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理解,“说起来,从头到尾我就没点过你,你为什么非要跳出来彰显什么存在感?自取其辱就那么高兴?拜托,能不能别浪费我时间了!”
这简直是灵魂三连,对于这些好面子的政客而言,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简直比直接骂人还要羞辱人到极致。
威尼斯气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咙里传出吭哧吭哧的声音,不断喘着粗气。
周围的人连忙围上去安抚他,劝慰他别和一个黄口小儿计较。
——虽然以赛安利斯的年纪,怎么也和黄口小儿扯不上关系,但总归差着辈分,以两人的年龄差,威尼斯给他当爷爷,都是赛安利斯赚了。
亚特那血吐的实在让人心惊,现在生死不明,那么大年纪,也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
再加上赛安利斯闹这一出,不管原因是什么,造成的影响总归是不好的。
要是亚特就这么撒手……
就算活下来,他受到这件事的影响,还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就不好说了。
作为副司令官,在下一次换届选举之前,威尼斯是能够代理正司令官的职权的。
和理查德意外死亡不一样,这可是一整个任期,和当选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了。
周围不少人刚才支持的可是亚特,不是所有人都是亚特的铁杆,更多的是跟风追随他、想要从中捞好处的人,这种人最擅长见风使舵,既然亚特已经失势了,当然要在新的掌权者面前好好表现弥补一下了。
威尼斯狠狠瞪了赛安利斯一眼,到底没再开口继续“自取其辱”。
赛安利斯清扫了蝼蚁,终于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上了,也十分满意,半点不介意一群看不出年纪的老头管自己叫什么,笑意重新溢满了眼睛,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
他清了清嗓子:
“久闻淮裴上将大名,可惜一直缘悭一面,今天终于能和你面对面……啊,对不起,这好像也不算面对面,但总算是说上话了,其实也还不错,你说是吗?”
他这话终于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淮裴身上。
四面八方无数视线若有似无地飘过来,听不清的窃窃私语像是蜜蜂在筑巢,众人原本就在关注着他,这会更是光明正大地议论起来。
淮裴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许久,才淡淡道:“确实。”
赛安利斯眨了眨眼,慢慢笑起来:“怎么样,我做的还不错吧?看亚特这种自大狂当众颜面尽失吐血的感觉如何?”
四周海浪一样的讨论停了一瞬。
淮裴语气不变:“不错。”
寂静之中,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格外清晰,无数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淮裴。
他们大多数人都听不懂淮裴和赛安利斯在说什么,但淮裴这样明晃晃地表现出自己对刚刚当选、众望所归的司令官的排斥,实在是让人感到惊讶。
会场之外等候的泽维尔挑了下眉,随手一刷社交平台。果不其然,几个大平台首页已经被完全被这个话题攻占:
[不知真相,也不知道这些大人物之间的恩怨情仇,但司令官阁下还在抢救,淮裴上将就这样幸灾乐祸,不太好吧?]
[好歹也是在军部一起共事过的前辈,淮裴是不是有点太狂了啊?]
[不保真啊,就是听说,前司令官曾经提拔过淮裴……]
[我也听说了,据说没有前司令官,淮裴根本坐不到现在这位置。]
[真的恶臭,一个亲生儿子,一个有恩于他,连起手来暗害司令官,这两人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吧?]
…………
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了社交平台,发表着自己的疑问和看法,不出所料,基本全在骂淮裴和赛安利斯。
泽维尔喃喃道:“玩得也太大了,他确定他兜得住吗?”
他们手里可只有亚特搞违法实验的证据,没有他暗杀亲生哥哥的证据,亚特却是理查德板上钉钉的弟弟。
赛安利斯搞这一手,不太有利啊……
“真棒,看来我们的感想是一致的。”赛安利斯像是完全不知道外界怎么骂他一样,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淮裴,“但我还有一个疑惑。”
他缓缓道:“你怎么不动手呢?”
“就在今天,就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他最风光无限的时候——”
赛安利斯的话戛然而止,笑容亲昵而甜蜜,带着说不尽的期待,一字一句道:
“把他从云端踩入泥潭里!”
淮裴平稳地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
“我等了你好久,可你就是不动手,你是不是怕了?怕他报复,还是……”
赛安利斯缓慢的笑起来:
“怕他死的太慢?”
丑闻可以击倒亚特,但是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结束他,亚特绝不会束手就擒,整个事情会被拖入冗长的举证过程,最终变成一场拉锯战,很可能拖着拖着就不了了之。
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打碎亚特的美梦,让他短暂的丧失竞逐司令官位置的资格。
沐恩讶异地看了淮裴一眼。
他之前猜错了?淮裴不是在顾及那些?
事实上他确实猜错了,只是赛安利斯也没能猜对。
淮裴眉眼不动,“为什么不是怕你不出来?”
亚特是主使者,是罪该万死的那一个。
相比之下,赛安利斯只是他的帮凶,更是最初的受害者。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无辜了。
给杀人犯递刀子的人同样在杀人,不管他有多少苦衷。
受害者不需要共情伤害他的人。
所以,只杀亚特一个怎么够。
一网打尽才好。
以赛安利斯对亚特的恨意,他绝不会放过今天这个机会。
淮裴不介意亚特死在别人的手里,只要他付出足够的代价就好,重要的是能用这个机会钓出另一个仇人。
赛安利斯一愣,随即大笑,抹着眼泪:“原来你在担心这个,不会的,怎么会呢?”
他止住笑意,一摊手,“从很久以前我就发过誓,亚特必须死在我手里,要是有人抢先了……”
他弯起眼:“我就杀了他。”
“所以,你这是多虑了呀,白白把机会让给了我。”
淮裴语气冷淡:“没关系,结果对了就好,其余无所谓。”
赛安利斯扬起眉,眸子里流转着兴味。
他俩这打哑谜一样的对话终于让其他人忍不住了,普通议员不好说话,议长只得站起身,语气严厉地喝问:
“淮裴上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这位威廉斯特先生究竟在做什么?”
淮裴视线转向他,金色瞳孔里没有丝毫情绪,声线平稳:“处理私事,占用诸位一点时间,不好意思了。”
议长早被各大家族架空,心知自己就是个空架子,对上这些手握重兵的军团长时心底不免发怵,但职位所在,不得不顶上来,也是满心苦涩。
他刚要说你要处理私事就回家去关上门处理,能不能别在这里闹事,淮裴忽然站起身。
他身上的军装在这满场低调肃穆的正装里格格不入,却奇异地契合了他本人的气质,如霜如雪,静静站立着,仿佛冰原上刮过的寒风,严寒中蕴含着风暴。
议长被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压的硬生生坐回了椅子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二十四年前,一伙星盗由三圣星入境,偷偷潜入联邦重要资源星K09星盗取珍惜矿产,军部获悉消息后,派遣第三军团第七中队前往K09星打击星盗。”
“行动由军部直接下达,指挥中心统一协调、前后耗费半个月,最终成功在K09星截获了星盗私自开采并走私到帝国的一批稀缺资源。”
淮裴的嗓音宛若脉脉流动的冰河,河面碎冰浮动,凉意渗入人的心底。
众人心底的焦躁不知不觉被这股寒气冻结,只觉得牙关颤栗,只能僵坐着听他说话。
“任务大获成功,只是,这次任务之中,死去了六名士兵,其中两位是我的两个父亲,他们一个被安葬在我从小生活的孤儿院所在的小镇,一个尸体至今下落不明,本该持续三个月的搜寻活动很快结束,军部象征性在他失踪的地方找了一个周,就宣布了他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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