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一进轿子,富丽堂皇的内景先是震得她一愣,而后一股莫名的花香扑面而来,闻到那花香的一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战栗瞬间从她的脊椎一路往上,就像是见到了什么大妖一样,惹得她差点跪下。
可当她抬头时,却见那地方只坐着一个人族青年,虽然哪怕用面纱遮了脸,依旧能看出他的气度不凡来,可他的身上无一丝灵力波动,俨然只是一个凡人。
那青年看向她温和地笑了一下:“姑娘请坐,不必拘礼。”
他只是隔着面纱一笑,便晃得狐女一愣,回神后连忙拥着她的半妖儿子一拜,起身后刚准备开口道谢,身后一阵冷风略过,那矫健的凡人侍卫紧跟着便上了马车。
然后在她瞠目结舌的注视中,那大逆不道的侍卫竟笑着坐在他主人身边,拥着那大美人的腰,掀开面纱便凑上前亲了对方一口,紧跟着低声道:“主人,方才喊谁龙儿呢?”
第65章 种子
狐女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未曾想那大美人非但不生气, 反倒只是噙着笑瞟了他的侍卫,轻哼一声道:“你管我喊谁。”
龙隐一笑,搂着他的腰不依不饶地还要往上亲。
狐女连忙非礼勿视地移开视线, 可她那个半妖儿子却一眨不眨地看着两人,见状扭头看向狐女:“娘亲, 两个恩公在干什么啊?”
凤清韵:“……”
狐女头皮都快炸开了,连忙慌里慌张地去捂那小狐狸崽子的嘴。
凤清韵回神后登时脸一热,抬手将龙隐推到一边, 出于礼貌考虑, 连带着将自己的面纱也解了下去,不好意思地同狐女笑了一下:“让二位见笑了。”
狐女惶恐至极,连忙起身想要道谢:“哪里哪里,是我们母子该感谢二位恩公,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可她话未说完, 马车便向前面行驶起来,她刚刚断了一尾,身体本就虚弱, 被这么一晃,一下子跌倒在座位上。
许是觉得自己如此羸弱实在不太体面, 她的面色一下子羞惭下去。
“姑娘身体抱恙, 不必拘礼。”凤清韵柔声道, “敢问你和孩子来这城中是为了什么?”
那狐女已是孩子的母亲, 多少年没被人称过姑娘,一时间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拥着孩道:“妾身丘樱, 来此金鳞国寻找此孩子的父亲。”
凤清韵继续问道:“那这孩子的父亲是——?”
“妾身……妾身其实也不知道。”狐女有些羞惭地低声道,“
他偶然路过妾身修行的五芒山, 被虎妖所伤,妾身救下他后,他愿意以身相许,可成了亲后,他却突然在幼子降生当夜不告而别……”
说到此处,她又见两人欢好,不由得落下泪来。
那孩子抬手替他断尾的母亲擦掉眼泪:“妈妈不哭。”
凤清韵见状不禁有些揪心。
丘樱却连忙擦了擦眼泪,强撑出一个笑容道:“让两位见笑了,妾身修行低微,此次前来只是为了给孩儿要一个说法,绝无害人之意,还请二位恩公放心。”
“姑娘不必自证。”凤清韵友善地一笑,“我们既保了你,便一定相信你。”
几人说话间,马车缓缓驶入金鳞国内,外面繁华一片,凤清韵却陡然感到了一股死气。
丘樱还想说什么,凤清韵却止住话头,掀开窗帘面色凝重地看向皇城所在之地,却见那皇城之上,竟然隐约笼罩着一团黑气。
凤清韵一怔,当即和龙隐道:“你来看看那是怎么回事?”
