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奕臻只是在起初感到伤口剧痛了一下,随即就是清凉的药膏缓缓渗入肌理,缓解了出血和疼痛。
兰奕臻突然很想看一看兰奕欢的表情。
可这时兰奕欢在他的身后,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全凭着触觉去感受这个人。
兰奕欢的手指划过他的肩胛和脊背,动作轻柔而小心,彻底止血后又将药膏一点点在他的肌肤上推开。
那手指像是带着一股魔力,仿佛将他全身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里,温热、修长、劲瘦,一下一下,似亦在拨弄着他的心弦,柔软而又温暖。
兰奕臻忍不住想,刚才自己那样鲁莽的举动,兰奕欢一定很生气吧?
可他还是在关心我,刚才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推开我。
这样想一想,他的心里忽然一阵柔情,一阵愧疚。
从小到大,兰奕臻从未舍得让兰奕欢受到过半点委屈,今天若是另外一个男人竟敢对他做出这样轻薄非礼的举动,兰奕臻知道了定要将那人碎尸万端给兰奕欢出气不可。
但偏生,给他心爱弟弟这个委屈受的人,是他自己。
而兰奕欢看似温和,实则高傲,这样的性子,此时却因为对方是他而隐忍不言,这样的情分,他又如何不知,如何不愧?
兰奕臻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手指在地面的泥土上随意划着,凌乱的笔划中,写来写去,也都是“兰奕欢”这三个字。
兰奕欢帮兰奕臻处理好伤口,也是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起身走到兰奕臻跟前。
兰奕臻将面前地面上的字迹抹平。
只见兰奕欢眉头微蹙,面上还带着几分愁色,说道:“你这伤不轻,必须得静养才行,明天的射猎怎么办?”
兰奕臻心绪翻涌,此时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只说:“没事,那就不参加了。”
兰奕欢难得的心浮气躁,重重说道:“到底是谁这么阴毒,先给你下药,又在这里围追堵截!”
他刚刚被兰奕臻吻住的时候,满心都是震惊,几乎不能思考,这个时候处理好伤口,兰奕欢也想起来了,之前兰奕臻也被下药了,他是被人给害的。
对,这就说得通了,因为催情药的作用,他才会亲吻自己,这也没什么的,他们一个床睡觉,脸碰过脸,脚碰过脚,手碰过手,这次就是嘴再碰碰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兰奕臻没有回答他,突然说道:“来人了。”
兰奕欢也听见了,那些人射了一阵乱箭,就朝着他们这边的方向走过来,显然今天手段用尽,也要找到这个所谓的“刺客”和那名丢失的严才人。
兰奕欢冷笑起来,说道:“来得好!”
他正好满心的憋屈,不是哥哥的错,不能跟哥哥发脾气,这帮人送上门来了,正好是给他撒气用的。
兰奕欢站起身来,道:“你在这先歇着,我去打发他们!”
他说完之后,就走了出去。
那帮侍卫们还在四处寻人,侍卫长坐在马背上,甩着马鞭子耀武扬威地大声指挥着,就忽听有个少年清亮的嗓子说道:“哟,这里倒是热闹的很,在干什么呢?”
这句话一下子截断了侍卫长的命令,他皱起眉头,刚要呵斥,就看见花木扶疏掩映之处,一位容姿秀丽的少年衣袂翩翩,漫步而出。
众人一见,连忙都纷纷下马行礼,说道:“参见七殿下。”
兰奕欢漫不经心地说:“罢了,起吧。”
侍卫长站起身来,说道:“殿下,方才这猎场里来了刺客,不光掳走了陛下新封的严才人,还在太子殿下的营帐周围放了火,实在是嚣张大胆之极,臣等正在搜捕。”
兰奕欢道:“哦,那太子情况如何?”
侍卫长道:“方才刚收到消息,臣就已经派人去太子殿下那里了救火了。眼下火势已灭,幸好殿下不在帐中,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兰奕欢不知道这个侍卫长是谁手里的人,他所做的一切又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听了他的话,心中不觉冷笑。
这一连串的计谋都是提前设计好的,幕后之人想看见的是侍卫们匆匆涌入太子的营帐救火,却将太子和皇上后妃捉奸在床的场面。
但现在两个当事人都不见了,他们大出意料,生怕出了什么控制不了的状况,才会这样着急忙慌地四处寻找。
兰奕欢道:“严才人还没找到?”
