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瞥了眼他低下的头,忽然理解了动漫里路人对个子太高的人的不爽——说起来,周围人里除了小金,其他人好像都比我高一些,这是什么原理?路人甲就不配拥有高海拔了吗?
而且距离有点近过头,说话间空气的震动都能听见似的。
我暗暗往后退了半步,小声开口:“花形同学说过,想要和我交朋友?”
“嗯。”他不知为何显得有点开心,“你还记得啊。”
那种诡异的发言不记得才奇怪。
我随意点点头,终于说起正题:“如果花形同学能完成我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你。”
听见这话,花形怜央完全没有表现出欣喜与激动,只是用那双专注盯人就会显得过于深邃的眼睛看了我好一会,才轻声说:“抱歉,刚刚有件事骗了你。如果让我和其他人交往,我不会答应。除非那个人是我喜欢的人。”
紧迫逼人的视线中,我若无其事地扭头:“放心,我不会提这种要求。”
这种时候要是好奇心上来,问一句“喜欢的人”是谁就会马上从体育竞技线转到恋爱攻略线了!绝对不能为多余的好奇心买单,也绝不能顺着他的话走。
会在话里留下这么明显的问话空间,当事人的意图本身就值得揣测。
要么是故意等着人进套,要么是耍着人玩。无论哪一种,我都不想做傻乎乎跳进去的兔子。
“那么,我需要做什么?”
这人怎么回事,声音显得比刚刚还要柔和,至于这么轻声细语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吗?
我再次往后退了些,只确保自己的声音能被恰好听见:“非常简单的要求,你做到后我不会食言。”
“——只要花形同学在我面前,完、整、地、念出我的名字就好。”
花形怜央一顿,眨眨眼,像是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只要这样做就可以?”
“是的。”我肯定道,“仅此而已。但这么简单的要求,如果花形同学做不到,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成为朋友。如你所见,这绝非是什么过于困难的问题。连朋友的名字都无法呼唤,我不能相信花形同学的诚意。”
“附加条件呢?时间地点或某些人在场。”他像是怕我忘记补充什么,自顾自增加难度。
我摇头:“都不用。这件事是我们之间的赌注,也不需要其他人见证。一旦你完整说出我的名字,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遵守承诺。”
“从现在开始?”
“嗯,从现在开始。”
花形怜央露出了见面以来最为明显的一个笑容:“果然,小林是温柔的人。”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默不作声,也没理会其他人对花形怜央此刻好心情的反应。
嘛,希望你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要求后也能保持这样可怕的滤镜。
他噙着那样的笑意,想要马上实现这个要求:“小林……”
宛如齿轮故障,曲音丢失,脱口欲出的名字卡在了姓氏,流畅的机械出现故障,整首和谐的乐曲无法再继续下去。
花形怜央的表情从喜悦到疑惑,最后变为深思。
我等了一会确定他再无话可说,也不想再继续拖延,径自判定:“看来花形同学不太适合和我做朋友。今天的比赛还有不少,这个要求没有时限,任何时候都可以,等花形同学能完成的时候,再见吧。”
说罢我对小金示意了一下,提起背包,转身欲走。
然而花形怜央叫住了我,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
“等等,小林。”
“什么事?”我不懂他还想说什么。
像是褪去多彩颜色的灰白画像,他的语气深沉,目光复杂且探究:“开学迄今,班上没有一个人叫过你的全名。连老师也没有。所有人都只是叫你‘小林’。”
“怎么会。”我轻笑了一声,“或许是花形同学你记错了。”
“不。”花形怜央垂眸,“或许这话并不谦虚,但在记忆力上我还算自信。我很清楚,就像你也清楚,没有人叫出过你的全名。”
似乎是顾忌到我说的“隐私”这点,他的声音不大,只有准备和我一起走的小金能听见。
话说真不愧是精英出身,很快就从老师都不能叫出口这点判断出来并非一个班级的独特性,而是广范围的既定事实。
可即使猜到这点,也没有足够的事实来证明,起码现在不能。
“花形同学不要说笑了。”我看了眼手机,对他挥挥手,“时间不早了,我得参加下一场比赛。希望下次再见时,花形同学能够完成我的要求。”
如果实现不了,相信你也会自觉不出现的,对吗?
“小林,我们就这样走真的好吗?”小金满脸纠结,“刚刚花形同学的表情好奇怪。”
“他很生气?”我没看见最后他什么表情,心里只有大致猜想。
“不是……”他吞吞吐吐,瞅我一眼又低头,“那应该不是生气。”
“哦。”我点开手机确认地点,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等等,小林你不问问他到底什么表情吗?为什么简单的‘哦’就不管了!我还在想怎么表述,你就不问了?”
“看你想得这么辛苦,那应该不是什么常见的模样。游戏里最简单的常识不就是,所有不同寻常的事件,都代表着困难重重的任务。我暂时没有做困难任务的想法,我们的‘主线’体育祭可还没完成,也没空做支线。”我摊了摊手。
“说的也是。”小金点头到一半又猛地回头,“不对不对,我又不是发布任务的NPC,我们现在不是在玩RPG,花形同学也不是什么需要打败的魔王啊!”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出躲避球所在的场馆,来到了预定的下一场比赛地点。
之前阿力也约好要一起参加保龄球比赛。都是游戏玩家,对于偏向娱乐性质的比赛总有偏爱,会选中类似的也不奇怪。
到了场馆后,小金像是终于憋不住,一股脑把想好的话统统倒了出来:“我没有夸张,花形同学看上去真的很奇怪,当然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提了什么要求。而且花形同学为什么说班上没人喊过你的名字?虽然我记性没那么好,但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个两个吧,老师们应该喊过才对。可是花形同学没必要拿这个骗人,所以这难道是真的?”
“怪在哪里?”
“就是他看小林你的目光啊,不是生气也不是讨厌,反倒像是,像是姐姐看见帅哥那种垂涎欲滴的样子?不对,更像我看见稀有游戏光碟那种绝对要抢到手的感觉?好像也不是,怎么越说越不对劲。这话听上去都像是galgame的台词了。”
小金捂着脑袋思考,忽然意识到什么:“哎?等下,那个声音不是小林……”
他抬头,一眼看见站在一旁的桑谷一真,呆住:“是桑谷同学……”
桑谷一真双手背在身后,一反常态笑眯眯的:“是我。你们眼光不错,也来参加保龄球比赛。不过相比这个,你刚刚说了很有意思的话,再多说点来听听?”
看似询问的话里全是不容拒绝的质疑。
“啊?”小金下意识看向我,见我没有出声反对才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我冷冷地看着小金一点一点把事情说泄露了个干净,顿觉手痒难耐。
只是我瞪向桑谷一真时,身上被施加的束缚就亮起普通人看不见的光芒,完全阻止了所有行动。
混蛋。
你可千万不要落到我手上。
作者有话说:
原来是从这些地方看见的,懂了。
不用一天三次来看啦,一般更完一次,下次想剧情都要一天,除非我说日更或许这个剧情衔接得比较紧,不然一般更完的第二天不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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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隔壁开了纯爱小甜饼,准备正经地写个恋爱故事,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期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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