龙隐掀开帘子一瞧,眯了眯眼道:“有人在窃取国运。”
听到这里,那没什么心眼的狐女总算听出了两人来历的不凡,当即怔了一下。
凤清韵微微蹙眉,正陷于思考时,马车却在一处地方停下了。
按照先前编纂出来的假身份,凤清韵是来探望亲友的,只不过这些都是龙隐安排的,具体到亲友到底是谁,凤清韵本人也不知道。
他其实还有些好奇龙隐会怎么安排,于是拢着手里一样好奇的蛋,在龙隐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狐女带着她的儿子也跟着小心翼翼地下了车,可刚一抬头,她便看见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子,便是她们山的妖王恐怕也没住过这种地方,一下子感觉有些说不出的相形见绌。
厚重的正门徐徐拉开,早就候在门口的侍从低头恭迎他们进府。
凤清韵正准备进门时,脚步却一顿,他扭头狐疑地看向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两个狮子和他对视了半晌后,竟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
——这竟然是两个石狮子精!
不是说金鳞国严禁修士入内吗?堂堂天子脚下都是这样,那国师哪来的颜面谈什么狐祸?
凤清韵只觉得有些无语,但见那两只石狮子身上气息异常纯净,也不好在大街上多说什么,只能扭头,带着一众人进了院子。
府邸的主人早早等在了院子中,由于一应事务都是龙隐操办的,他说已经安排妥当了,凤清韵便信以为真,但他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个怎么安排好法。
毕竟金鳞国内的皇亲国戚有限,龙隐难不成能硬生生造一个人出来?
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眼下,终于迎刃而解了。
只见华丽典雅的庭院内,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那男人看起来刚刚弱冠,面容清秀,见到凤清韵后立刻笑着迎了上来:“这位便是表哥吧?听内子提及多时了,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凤清韵扭头一看,却见他名义上那个正掩着唇笑的表妹竟然是——月锦书!
凤清韵:“……”
怪不得龙隐这么有恃无恐,这金鳞国都快被渗透上筛子了,也没人来管管。
“夫君。”月锦书连演都不带演一下的,扭头和她的便宜丈夫道,“你且回屋休息,有事了喊你出来,听话。”
而后那人偶一样的青年果真听话地一行礼,转身便向屋内走去。
月锦书笑盈盈地目送他回去,在此期间她根本没收实力,堂堂万圣魔皇的威压,吓得那断了尾巴的狐女眼泪都快出来了。
在她眼中,只见凤清韵这“表妹”身后的巨大黑影几乎凝成了实质,便是在她们那一代的妖王身上也没看到过这种威压。
然而如此可怕的存在,目送完她“丈夫”回屋后,收回视线后的第一件事竟上低头向凤清韵一拜:“属下恭迎二位。”
狐女闻言震惊地看向两人,一时间差点给他们跪下。
以她原本不过筑基的实力,如今断了一尾后基本相当于炼气大圆满,方才见个化神国师都快把她吓死了,更不用说眼下这种情况了。
“不必拘礼。”凤清韵托着好奇不已的鲛人蛋,点了点头道,“坐下讲吧。”
此院子端的是亭台楼阁,美不胜收。
众人走到湖上的亭子中,那狐女看起来快吓得昏过去了,根本不敢落座,月锦书见状拿了个梨塞到她儿子手中,抬眸和她笑道:“妹妹不必拘束,能得陛下与殿下相助,可见你是个有福之人,全当这里是自己家就好,尽管坐。”
说着又塞了一瓶丹药给她,那狐女见她如此实力却和自己这么说话,一时间吓得再不敢多言,连忙坐了下来。
月锦书还要给他们倒茶,凤清韵道:“让他倒,你且说说近些日子的见闻。”
龙隐堂堂魔尊,闻言倒真的从位置上起身,拿过茶壶便开始倒水。
月锦书见状眨了眨眼,似是习惯了凤清韵如此使唤龙隐一样,当即坐下道:“属下来此地已有月余,身份暂为定远侯新娶过门的王妃。”
“我来的时候,这刚死了爹娘的小侯爷也被人残害了,而且杀他的人似乎很害怕有人通过他的魂魄看到凶手的脸,于是把他的魂魄糟蹋得不成样子,我求爷爷告奶奶才保住他的魂魄,于是这小侯爷便答应让我伪装成他的王妃,只是希望我能替他找到杀害他的真凶。”
“我嫁过来不到三日,就这条街的尽头处也出了一起人命官司,死的是当朝太师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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