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没事吧?”古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那个,你小腿骨折这块,需要上夹板再养一段时间,不是不给你去掉夹板,你……你说句话呀?”
病人眨了眨眼睛,总算是眼睛不发直了,也说了一句,迄今为止,最长的话:“我叫什么?”
古羽顿时,傻眼了!
第69章 还是失忆了?
半天他才咽了咽口水,勉强笑了下下,小心翼翼的开口:“你觉得,这个问题我会知道?”
前些天这个人精神不太足,他也知道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第一要紧事是养足了精神,好好养病才是。
就没问。
反正这里也没人查户口。
现在过去半个来月了,人也看着有了点起色,他这才顺口问了出来,以后也方便称呼。
可这个人现在的反应,让古羽心里没底了。
“我不知道。”病人脸色都没变一下,颇有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当然,也有可能,他没有什么意识,觉得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姓名,可能没什么大不了的,除却生死无大事。
但古羽有大事啊!
他麻利的将其余的绷带,该撤走的撤走,但是到了脑袋上的就有些犯愁了:“难道真的是磕坏了脑子?你叫什么不知道?你今年多大了?还记得什么吗?”
病人缓慢的摇了摇头:“否。”
得,又言简意赅上了。
古羽可犯愁了:“我先给你查看一下头部。”
说着就看向了对方的头,先用手挨个碰了碰,发现病人没有任何不适,这才开始动手拆除绷带。
这个姿势怎么说呢?
古羽可能没有注意,但是病人注意到了。
约等于是他把病人整个脑袋抱在了怀里。
病人嗅了嗅鼻子,一股淡淡的竹子雅致气息,掺合了一些药香味儿,这人的身价,肯定用不起香料,而且也没见他燃香,倒是这房子是竹子搭建起来的,本来就有一股竹子的清香气息,加上药房里的药斗子。
这应该是他身上自然的味道。
还挺好闻的!
古羽不知道病人是怎么想的,反正他现在对病人的脑袋比较关注。
头上的绷带不多,主要是一些划伤以及撞击的肿块和血包,古羽小心的将绷带拆开,但凡是划伤的地方,都已经愈合了,这些划伤剐蹭的多,可能是在地上或者哪儿滚动过,只破了一层油皮,愈合的最好。
“还好,还好,你没有破相。”古羽松了口气,这个时代可没外科整容,更不可能改头换面,如果脸上有伤痕,会很惨的,这个时代就是个看脸的时代,五官不端正,别说当官了,就是邻里之间都看不起。
这股子风气也不知道从哪儿留下来的。
但也能理解,如果一个人,长的太过歪瓜裂枣,或者是一脸横肉,甚至是脸上有着狰狞疤痕的,那也太影响第一感官了。
不过在古羽把人的脸终于拾掇了出来之后,发现病人长得不错啊!
“你这脸保住了,挺好。”古羽笑了笑:“不过你长得挺好看的呀,帅气!”
这个人怎么说呢,剑眉星目,挺立的鼻子上,有点细微的红色痕迹还没消下去,一双薄唇让人看着有点高冷,不太好说话的样子,板着脸面无表情,但气质绝对好。
哪怕是全身没穿什么衣服,缠绕着不少绷带的情况下,也无损这个人的英俊。
就是头发比较拉垮,毕竟还没长出来多少,有点减分啊。
古羽不能说,因为头发是他给铰的,当时没多想,觉得救治是第一位,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他就有点后悔了,毕竟这个时代,讲究的是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也”之类的话;男人的头,女人的腰,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呀。
他倒不是后悔把头发给铰成了狗啃的架势,他是后悔没给人直接剃光头,这样的话,他好歹彻底一些,现在看着这一头凌乱的,简直没眼看了。
“嗯。”病人淡定自若。
“对了,你这两天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没有?”古羽继续问诊:“比如说,伤口痒痒?”
“痒。”病人回答的还是那么简单。
“痒痒就是在愈合,在长肉了,千万别抓挠。”古羽听了点点头:“那……你还记得什么吗?”
“不记得了。”对方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失忆了?”不是吧?
“嗯。”病人轻轻的点了点头。
古羽看他迷茫的眼神儿,在如此英俊的脸上,真是让人心疼啊!
“那算了,你好好休息,别纠结这些,先把这一身的伤养好了再说。”古羽能说什么?他是个穿越过来的人,对方是个失忆了的人,俩人算是半斤八两了。
没想到啊,救了个人,还是个失忆了的,这以前只在教科书,和影视剧里看到过的情节,如今在他眼前就出现了。
“嗯。”病人好像非常淡定。
古羽想了想:“对了,我将你的衣服都收了起来,只是你那身衣服是要不得了,破破烂烂的不说,还都是血渍。”
病人抬眼看他,眼神认真而专注,表示自己在听。
古羽呲牙笑了笑:“衣服破烂的要不得了,你也没什么贵重物品,只有一把断刀,你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还有一个牌子,或许你见到了,能想起来点东西?”
病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可。”
古羽都无语了:“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出来吗?一个字一个字的单蹦?”
这什么习惯啊?
病人抬眼看他,眼睛里清澈的很,但就是这么清澈的眼神,却让人不敢造次。
古羽也不敢:“那什么,我去拿东西给你。”
顺手把拆下来的绷带都带走,这些绷带用沸水煮过,晾晒干了再撒上一些药粉收起来,下次还能用。
现在没什么一次性的用品了,他必须要学会过日子。
病人看他出去了,眼神就是一变,隐藏起来的犀利,又开始打量这个不大的小房间。
诊室里能有多大?
无非是他躺着的诊床,一个三层的置物架,有两个水杯,还有两个罐子,里头是药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药粉。
然后是窗户和门,都有帘子的那种,但是帘子也是素色薄帘。
所有的东西都是竹子制成,看得出来,不是主人特别喜欢竹子,就是贪图原材料便宜易得,才会如此。
他认为应该是后者。
因为这个人看起来真的没什么钱财的样子。
穿的衣服虽然没补丁,可绝对不昂贵,就是普普通通的布料,他盖着的被褥都是农家的自织布,同样的,所有的布料,全都没有染色,也没有任何绣花。
而且看他的言行举止,以及跟那些人的谈话内容,这是一个平民百姓。
只是他的医术倒是不错,自己受伤这么重,都以为要去见先帝了,结果到了阎王殿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就是外面什么情况他还不清楚,养伤期间,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希望那小子能争气一些,他已经豁出命去帮他了,再不得其门而入,那他就真的没办法帮他了,一旦大局定了,他们这些人再怎么样,也无力回天。
一想到这里,他就一阵头疼,他怎么会想这些东西?脑海里,快速的闪过各种画面,耳朵里各种喊杀声……又来了!
古羽还不知道,他的病人有点儿“精”分,他拿了牌子和那把断刀进了来:“你看看,这断刀我是不熟悉的,但是这牌子不错。”
他进来的一刹那,病人已经快速的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古羽将断刀放到了他的膝盖上:“虽然不懂,但是看得出来,这是你的武器吧?这个牌子上的,是你的姓氏吗?”
断刀,牌子。
病人看着这两样东西,皱了皱眉头:“刀,坏了。”
断刀就剩下半截,没什么用了,他对此物,没什么感觉。
古羽赶紧将断刀拿了下来,丢到了一边,这个东西怎么说都是一把刀子,断了那也是能伤人的玩意儿:“既然坏了,那就别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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