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红酒供应商[星际](28)
萧殷大喜,连开三瓶红酒,让萧嫦姬痛饮一番,邢达蛻阻拦不及。
等到三瓶红酒下肚,状态似乎和之前没有发生变化后,邢达蛻才开口。“研究院的人说了,这红酒虽好,但效用不是叠加的。大约是饮用三十毫升,就能达到提升一级身体素质的效果。继续饮用则没有作用。”
萧殷和萧嫦姬脸上同时浮现了失望的神色。邢达蛻不知如何劝慰,也没有劝慰的资格,只能一如最初一般,呆在入门处不言不语。
不过身体素质提升了一点,终归是好事,至少能增强点下床走动的时间,多看看世间风景。
兄妹两又叙旧了一番,萧殷才离开。
走出门。
萧殷问道:“你刚说,这红酒是第四星域分部送来的?”
第四星域是萧殷不愿提及,有些忌讳的地方,当年萧礼泉就是在第四星域任第四军的副元帅,也是在那丧命的。
邢达蛻对杂事都事无巨细,更不用说这种可能很关键的事情。
邢达蛻:“是的,家主,具体来说,是第四星域的九鼎星,一场名为“稀有商品博览会”上拍卖的物品。”
“九鼎星?”萧殷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联邦已命名的星球就有2046颗星球,他一时无法在脑海里调取具体资料。“寄卖人找到了吗?”
邢达蛻:“没。分部那的人之前就有调查过,拍卖行那当时没把这物品当做特别贵重的拍品,所以对寄卖人印象不深刻。这种小星球的拍卖会没那么严谨,拍卖都不需要实名登记,所以也没有卖主的信息。”
萧殷点头:“嗯,好好找一番。如果卖主就是制作红酒的人最好,如果是受人所托,那就找到制作红酒的人。无论是那人本身异能特殊,还是因为其精神力能和红酒产生特殊的反应,都很有价值。小姬的病,可能真要仰仗这人了。”
邢达蛻连忙记下。
就在两人要走回宴会厅前,邢达蛻似乎想起什么,犹犹豫豫开口:“家主,还有一件事。”
“嗯?说。”
“在联邦军情调查处的人传来一个消息。”
萧家在联邦各机构都有眼线,或者说五大家族都有,倒不是对政权有什么企图,五大家族根本不屑,存粹是不想联邦某些不长眼的人来找麻烦。
“之前,第九军元帅死亡事件,破碎的机甲运到调查处检查。我们的人怀疑,这次事件恐怕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设局。”
萧殷的神色没有变化,看着远处放起的烟火。
邢达蛻也不敢再说话。
“那孩子,是叫杜什么来着。”
“杜康。”邢达蛻低声道。
邢达蛻深知,萧殷恐怕不想听到这名字,据长辈说,当年这孩子的父亲杜礼国,害死了萧礼泉,萧殷的独子,也间接导致了夫人的早逝。
这件事,包括后来发生的事情,联邦无人知晓,萧家知道的人也是守口如瓶,绝口不提。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萧殷叹息道,眼底倒没有怨恨之类的情绪。
邢达蛻看到家主情绪正常,才继续问道:“那这件事情,我们要不要插手,只怕不知是内斗,还是有联邦以外的人参与了。”
萧殷沉思许久,摇头。“继续静待观察吧,你看到今晚的夜色了吗?”
邢达蛻抬头,看着缤纷的烟火。“烟花很好看。”
萧殷摇头,指向没有烟火的一边。
“风起云涌,要变天了。”
第31章 飞船再遇
联邦帝国横跨九大星域, 共管理着2046颗星球。
第四星域是九大星域里最小的一块,只有127颗星球。
陈咬之通读了第四星域的地理志, 他还是喜欢蓝明星这颗星球。这颗星球和地球一般无二, 二十四小时制, 有潮涨潮落,有日出日落, 当然,光源体并不是太阳。
此刻, 陈咬之坐在九鼎星开往蓝明星的飞船上。
在星际时代,星域内两颗星球的行程,只能算是中短程。
陈咬之抱着成语君,脸色微微泛红, 像是偷饮小酒微醺的青年。
陈咬之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这个梦很混乱, 先是梦到年幼时父母离去的场景,又梦到自己在奶奶的葬礼中哭得昏天暗地,梦境的最后是一个背影, 他拼命的追逐,那个身影忽然停住脚,转过身。
是杜康。
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对着他一笑, 如同万籁俱寂的夜空,绽放出最璀璨的烟火。
于是陈咬之被惊醒了。
他不懂这个梦从何而来, 一个算不上熟络的人,为何又会和他人生里最低潮的片段并列在一起。
陈咬之望向窗外。
这艘名叫“起证号”的星际民用飞船,正在经过黑寂地带。黑寂地带里没有任何星体, 也没有光源,稍有闪失,就会迷失其中。整艘飞船如同浸泡在浓黑的墨汁中,努力用缤纷的光,留下轻描淡写的一笔。
起证号的普通客舱是四人座,四人两两对面,围坐一张小方桌。
陈咬之的邻座是一中年男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为商务的事情奔走。登船不久就不见了踪影。
陈咬之的对面是一对头发发白的夫妻。老太太似乎受不了旅途的疲惫,闭目养神。老头子则一手紧握着老太太的手,另一手时不时将老太太的头往自己方向轻靠,以免她熟睡后撞向窗户。
陈咬之心底忽而有几分艳羡,他这辈子,已经不期望等来白头偕老的人了。可能是年幼时父母破裂的婚姻带给他的阴影,也可能是他的性格,很难愿意为谁赴汤蹈火,或者让谁为他煮羹熬粥。
怕被辜负,也怕辜负别人,索性还是一个人,平淡走完一生。
怀里从登船前就开始呼呼大睡的成语君,此刻睡饱,又开始扭动心形屁股。
成语君不知是感受到陈咬之的心情,或者被对面白首不相离的夫妻所感染,两只耳朵往后搭,摇头晃脑道:“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陈咬之轻笑一声,捏着小柯基的耳朵。“那你要精忠报国呢?还是要与子偕老?”
