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会出现在需要他们的地方。”我维持着友好的表情,“能见到系统的人本身就拥有实现愿望的权利。优士是这样,阿茂先生,你也一样。”
玩偶兔盯了我一会,眯起眼:“什么愿望你都能实现?即便扭转生死、超脱宇宙?”
“当然。”我一口答应,半点不心虚。
“没有代价?”
“所谓的代价是人类定义出的等价原则。我们只负责实现愿望,付出多少代价是由您决定的事情,我们不会干涉。”学着动漫里的神棍口吻,我意味深长地说出这句话。
阿茂“切”了一声,面露不屑:“果然不可能是免费的生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所谓的不干涉,就是指代价不够时也不会主动告知,只等着愿望被以扭曲的方式实现后才给出一句可有可无的道歉。你们这套把戏,我们这里的精怪早就已经玩透了!”
我没有回话,只是再次露出那个和善的笑容。
精怪们怎么实现愿望怎么讨要代价都无所谓,只需要面前这位能有个简单的认知,能把系统和某些能现实愿望的生物对应上就可以了。
其余的,比如愿望能不能实现、代价是什么,都会是我离开这里之后的事情了,不必担心。
“您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我再次以“系统”的口吻询问。
他瞅我一眼,双手环抱:“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想必你也不用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情报,很轻易就能让我从这具玩偶身体里出去,不是吗?”
想要空手套白狼?
我从善如流地点头:“这就是您的愿望吗?那么……”
“等等!你的意思是只能实现一个愿望?”他意识到什么,连忙阻止我。
“不。”我摇头,“多少愿望都可以。只是人类能负担的愿望数量……”
欲言又止的语气加上眼神暗示,阿茂很快意识到了我话里的意思,咬着牙:“超过一个就会死?或者更痛苦,行尸走肉什么的。哼,你们还真是会算计。”
他又察觉哪里不对:“那你说从我这里得到消息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主动帮我脱离这个身体?这和你没有关系吧?”
“正如我此前说的一样,这是我提出的合理交易。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必要的情报,我会帮助你脱离这副身躯。很多愿望必须基于正常状态才能实现,如今你这个样子……不太方便。”我做出副无奈的表情。
“什么不太方便实现愿望,是你不太方便讨要代价吧。”阿茂用“看透了”的口吻不屑地说着,“你那点伎俩还不足以瞒过我。”
经过一番友好试探,这个疑心重的家伙总算愿意说出自己知道的部分,和我达成了暂时的合作关系。
快速整理好情报,我正要说点什么,忽然发现眼前出现了奇怪的黑色,并且还在不断扩大。同时有种微妙的牵扯感从上方传来,像是有什么人扯动我的灵魂。
“喂,你!”阿茂不知为何慌张起来,使用还不熟悉的玩偶身体跌跌撞撞扑向我。
那副玩偶做出的惊讶表情是我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
再醒来时,卧室的天花板占据了整个视线画面。
我迟缓地眨眼,偏头看了眼周围散落的魔法道具,掐了把脸颊,感受到疼痛才终于确定——我摆脱那个玩偶身体回来了。
那并不是梦境,被召唤为愿灵的事是真的。
我一边揉揉发酸的胳膊,一边瞥了眼地上一个不起眼的玻璃瓶。
瓶子里装着消除诅咒的材料,名为“孩童的眼泪”。并非任何孩童的眼泪都能成为魔法材料,必须是具有魔力的孩子留下的真心眼泪才能被转换为材料。
现在想来,这瓶眼泪应该是优士的。
那孩子用了个有趣的技巧。
利用材料本身与主人的联系,以及使用材料者与材料短时间建立的联系,逆向将材料使用者作为被召唤的愿灵,召唤到了玩偶身上。
能做到这点需要很强的力量,才能成功逆反阵法效果。一般人也很难突破既有思维定式去想这样离经叛道的主意。
不可谓是不天才的想法,也不可谓是不大胆的想法。
如果被召唤的倒霉蛋不是我,大概还能多夸两句。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收拾完东西,看了眼渐亮的天色,摩擦着手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奇怪印记,坐在床上思考。
毫无疑问,这次召唤没有结束,只是出了某些意外让我短暂地回来了而已。
比如学艺不精,阵法效果失灵,比如施术者情绪波动太大,没能构建好完善的通道,亦或者被我这方,即被召唤方某些规则限制了。
每个印记的构图都隐含代表的意义。我手上的这个类似月亮的图案代表的含义解读一下即为——在夜晚到来的先生。
没弄错的话,每个我沉睡的夜晚,大概都要变成优士家里一只柔弱无力的小熊玩偶了。
除非——完成优士的愿望,或者……让他以为已经完成了愿望。
困倦的思考中,我沉沉睡去,直到被铃声叫醒才打着哈欠起床,对着镜子里挂着黑眼圈的自己发了会呆。
嗯,如果以这副模样告诉老师我低血糖,想要去医务室休息,大概也会被放行。
确定了这样的事实,我迈着缓慢的步伐准时到达学校。
——然后在第一节课还没开始就被惊得没了睡意。
班主任领了个眼熟的家伙走进来,微笑着向大家介绍:“这位是今天转来我们班上课的新同学。”
“让我们欢迎——黑井雅人同学!”
被念到名字的那人,从进教室开始,就死盯着这边。
直到被班主任提醒,才移开视线,面对全班同学,笑出一口白牙:“我是黑井雅人,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但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目前正以一往无前的激情无限接近喜欢的人中,如果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请不要误会,我没有什么恶意。那么今后,请、多、多、指教。”
这个时代这样的介绍还不算特别出格,同学们很快接受了这样的设定,在班主任的眼皮下鼓起掌以表示欢迎。
友好的掌声中,我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立刻请假走人。
指教什么?
指教怎么让跟踪狂吃牢饭吗?
作者有话说:
社畜没有暑假,悲伤。
第60章 chapter 5
如果被问到爱好的话,黑井雅人会思考一阵,然后微笑着给出同一个答案:“我喜欢……狩猎哦。”
提出问题的人要么会露出副难以理解的模样,要么猥琐地搓搓手,联系到下三路去。
无论哪一种大概都不明白这两个字代表的意义。
狩猎这项行为自原始社会诞生,被现代人广泛认为是粗鲁野蛮的行径。比起血肉厮杀,自诩拥有智慧的人们更倾向于驯化动物,再从这些被驯服得毫无斗志的家畜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
这是所谓智慧的便利的做法。
但对黑井雅人来说……
“实在太无聊了。”
彼时他刚刚升到高中,为了打发时间,对学习这种东西还有两分兴趣。听见历史课上老师说起这段象征进化的故事,完全嗤之以鼻。
毫不反抗的猎物算不上猎物,只是任人宰割的牲畜。会对这样的牲畜下手的,也称不上猎人,只是屠夫罢了。
真正的狩猎绝不是那样无力无能的模样。
黑井雅人这样想着,从未对任何人解释过。
因为没有必要。
他不需要得到理解,也不需要向周围这些为一些琐事烦心的无趣同学寻求认同。每天他唯一需要思考的,是该怎么样度过相似又毫无意义的一天。
或许还应该加上,如何避开只会在家里暗自垂泪的母亲,让她要么尽快忘了那个无所谓的男人,要么就快追随那个人而去。总之不要摆出那副惹人同情的模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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