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是同一个人,但却又展现出全然不同的模样。
视线一点点掠过青年的面容,突然发现,阿伊的嘴唇很单薄,棱角锋利,一如他这个人的画风,锱铢必较,绝不吃亏。
偏偏嘴角却是上扬着的,时常微笑,不了解他的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通常是温和好相处。
因为歪头的动作,耳环抵着枕头,看上去不太舒服的样子,拉赫里斯犹豫了下,伸手想要帮他把耳环拆了。
触碰到耳垂时,手指顿了下,出乎意料的柔软。
拉赫里斯没忍住,轻轻拨I弄了一下,耳垂在他的指间被揉出不一样的形状,透出淡淡的粉色。
明明是在捏别人的耳垂,拉赫里斯却莫名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也在发热发烫。
“画好了?”伯伊突然出声。
拉赫里斯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我看你睡着了,耳环好像抵着不舒服……”
伯伊仍旧闭着眼,懒得动弹:“不用管,你画你的。”
拉赫里斯说好,没忍住又多看了眼仍旧透着粉红的耳垂,他垂下眼,暗自捏了捏指尖,一时分不清自己是想要驱散那种感觉,还是想要记住。
伯伊第二次睡醒的时候,手臂上已经没有了炭笔划过的触感,他睁开眼先看了眼窗外,火烧云如同烧不尽的野火,点燃了整个天空。
在这座离天空最近的宫殿里,那火仿佛下一秒就会坠落人间。
他收回视线,举起自己的手臂,原来留着疤痕的地方上面赫然画着一只眼睛,眼尾上扬,眼下勾出一把钩子。
“太阳神之眼?”伯伊微微挑眉。
这个图案他在展览上看到过,是博物馆展出的一枚胸针,只不过手臂上的太阳神之眼,瞳仁是暗金色的,用的是研磨的金粉。
“嗯,”拉赫里斯握着他的手腕,指腹在太阳神之眼的边缘轻轻地将一些粉末擦去,“太阳神之眼象征着光明与生命力,我觉得很适合你。”
伯伊一笑:“那为什么是金色的眼睛?”
拉赫里斯顿了下,笑道:“这样太阳神拉会永远看向你指挥的方向,照亮你手指的地方。”
伯伊心想,这小子把脉是越来越准了。
“怎么不纹上去?”伯伊问。
拉赫里斯摩挲着炭笔画过就已经隐隐发红的皮肤说:“我怕你疼。”
伯伊一开始便以为他所说的纹身是用手工针头蘸取碳粉刺入皮肤,他在王后身上见过这样的纹身,和现代的纹身手法原理差不多。
“那不是白费这么多时间?”他问。
花了半个下午,结果水一洗就没了。
“我找伊西拿了一种草药,”拉赫里斯略带得意地一笑,“绘制完敷上去可以让颜色保留很长时间。”
想了想,他补充道:“可以保留三十日,也许更久也不一定。”
伯伊垂眸,视线落在太阳神之眼上,不太在意地说:“那随你吧。”
纹身那点疼,他是不怕的,但也没有自虐到非要扎自己几下,左右是拉赫里斯的生辰礼物,他自己觉得满意就行。
得到了生辰礼物,拉赫里斯一整天脸上的笑容都没消失过,哪怕是最没有眼力劲的人也能看出法老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错。
结束晚宴后,所有人都早早就散了。
明天要启程返回底比斯,今日想要喝个宿醉是不可能的。
伯伊回到自己的宫殿,阿曼特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见到他回来,出声询问道:“阿伊大人,洗澡水的温度正好,是需要现在沐浴吗?”
