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白坐进车里,捧着相框仔细观察娃的平脑门和塌鼻梁,又忍不住对着后视镜打量自己的脸。
他这脑门和鼻梁也不平不塌呀。
霍峋的鼻梁就更高了。
怎么这还正正出负了。
“怎么了?”霍峋给他系上安全带,转头点火,准备先带郑蝴蝶找一家不错的私房菜吃个下午饭歇歇脚再启程回燕城。
“你看。”郑秋白举起相框,“它是不是没有鼻梁。”按理说三个月,胎儿五官就已经开始发育了,但这脸上怎么就看不到鼻梁呢?
相框的玻璃上映出霍少爷英俊的脸,他定睛一看,小娃娃的侧脸的确一马平川,像是被平底锅砸过,不过稍作迟疑后,霍峋还是选择睁眼说瞎话:“这种二维影像都是这样的,而且,在三个月的小胎儿里,这已经很高了。”
“是吗?”郑秋白半信半疑。
“嗯。”霍峋又瞄了眼那张二维黑白照,而后肯定地点头,让郑蝴蝶放宽心,肯定道:“已经很高了。”
讲实话,霍少爷也没找到小胎儿的鼻梁所在。
但这也不是大问题,就算宝宝没能遗传到郑蝴蝶精致的五官,随了另一份儿DNA的平脑壳塌鼻梁,生出来像只小倭瓜,那也没关系。
未来整容科技那么发达,大不了自己这个做爹的赞助孩子去棒子国走一遭。
从京市回来,燕城闷热的夏日开启了加速键,郑秋白与霍峋的生活没有多少新鲜事,平稳顺当。
当下他和郑秋白的生活,在霍峋看来,和燕城普通小夫妻过日子没有区别,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叫人乐不思蜀的,连答应霍峥去港湾上学的事情都想食言了。
不过霍少爷这偷偷摸摸的小算盘叫郑爷推翻了,“该上学就去上学,这事情没得商量。”
“我去上学,你和孩子怎么办?”霍少爷这话很有一个父亲的担当。
“笑话,我都多大的人了?离了你,我还生活不了了?”怀孕至今,郑秋白已经不像最开始时那样手忙脚乱了。
随着月份的增大,一些很明显的孕反都渐渐消退了,郑爷幸运地没有孕吐到临近生产,也没有失眠至神经衰弱,水肿脱发,就是稍微有点肚子。
郑秋白已经完全和肚子里的宝宝达到了一个和谐共生的完美状态,“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宝宝的,你就安心读书。”早日成为亿万富翁。
可他这话,霍峋半点不信。
霍少爷相当清楚郑蝴蝶那与外貌完全不符,简略粗糙的生活方式,以及完全没有养生舒适可言的生活自理能力。
毫不夸张地讲,倘若平时阿良不记得送饭,自己也不在家,郑蝴蝶甭说餐餐蔬菜肉蛋海鲜牛奶水果,色香味营养俱全了,别饥一顿饱一顿,用零食水果维生素,像乞丐求生般凑数都是好的。
毕竟郑秋白在怀孕前,是个有时候嫌麻烦,一天除了吃点水果和酒水点心,就只吃一顿正餐的牛人。
他能这样瘦,还瘦得上下匀称,只有屁股上稍微有点肉,绝不是没有理由的。
“不行。”
“你还信不过我呀?”
