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见状哭得更急了,咧着小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扭着脑袋找爸爸。
陈禾也急,退休教育专家,只有理论知识,没有实际经验,拍着手给小侄子唱美声版的两只老虎。
不过哭哭啼啼油盐不进、把大伯和大伯母逼成艺术家的小花生,应该是还没养成艺术鉴赏能力。
这哭的,霍爸爸都快发飙了:“大哥,您不会哄孩子能不能别硬哄!这吓得人哭到喘不过气了!”
“你个混小子!你小时候就吃这套,一看见我这鬼脸就嘎嘎乐!”
“那我和花生能一样吗?”霍峋从小多皮实,他儿子可是细皮嫩肉的大宝贝!
眼看霍家的俩炮仗即将点燃,郑爷赶紧伸手,单手把花生抱进了怀里,侧着拍了拍。
成功进到爸爸怀里的小花生眯起眼,哭声渐渐小了,就是还时不时沁出两滴泪,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可怜见的靠在爸爸的怀里。
“这就不哭了?”火冒三丈的霍老大也没看见郑秋白有什么哄孩子的诀窍。
郑爷笑笑:“他挺乖的,不用怎么哄,抱抱就不哭了。”
不过这个技能,目前只有郑爷有,换到霍峋的怀里,一样还是要哭的。
幼崽花生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终于迎来了他人生中第一次拉臭臭。
霍峋这个当爸爸在给儿子换尿布这件事上义不容辞。
这也是郑秋白叫Asha和育婴师专门指导并让给霍峋的宝贵仪式感。
霍峋天真地以为,他可爱的儿子,即使拉臭臭,也很可爱。
但在解开花生纸尿裤兜那一刻,面带笑容,低着头吸引儿子注意力的年轻爸爸,感受到了闻所未闻的浓烈味道,甚至有点熏眼睛。
霍爸爸没忍住,偏开头呕了一声。
郑秋白作壁上观,见状笑了,“这么吓人?要不要我帮帮你?”
“不,你别过来!”霍峋一脸菜色,他不知道粉嘟嘟又可爱的儿子,怎么拉得出这样可怕的生化武器的。
这简直不像是人类的臭臭!
霍少爷绝不是个在这种事情上矫情的人,小时候他也养过吃得多拉得多还味道大的狼狗。
花生,是他的儿子,他更不可能嫌弃——心理上不可能,生理上,霍爸爸实在是控制不住,“呕!”
平复心情的霍峋最终屏息凝神,给因为没有包裹物,不习惯直哼哼的儿子用温水洗净擦净屁股,而后一秒套上新的纸尿裤,立马交到了育婴师手里。
站直身子,感受到高度一米九的新鲜空气,霍峋才敢深呼吸,“花生上厕所怎么是这种样子的?是喝的奶粉不太好吗?要不要换一个牌子?”
没亲眼看到的郑爷好奇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硬着头皮又回忆一遍的霍爸爸答:“像水藻一样,是黑绿色的。”
“哦。”郑秋白颔首,转头去逗弄儿子红苹果似的脸蛋,还好他没看。
育婴师解释,“不是奶粉的原因啦,这宝宝第一次上厕所,还不是奶粉呢,是从爸爸肚子里带出来的营养废料。”
攒了十个月呢,状态自然有点恶劣。
这也不能怪花生。
“乖。”
换好尿布的花生总算来到了爸爸的怀抱里,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啊’一声,翘起唇角,似乎在回应爸爸。
洗干净屁屁的花生,又是浑身只有奶粉味道的香宝宝一个了。
只是这次之后,霍峋对换尿布这件事产生了些许心理阴影,冲奶粉和婴儿哄抱他已经学的炉火纯青,不必再假手于人。
独独换尿布,次次都像新兵上战场,眉头紧皱,表情紧张,每次郑爷都要笑他一阵。
霍爸爸亲身经验,小宝宝的臭臭,真的很臭臭。
*
术后一周,郑秋白不再需要每天挂水消炎,他的刀口在Asha的帮助下,定期清创,恢复状态不错,加上郑爷又是个能硬扛且嘴硬的,哪怕疼他也说没事,轻松抱孩子。
但到底是开肠破肚一回的手术,不放心的霍峋一直盯着他,除了下床上厕所,别的时候,都不带叫郑秋白往外走的。
霍峋现在全身心都扑在了郑蝴蝶和花生身上,连他自己的公司和生意都忘在了脑后。
可怜上辈子就跟着霍富豪打工、爱说俏皮话的男助理Bryce,这辈子又被霍峋招进了公司,老板不在,他在公司里转得的像个陀螺似的。
海归的Bryce本以为是跟了个有目标又上进,有钱又有背景,奴仔吮奶的潜力股老板,遇到了人生伯乐;没想到是跟了个只顾家室完全不顾下面人死活的怕老婆,职业生涯都快看到头儿了!