“回殿下,臣等无能,还在四处搜寻。只是……”
兰奕欢道:“只是什么?”
侍卫长微微躬身,道:“只是不久之前还有人说,在外面救火的时候依稀看见太子的营帐中有个人很像严才人,不知道是不是刺客所为。可没有殿下的命令,臣等不敢进入营帐。您看这……”
这是不管怎么样,从严才人走进兰奕臻营帐的那一刻,今夜都硬要把“严才人跟太子有来往”这口锅扣在兰奕臻身上了。
兰奕欢似笑非笑,道:“要不,我给你支个招?”
侍卫长大喜道:“那是再好不过了,多谢殿下大恩!”
兰奕欢冲他勾了勾手指,侍卫长连忙躬着身子把头凑了过去,然后不防兰奕欢骤然变脸,反手就给了他一个清清脆脆的耳光!
“啪!”
这一巴掌他半点没留着力气,把那侍卫长打的晕头转向,原地转了个圈子,方才站稳。
兰奕欢脸上那笑嘻嘻的散漫神情也为之一变,冷声斥道:“你想的倒美!抓刺客也要我教,你是侍卫还是我是侍卫?”
“人没了就去找,找不到就多派人手扩大范围!要出这片猎场只有东西两条路,你们绕着太子营帐打转干什么?哪家刺客放了火之后不立刻离开原地,还生怕你们找不到他,在原地等着吗?他放火就是为了给自己争取离开的时间!”
一直以来,人人都道众皇子中以七皇子最与世无争,脾气也最好,没想到这位小爷发起火来这般气势逼人,而且字字犀利,让人根本无可反驳。
周围一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侍卫长惊得变了脸色,连忙跪下请罪。
兰奕欢却余怒未消:“你们搜捕也就罢了,放箭又是什么意思?生怕那名刺客不被活捉,等不及要灭口吗?我在这边看看风景,倒是险些成为各位的箭下亡魂!”
侍卫长道:“殿下恕罪,是臣指挥不力!当时没顾上想那么多,就惦记着快点吧刺客从藏身之地中逼出来,这才情急之下……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下颌上突然抵住了一只鞋尖。
兰奕欢今日穿的是一双薄靴,上以金线勾勒出飞鸟祥云纹路,十分精致,料子亦是轻软,隔着靴子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绷紧的足弓,一寸寸将侍卫长的头抬起来,让对方被迫看向自己。
“——别以为打着捉刺客的幌子,我就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心思。”
他俯下身来,笑语低柔,字字如刀。
那双乌黑灵动的双眼微微眯起来,在月华的映射下竟似有种妖艳魅惑的光彩。
侍卫长的心头陡然一跳,兰奕欢却已经松开了脚站定,转瞬间,刚才那股压力和威慑,好像又变成了夜色中的错觉。
他扬着嗓子说:“我知道,一定又是老八那家伙指使你们,故意来找我茬了是吧?回去告诉他,明天的猎场上就等着挨抽吧!”
“另外……”
兰奕欢眉宇间重新恢复了那种懒洋洋满不在乎的神气,随手摸出一块牌子,丢给了这帮侍卫。
“宫中有急事,太子连夜回城里去了,根本就不在营帐中。”兰奕欢说,“你们想搜刺客,拿着我的牌子去就是。”
他一笑,转身大步离去:“记住,可要仔仔细细地看清楚了。”
兰奕欢这一通敲打,软硬兼施,半真半假,谁也摸不透他到底哪一面是真实的,哪一面又是掩人耳目的伪装,倒是都老实下来,不敢再转什么其他的心思了。
侍卫们灰溜溜捡起兰奕欢扔下的牌子再去搜查,兰奕欢则迅速回到了兰奕臻身边,说道:“快走吧,幸亏你今天没有露面。趁现在先回京城,明日再来,正好再让人给你好好处理一下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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