“是。”霍少爷点头。
郑秋白伸出手指点点霍峋的胸口,指尖陷进那紧实的胸肌里,十足的弹性叫郑爷挑眉,“不至于,就是怀个孕嘛。”不要搞得紧张兮兮的。
“很至于。”霍峋现如今就是一级戒备状态,等孩子生下来,顺利养到三四五六岁,他恐怕才会稍微松懈。
霍少爷低头把郑蝴蝶作乱耍流氓的手从自己的胸上摘开,克己复礼道:“别乱摸,我们得保持距离。”
郑秋白的指尖上带着电,夏天的跨栏t恤也轻薄,霍峋被摸的不好受,他也不是没有借着郑蝴蝶的手或腿缝做坏事,但到底感受是不一样的。
尤其这些天,郑秋白吃不下的补品都进了他肚子里。
这同样的鹿茸吃到郑蝴蝶的肚子里,是给宝宝和母体补充营养的,吃到霍少爷的肚子里,那就是直接给火箭加升空燃料。
霍峋这个年纪,本来就是天雷动地火,干柴一捧,这往死里加燃料,更叫霍少爷热得整宿睡不着觉,大早上不仅支帐篷还流鼻血。
偏偏郑秋白看出他的窘迫,就像是找到了新的乐趣,为了报复先前霍峋对他不理不睬的日子,耍起流氓来更加得心应手。
把霍峋一路逼进墙角,郑爷凑近对方的耳朵,蛊惑道:“我问了医生,他说三个月之后,轻轻的,是可以的。”
在霍峋额头和胳膊一起爆出青筋时,郑蝴蝶又灵活飞开,笑眯眯道:“但你要是不情愿,那就算了,我离你远点就是了。”
霍峋哪能叫到嘴的蝴蝶飞走。
他是个极好的捕蝶手,那只擅长蛊惑人心的蝴蝶扑腾不了多久,就温顺地停在了他手心,磷粉闪烁的翅膀摇曳在捕蝶手的眼前,这是蝴蝶要拉他一同入梦。
捕蝶手却觉得蝴蝶太过纤细脆弱,而他粗壮笨拙,不敢压在蝴蝶的羽翅上,于是换成蝴蝶轻柔地停驻在他身上。
蝴蝶的腹生出骇人的轮廓,它煽动翅膀,摇晃胡须,后悔被捕蝶手一把抓住,只是当下后悔也没了用处,禁锢它的东西是捕蝶手的独有的物件,躲到哪都逃不开。
就这样,皮糙肉厚的捕蝶手心满意足踏进了这个混沌旖旎的蝴蝶夜晚,毫无疑问,他要永远把这只独特的阴阳蝶留在身边。
***
一觉醒来险些误了下午上班时间的郑秋白当真后悔,霍峋这样保存实力的小年轻是禁不起撩拨的,为了保命,他以后还是得收敛些。
在阿良到来前,霍峋已经体贴地按照食谱炖了滋补的养身汤,又把昨天换下来的床上用品搓洗干净晾晒在阳台上,客厅里除了汤的鲜味儿,就是洗衣粉的清爽香气。
特意推迟一段时间才到的阿良,拎着郑爷昨天点名要吃的香瓜刚进屋,看到的就是霍少爷忙碌操持家里的勤劳身影,以及他家小老板疑似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眼神困倦,扶着腰钻进卫生间的背影。
要说之前阿良对霍峋实在是有偏见,总觉得这小子不能吃苦耐劳,在他那上班还做逃兵,人品不佳,一看就不是个会照顾人的。
但亲眼看到这被霍峋洗干净的床单、擦光洁的地面,他那些偏见,还真有点站不住脚了。
霍峋这明摆着干的比他找那家政保洁还利索,一个男人把家事做到这种地步,实在是罕见。
“水果给我吧,我去切。他估计还要收拾一段时间,你随便坐,再等等。”霍峋如这家里的女主人一般,自然接过阿良手里的塑料袋子,转头进了厨房。
郑秋白从卫生间飘到沙发上,霍峋的香瓜已经切好块,连着叉子一起塞到了郑爷嘴边,各色营养补充剂也一一摆好在手边,捧着装温水的玻璃杯,郑蝴蝶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张嘴吞咽。
两个人之间连讲话交流都没有,行动却默契到了一定程度。
这样的场景,阿良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有一阵子没接送小老板上下班了,偶尔需要他送些快件或是水果来时,小老板都已经是穿戴整齐,整装待发的精英风范了,哪有这样的懒汉模样?
呸!什么懒汉!
阿良狠狠甩了甩头。
这姓霍的吃他们老板的,住他们老板的,甚至还叫他们老板为他怀了个孩子,一天天的不上班留在家里,做点家务事和伺候人的事,那不是理所应当吗?
现在他俩放在一起,那就是他们老板主外打拼挣钱,这霍峋主内操持家务,这是各司其职,分工合作!
夫妻之间过日子,就该这样。
阿良自我催眠结束,总算等到他家小老板吃完水果和药又喝完汤,扶着腰钻进卧室去换衣服。
“老板怎么了,咋一直扶着腰,不小心扭伤了吗?”
收拾郑秋白碟子的霍峋沉默,“……”
“要不要我买点膏药来?”
“不用,就是做运动闪了一下,我这几天给他揉揉就好了。”霍峋端着碟子躲进了厨房。
穿戴整齐的郑爷和霍峋告别后,总算走上了上班的道路,他这一阵穿衣风格有了大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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