这薪水挣得,真是食人一碗粥,做到头都秃呐!
一次次接到霍峋延后假期电话的Bryce濒临崩溃,只想拎着装满文件足有十五斤重的公文包,杀到医院来,然后跪在地上抱紧老板的大腿,求他和自己回公司好好上班了!
霍峋的公司现在刚刚起步,其实在霍总眼里,当下的业务都算不得棘手,哪怕他不盯着,第一期投进的股票和几家内地小公司,未来就没有会赔的。
且他不出现在公司,那也是在锻炼底下人的能力,让他们提前成为未来公司的支柱与精兵强将,自己好早日退休。
郑秋白说他这是作弊,该去上班还是得去上班。
“我没有作弊。”霍总摇头,“我只是把我上辈子投过的项目再投了一遍。”
这不能叫作弊,只能叫犯懒。
赚钱难道会比陪着郑蝴蝶度过月子,看着花生从吐泡泡逐渐会讲单音节更有意义吗?
肯定不能。
比起霍峋的腻歪,郑爷在病床上是真的躺不住了,他巴不得回去上班,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见一见外面的世界和过去的熟人。
他想回燕城。
只是从霍峋,到来和要上班的霍少爷换班的叶聿风和郑星星,都不同意。
“你这做的可不是小手术,坐飞机舟车劳顿的,再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连叶聿风都觉得肚子上开那么长一条口子实在吓人,真不知道郑秋白是怎么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换成叶少爷,高低要在床上躺仨月,一动就哼哼。
“叶哥说的对,哥哥还要把身体养好,不要留下后遗症。”郑星星留在港湾休寒假的最后时间,也不出去练车玩耍了。
小外甥出生后,郑星星专门去书店买了两本孕妇产后食谱,此后整天站在厨房里,对着锅碗瓢盆炖煮滋补的汤汤水水。
做得好的就给郑秋白用保温桶带到医院来,做的不好的,就叫叶聿风就地消灭掉。
就这一周多,叶少爷都胖了三四斤了,郑星星炖的汤里,全都是真材实料的硬货。
喝着郑星星做的大补汤,郑秋白却只觉得嘴里快淡出鸟来了,营养师只让他吃少油少盐不刺激的食物,连肉食都做的没滋没味。
这怀着的时候可以大吃大喝,怎么开心怎么来,卸货了,反倒层层枷锁找上门来。
郑爷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很想吃点烤串涮羊肉。
“再忍忍吧,忍过这个月,你想吃什么大鱼大肉没有呀?”
郑秋白就该庆幸,他不需要给小花生喂奶,不然这忌口就不止术后恢复期了,而是一整个哺乳期,都要因为孩子的口粮问题,而亏待自己。
母性实在是伟大。
身体激素水平已经重回正常水准的郑爷看了眼躺在婴儿摇篮里的小花生,打定主意,这辈子,就这一个孩子了。
再有多的,他也绝对不会生第二个了。
*
新生儿出生后,要忙的事情不少,拍照取名打疫苗登记户口满月酒,几乎将花生人生中的第一个月挤得满满当当。
名字的事情,赵淑梅和陈禾回去后就分别去办了,两个爸爸实在是没取名字的头脑。
大名又关乎花生未来一生岁月,尤为重要,不能再像小名似的随口一提,可爱就成。
所以这事,还是交给专业的大师去办合适。
至于满月酒,也已经商量好了,就在港湾办,这边风气开放,一个婴儿有两个Daddy也不是多吸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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