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岛上的人在贺关看来友善得出奇, 他偶尔出去遛弯,都有家里不关门的。
他暂时想不到有什么威胁医院安全的人,更何况岛上人数固定,像李兰听说的那样, 谁敢谁会很出名。
还有另一个奇怪的点是……贺关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贺关还记得上次轮船上和他求救的男孩, 再加上自己找到了楼冬藏,因此事情办完之后立刻想出去找那个男孩,但是被拦在了门口。
这里只让进、不让出。
除了上次贺关进来的西门, 他暂时没找到其他出口。
正在贺关愁眉不展的时候, 池鱼来了。
池鱼每次出没都鬼神莫测的, 这次是在房顶, 从贺关头顶敲天窗的窗户。
贺关一抬头, 忙把人放下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特警都这么牛吗?”
“特警不干这个,我是武警, ”池鱼解释说, “怎么进来的不能说, 有保密条例。”
贺关:“找我什么事?”
“你的手环, 虽然进不了医院, 但是在医院内部是畅通的,我要它。”
贺关摘下来递给她,却被她摇摇头推拒了:“不行,手环上时刻监控着身体状态,我们的基础心率就不一样,更不要说别的了,只能你戴着。”
“意思是我跟你走?”
池鱼点头。
楼冬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抱臂听两个人谈话,问:“为什么不避开我?你不怕我告诉我爸?”
“我来之前当然做过详尽的调查。”池鱼说,“不用担心,贺关不会有事。”
“什么时候回来?”楼冬藏又问。
池鱼想了想:“我只是需要一些数据,具体要看数据传输的速度。”
楼冬藏:“不能直接把硬盘拔了?”
池鱼笑了:“我们当然想过,只是实施风险太高。而且楼老先生搭建了很多异地备份网,重要的数据不在硬盘里,而云存储网络的破解需要时间。”
楼冬藏视线始终放在贺关身上不下来:“非去不可吗?”
“别担心,”贺关拍拍他,安慰道,“我只是个辅助,上次和池鱼出去我也没什么事。”
楼冬藏摸了摸他:“我拦不住你,是不是?”
“嗯,”贺关点头,摸摸他的脸,“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让我去吧,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
楼冬藏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一触即离,把脸放在他手心,说:“嗯。”
他最终还是让开了。
池鱼从窗户进,出还是从窗户出。
见贺关疑惑,她解释道:“我得绕开门口的摄像头,就在旁边树上,你出门直接朝医院走就好,我跟着。”
她在这里是个黑户,本不该出现在这,当然要躲开公共设施。
贺关一路没怎么遇到人,除了巡逻的警护。
因为前面几天贺关刚来,晚上也会到处乱窜,这个点值班的警护对他都很熟悉,有几位还和他闲谈了几句天。
“是贺先生,去做什么?又遛弯儿呢。”
“是啊,这里晚上凉快,适合我到处转转。”
警护看到他的手环,笑着说:“您当心别迷路了,手环有电呢吧?”
“那肯定的,走了走了。我来这么多天了还没记住路呢,总不能有了手环就真把自己当四体不勤。有些东西还是要自己记住才方便。”
“您说的是,慢走啊。”
贺关和几位告别,钻到其他巷子里去。
西面的居民区其实也是分区的,贺关现在走向的是听力障碍人士更多的区,路边大灯亮着,有两人在路灯下激动地不停做手势,看样子是在吵架。
他们用手语实在太过娴熟,速度奇快,贺关会的半吊子手语在他们面前完全不够看,看不懂他们在吵什么。
争吵途中,他们的手环突然亮起,闪烁两下。
那是听障人士手环的提醒,和贺关的墨水屏手环不同,贺关的手环准点报时,有声音,而他们的手环屏幕用的似乎是OLED,夜晚特别亮,用灯吸引两位听障人士的注意。
贺关抬手看表,发现这是晚上十点,手环应该是提醒两位可以回家,准备睡觉。
两个正在争吵的人又比划了几个手势,贺关合理推测一下,应该说的是明天再和你吵,到时间了,我要回家睡觉了。
他继续往前走,穿行在警护较少的路段,慢慢向北面的医院靠近。
这里只有医院不让进,池鱼要去哪里自然也不用猜。
到医院时,医院门口亮着灯。
贺关在医院门口附近的树下停下,自言自语道:“这要怎么进去?”
“跟着我。”池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先不进医院,我得带你先从这里出去。”
贺关跟着池鱼走向地下车库。
“这里没监控吗?”
“十点到十点十五会换班,而且监控室有我们的人,不担心。”池鱼带着他如入无人之境,一路从电梯下去,走到停放沙滩车的楼层。
贺关认出来了:“这是咱们来那天的沙滩车。”
“嗯,酒店就在地下车库上面一点,中间用墙和这里相隔。”
“墙是墙吗?”贺关思考了一会儿。
“不是,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们从车库走到另一边的酒店,池鱼带着贺关沿步梯走到自己房间,这途中他们没有碰到一个人,也没有看到有哪间房间开着灯。
“人呢?”贺关走进黑暗的房间,疑惑道,“这里怎么连服务生都没有?”
“所有人被楼英杰全部召回了。”池鱼站在房间里,打开几张图纸,平铺在桌面上,打开桌面的台灯,“这几天他把来岛上的人分成两批,送进了岛内的医院里。”
“其中一批就是和我们在一个宴会厅的人,这些人是供体,另外一批是付钱来买器官的有钱人。”
“他们的手术就在那所医院里做。”
“怪不得,”贺关说,“地下电梯有十几层,医院全在地下,地上看不到。”
“嗯,”池鱼继续说,“我今天要你带我进医院地下十八层。”
“十八层?这么地狱,”贺关喃喃,“我的手环有这么多权限?”
“当然,”池鱼看着他,“你不是知道吗,他把你当接班人一样看,你的手环是除了他权限最高的。”
贺关沉默一会儿:“他算到了。”
楼英杰算到会有人总有一天带着警察来这里,而这个人是谁都无所谓,他都会给一个手环,而这个手环还会被限制,逼手环的主人必须和警察一起进医院。
“嗯,”池鱼点头,“他要死了,根本不在意这些小动作,所以我要进去,我需要他的资料。”
“什么资料?”贺关问。
“他这些给残障人士的图纸、设计和想法,我们很需要。现在你在,说明他不会销毁。”池鱼安静了一会儿,“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观察了他那么久还没有动的原因,因为之前楼冬藏的事,他一直在内地逗留,不回这里。”
池鱼突然问:“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贺关没有回答。
直到池鱼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时,贺关才说:“我不是审判者,我不知道怎么评判他。”
“嗯,”池鱼对他的回答并不惊讶,收起图纸,“该审判他的是人民法院。”
她说走吧,贺关便跟在她身后。
贺关步伐又急又快,按理说是该热的,但只觉得遍体生寒。
楼英杰知道他心软,知道他不会在他死后放下这里不管,知道贺关是个好人。
他实在太会拿捏人了,于是自信地、把自己没做完的东西留给了贺关。
不管怎么说,他留给贺关的部分……写满了未来和希望。
而他自己做的部分,却满手淤泥,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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