五年时间过去,阿曼特如今也长成了一个青年,稚嫩随着脸上的婴儿肥一起消退,虽然个头比伯伊略矮一些,但因着常年锻炼,皮肤黝黑,加上跟着伯伊吃得好,营养均衡,看着非常健康可靠。
“嗯,”伯伊应了一声,“你早点休息,水明天再倒。”
阿曼特说了声是,再次检查了一下浴室里的东西,确定没有遗漏这才退出去,把门捎带上。
浴室里放了两缸水,埃及惯于用浴桶,但伯伊不喜欢,便寻工匠做了浴缸,泡澡的时候可以半躺着,这可比坐着洗澡舒服多了。
白色的亚麻布被随意丢在地上,伯伊坐进浴缸,水温略高,淹过他的胸口,冷白的皮肤浮起浅浅的薄红,乌黑的头发如水草在水中荡漾着散开。
伯伊闭着眼,左手手臂担在浴缸边缘,浴室里热气氤氲,有些沉闷的燥I热。
垂在浴缸边缘的手指微微蜷了下,他曲起左腿,右手淹在水里。
作为一个成年了两次的男人,他自然是有需求的,伯伊不重I欲,但也不抵抗欲I望,一定程度上来说,他忠于自己的欲I望。
因为洁癖和过强的边界感,即便是在现代,伯伊也没有寻找伴侣,他不喜欢被别人掌I控的感觉,同样,他的掌控欲也不需要通过性去得到满I足。
水微微荡漾起来,拂过肩头,如同轻柔的触I碰,伯伊仰着头,脖颈拉出一根漂亮的筋,深陷的锁骨因为胸膛的起伏溢出些许温热的水。
左手用力地抓住浴缸的边缘,手背上鼓起两根青筋,随着血液的沸I腾而躁I动不安。
呼吸失了平日的沉稳,水泼洒在地面上,发出哗啦的声响,急I促地掩盖住难I耐的喘I息。
大脑因为指间的动作分泌出大量的多巴胺,逐渐攀I升的满足感让他不受I控制地轻哼出一声。
他垂下眼,眼尾染着薄红,视线不经意间掠过左手,清澈的水下一只暗金色的眼无声地注视着他。
因为水波的荡I漾,让这只眼仿佛有了灵魂,眸色深沉,蕴着疾风骤雨在其中,就好像眼眸的主人观摩参与了整个过程。
伯伊后背肌肉猛地绷紧,后颈到头皮升起一股难言的酥麻。
狭长的眼半阖,眼角绯红,唇角不受控地溢出一声急I促的喘I息。
手心里涌出股温热,很快消融在水里。
“操。”他低骂了声。
伯伊闭上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在心里把某个小崽子狠狠骂了一通,真是信了邪才让那小子在自己手上乱画,这还不如画个小天才手表。
冷静片刻后,他站起身,用另一个浴缸里的水冲洗干净后,用浴巾擦干身体,裹上寝衣走出浴室。
看着空无一人的宫殿,他捏了捏眉心。
罢了,无非就是禁I欲一个月。
法老的宫殿里——
托德帮着拉赫里斯卸下身上的饰品,笑眯眯地问道:“陛下似乎心情很好?”
拉赫里斯看他一眼,问:“你觉得阿伊祭司是怎样的人?”
这个问题五年前他就问过托德。
托德斟酌了下,给出了和五年前截然不同的答复:“智多近妖,很有野心。”
稍顿,他谨慎地补充了一句:“但我觉得并不是好事,这样的人往往会反噬其主。”
拉赫里斯的眼眸中隐隐浮出兴奋:“我今天发现他也有不一样的一面。”
这冰山一角,想要让人挖掘更多,看到更多。
托德瞅着自家陛下的模样,不太确定地想,咱们真的是在聊同一个话题吗?
第32章 返回底比斯
翌日,巡游的队伍准时出发。
离开孟斐斯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全城的埃及子民都来了。
宽敞的街道两侧挤满了人,所有人趴伏在地上,有人默默垂泪,也有人痛哭出声。
城里的平民自发编织了长达百米的红毯为法老送行。
车轮碾过红毯,法老的座驾在一众卫兵的护送下缓缓驶出城门。
拉赫里斯站在车辕上,对着一众平民扶肩以示道别,这一举动,顿时让平民们眼眶发热,有人大声地叫道:“愿我法老永恒!”
他这声出来,立刻有人跟着他一起大喊:“愿我法老永恒!”
此起彼伏的声音回荡在孟斐斯的上空,久久不散。
“这小法老倒是个会收拢人心的。”孟斐斯的城主提耶布看到此情景笑了下说道。
卢巴站在他身边,闻言点头表示赞同:“不然阿伊大人也不会选择他,不怕蠢笨之人,就怕自以为聪明的。”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