讲将四五经。
现场一片沉默。
陈咬之耸耸肩,穿越剧里女主唱一首《明月几时有能让皇帝王爷非她不娶的桥段,果然不具有现实代入性。
主持人感受到现场的茫然和尴尬,赶紧结束掉这个环节:“陈老板的伴生物说得太好了,精彩精彩。”
台下众人:你倒是说说哪里精彩。
不过偶有例外,萧殷在沉默片刻后,自言自语道:“说得好。虽不知这孙子是何人,但将天地将法概括得精炼而准确。目标意志、四季天时、地势路程、将领军纪、权责制度,缺一不可。”
萧殷身旁的邢达蛻一头雾水:“那狗说得这么厉害?”
萧殷不置可否,眼神些许锐利:“这小年轻,比资料里有趣多了。”
邢达蛻和广大观众一样,处于不知其然更不知所以然状态。不过他没有求学好问的精神,只是看向台上,俯身在萧殷身旁到:“家主,那位陈老板下台了。”
萧殷点头:“你去试试这人怎样。”
后方的看台上。
“他真的很独特。” 陆闻青转着手中的小木棍,带着点揶揄道。
身旁的人没有接话。
中年男子等了许久,侧头,见杜康眼里波光流转,仿佛千万年前澄澈的星空。
“是啊,大概上天怜我,才把他赐给了我。”
第69章
陈咬之抱着成语君, 将自己的高领毛衣往上拉了拉,遮住了秀气的下巴。
穿过后台,陈咬之犹豫着是要重回嘉宾席,还是就此离开。
后台外的红毯已无人烟,两名工作人员正卷着红毯。有点滑稽的是,红毯的背面是绿色的。更滑稽的, 是陈咬之竟然看饿了。
也不知怎的, 陈咬之就联想起菠菜面皮卷着滑嫩的红烧肉, 在这冷瑟的夜风中, 若再来一碗热呼呼的羊肉汤, 那定然是极好的。
就在陈咬之打定主意离开,找个餐厅饱食时,不合时宜者出现了。
“是陈老板吗?”
陈咬之看着身前的男子, 岁数不大, 身材健硕并且高挑, 五官有些凌厉, 鼻若悬胆, 眉毛浓密。
“是, 有事吗?”
男子的笑容淳朴率直:“陈老板,我想谈一笔大采购,不知你有空吗?”
“去哪?”
“就会场后的会客室。”
“好。”
陈咬之跟在高大男子身后, 打量着他的衣着发型。世上有种人, 明明不是憨厚老实的性格, 偏偏有老天赐予的憨实脸, 身前的男子就是典型。
他答应这人的请求,不是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不是他对自己异常自信,只是想看看这人碗里乘着什么药。若这人有什么歪心思,也不会在监控严密的后会场动手。
进会客室前,陈咬之打量了一眼门牌,萧殷。
这名字,陈咬之自然知晓,联邦非军政的五大势力之一。
房间灯很暗,有些阴冷,青灰色的墙,深棕的木椅,落地窗外是无尽的夜色,像是走进怪兽的腹腔。
陈咬之一眼就扫到了茶几的数瓶红酒,都贴着1848红酒铺的标签。
邢达蛻拿出两个塑料杯,自顾自倒上红酒。
陈咬之原想纠正下这杯和红酒不匹配,想想还是作罢。小老板看出对方是不打算开门见山,而是也要来国人常见的先灌醉再谈事情这一招。
邢达蛻显然酒量不错,拿出先干为敬的架势,咕噜咕噜三杯下肚。
陈咬之没说话,抿了小半杯。
“陈老板看来不太给面子?”邢达蛻扯出个憨厚朴实的笑容。
陈咬之举了举杯子:“饮酒半酣正好,花开半时偏妍。花开半朵最是风情,酒至微醺恰到好处,过犹不及,不是吗?”
邢达蛻表面维持着憨厚的笑,心里飘过一段国骂,最恨别人忽然飚有文化了。
发现灌醉人在撬开口的计划不好实施,邢达蛻憨厚的笑容减半,眉眼里浮现几分锐利。
“我们前两天采购了陈老板的一批红酒。”
“谢谢抬爱。”
“不过有点失望,之前曾在拍卖会买过老板的红酒,会更有功效一些。”
空气中有了三分凝滞。
陈咬之感受到对面的逼视,放下手中的红酒。他想起来了,杜康曾跟他说过,萧家买了他红酒,也在追查他。
温热在头皮处打转,汗珠在要溢出头皮前,未关的大门吹进一阵凉风。
凉风吹散了陈咬之刚涌出的几分惧意。
起身,抬眼,又是那个眼神清明的青年。
“店铺里出售的都是普通红酒,带异能的红酒是特殊非卖品。”
“哦,如果我非要买非卖品呢?”
陈咬之掏了掏毛呢大衣口袋,取出一张彩色宣传单。
宣传单是1848红酒铺星际网5D店的开业宣传。
“活动期间,本店会推出抽奖赠送异能红酒的活动,你若真有心,可以关注哦。”陈咬之的语调换上一种推销的甜腻,将传单塞进了刑达蜕手里。
半晌,邢达蛻拿着广告单抖了抖手。
邢达蛻:发生了什么?我明明是来逼问的,怎么变成被推销了?
此时,陈咬之已经抱着成语君,重新回到会场外。
空旷的路面,无规则的遍布着点点水印,昭示着不久前,曾有过一场微不可察的细雨。
成语君将头埋在陈咬之怀中。
成语君:“之之,我觉得刚才那人不怀好意。”
陈咬之揉了揉小柯基的围脖,正想逗它两句,忽而感觉身后有脚步靠近。
==
杜康看着斜前方的人。
他的下颚线很好看,带着少年的圆润和青年的棱角。身上散发着红酒味,不是宿醉的熏臭,反而带着一点清淡的香。
香是清淡的,撩人的感觉却是浓郁的。若不是怕吓到这人,他真想把他揉进怀里。
“阴魂不散呐。”前方的人开口了,显然察觉到自己。
杜康低低笑了一声。刚发现陈咬之被刑达蜕带走时,他紧张得呼吸都慢了半拍。现在看到这人毫发无损,心中的巨石才彻底落下。
“你,很闲。”陈咬之转过身,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人。朦胧的灯光,将他碎发后的双眸,照得格外诱人。
杜康看着那双眸,心神不宁的感觉又出现了,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那张脸,转移到那人怀里的狗。
那狗比前几次见又圆润了几分,尤其是近看才发现,小肚皮又向下伸展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