成语君:“这矛盾吗?”
陈咬之:“总有二选一的时候。”
成语君圆咕噜的大眼凝视着陈咬之:“那你还是选精忠报国吧,单身狗。”
陈咬之:……
看来成语君对陈咬之不求上进超级介怀。
陈咬之恬淡一笑,结束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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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杜康的视线始终落在了陈咬之身上。
在登船入口看到陈咬之的背影时,杜康的脑海有了几秒钟空白。
他想起那天魏居安和他说的话。
魏居安说,“杜康,你哪怕笑的时候,眼底也是一片冰冷的雾霭;只有在遇到那个青年时,雾霭全部散尽,只剩暖阳。”
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几面之交的青年,在他心底有些特别。
他最初会留意到陈咬之,实在是因为他太特别又漏洞百出,虽然他周边的人都没有察觉。
就比如登船时,在安检通道。那个青年把行李放到传送带,却要从旁边的行李门进去。工作人员拦住了他,要他把行李取出来,自己躺到传送带上。
那人眉角跳过几丝讶异,片刻后又很好的埋藏起来。
有些习性,常识,待人接物,并不是用异能觉醒后性格可能会改变,就可以一言以蔽之的。
然而他越接触陈咬之,越觉得这人很吸引人。
如果自己是熔岩包裹着冰块,外热内冷,那人就是恒温的水。你怎么去燃烧他,他也不会变成沸水,你把他放在冰霜雨雪里,他也不会结冰。
他就像游离在世间喜怒哀乐外的人。保持着适当的温度,适当的距离,让人觉得舒适。
然而这恒温水,在那一夜,融化了冰。
杜康不知道如何形容。
那一夜带着温度的西装,那几句并非肺腑之言的倾述,那个青年的一勾眼一蹙眉,搅乱了他一池春水。
内心的涟漪荡到了脸上,难以掩饰,连魏居安这般不算心细的人,也看破了几分。
逃避不是他的性格,然而迎难直上,他却第一次没有信心,能够煮沸那恒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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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咬之有几分百无聊赖。
成语君对星际航行有些水土不服,和陈咬之贫嘴许久,再次沉沉睡去,头窝在陈咬之的大腿上,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对面的恩爱夫妻去餐厅吃饭了,此刻的四人座,只剩陈咬之强打着精神。
陈咬之的身份认证器是低配版本,从驶离九鼎星后就没有信号,无法登陆星际网,也没有下载读物消磨时间。
窗外漆黑一片,若不是飞船轻微的颤动,丝毫感觉不到前进。
就在陈咬之也有几分睡意之时,一杯红酒举到他的眼前。
端红酒的手很美,像一件象牙艺术品。手指修长而白皙,带着月牙白的指甲,犹如春寒料峭之时的桃花。
陈咬之凝视着忽然出现在对面的人,杜康。
人生何处不相逢。
从容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红酒,陈咬之左右打量了几下:“你老板呢?”
杜康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陈咬之说的是魏居安。
杜康:“那不是我老板。”
陈咬之:“哦,那就是老相好。”
杜康:……
杜康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杯:“你说,我们总是巧遇,是不是上天对我们有什么指示?”
陈咬之的指肚轻微摩擦酒杯,看着对面将臭不要脸赤条条写在额头上的人。“上天大概要告诉我,人生的路不是一帆风顺的,总是要遇到许多坎坷。”
“你这样打击我,就没想过会给内心脆弱的我造成伤害吗?”杜康看着陈咬之,不知怎的,就想打破那无欲无求的表情。
陈咬之扯出一个嘲讽笑:“你?内心脆弱?呵呵。”
杜康拿起酒杯。
灯光穿过深红的液体,让杜康平凡的脸蛋有了几抹艳色。
杜康将酒杯贴近左脸,微微前倾:“当然,你别看我没皮没脸的样子,其实我经常躲在角落暗自垂泪,内心的万千惆怅无人与诉。我就是典型的外强中干,实际特别弱不禁风。”
陈咬之噎了一下。
这辈子见过没皮没脸的人多了去,到这个程度的,也算极致了。
看着一张飞硬要称自己是林黛玉,陈咬之附和:“对,你特别弱不禁风,你这边的风指的是星际六十二狂风暴吗?”
杜康正要接话,忽有一人插到两人中央,打断了对话。
来人是一瘦骨嶙峋,颧骨高耸,披着一头杂乱无章卷发的矮小男人。男人身前背着一大布包,探头探脑了片刻,低声问道:“买书买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