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他是来寻云祈的,管旁人作甚。
陆知杭失笑一声,随后便转过身准备继续找找他媳妇儿的踪迹,谁料刚一回首,一袭玄色织金锦袍的身影就闯入了视线中,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来人身量高挑,气质矜贵疏离,鸦色长发用玉冠绾起一半,如墨发梢垂至腰间,长眉微微一挑,意味不明地缓缓道:“竟是不知,相公除我之外,还有别的娘子?亦或者……这花天酒地的娘子,说的是我?”
“咳……巧了。”陆知杭万万没想到随口一说,就被当事人听到了,连忙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你怎会来这。”云祈在这个话语继续深究,反倒追问起陆知杭突然来醉春楼的原因来。
他离去前可没与陆知杭告知,以司荷的性子更不可能没自己允许就私自告诉陆知杭,那对方又是因何来醉春楼呢?
以正常人的视角来看,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至今除了新婚夜的那次意外,从未与谁同房过,火气过剩来这寻花问柳,似是极为合理的事情。
可……这人是陆知杭,是他失忆前爱到骨子里的人,是他纵使不记得前尘往事还是控制不住心动的人。
尽管云祈的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对陆知杭抱有什么特殊的情愫,但一想到对方真的是来这干什么不正经的事,他心里就似有狂风巨浪袭来,抑制不住地泛起几分危险的念头来。
清冽如寒玉相击的声音幽幽传来,陆知杭定定地打量着恢复男装的云祈,对方正慢条斯理地摘下那副再熟悉不过的灿金色面具,面色看不出喜怒来,但他莫名觉得……他的云祈好像有些吃味了。
“捉奸来了。”陆知杭挠了挠脸颊,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自己当起受害者来。
虽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暧昧得异常,并不是正经夫妻,陆知杭没有立场去管云祈如何,但架不住对方就吃这套。
“捉奸?捉谁的。”云祈周身的寒意一滞,压低着嗓音询问,这话刚一出口,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起来。
“你。”陆知杭不假思索,带着几分控诉道。
果然,云祈在听到这意料之外的回答后,顿时明白陆知杭不知从何处听闻他来青楼的事了,这才匆匆跑到醉春楼来。
云祈动了动薄唇,心里说不出的奇异感觉,下意识道,“我不是来这寻欢作乐的……”
他乍一听陆知杭的话,还真代入几分外出干正事,被心上人误解的情景,以至于方才泛起的点点阴郁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上挑的丹凤眼凝望陆知杭,这才注意到对方手里还有一副面具。
“那是什么正事,要到青楼来谈。”陆知杭倒不是在阴阳怪气,而是好奇罢了。
他说完话,就迈开步子往云祈身侧走去,俯下身凑到他的脖颈处轻轻嗅了嗅,没有闻到浓郁的胭脂水粉味,这才放下心来。
他就知道,他的承修哪怕把他忘了,也是个洁身自好的男子,就是这一身男儿装他还看得不是很习惯,但也遮不住对方的俊俏便是了。
陆知杭方才上三楼雅间时,便是有一女子亲自带上来的,两人离得不近,待了一会都让他染上了不少的香味,从云祈这淡得微不可闻的味道来看,陆知杭料定他应是没有与这里的姑娘接触过。
云祈面无表情地看着陆知杭一步步朝自己靠近,而后还将鼻尖凑到脆弱致命的脖颈处,肌肉不自觉绷紧了些许,滚烫的气息尽数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激得他无端泛起一丝战栗,轻轻痒痒的感觉好似挠在心尖。
他忍了忍,到底没有绝情地将人推开,淡淡道:“这处是皇叔私底下的产业。”
“……这样。”陆知杭眸光微闪,骤然想起方才匆匆离去的红衣女子,突然就明白了为何无端地觉得对方熟悉了,原来是因为云祈的缘故。
这他要是皇帝,也得怀疑一下云祈是不是自己亲生的。
不过这想法也就想想了,原著里清清楚楚写了云祈乃是皇帝云郸的亲生骨肉,而小皇叔与盛扶凝之间为人歌颂的爱情猫腻颇多,并不如旁人说得那般情深,可惜原著并未细写,他也就无从得知内幕。
“你怎地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了,吓我一跳。”陆知杭抛开脑子里无关紧要的思绪,轻笑道。
“你行径这般诡异,自然是有人与我汇报了。”云祈嘴角一抽。
“……”陆知杭沉默着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面具,回想他初来时不要姑娘陪酒的行为,称得上怪异,但那会他也不知这醉春楼幕后之人竟是小皇叔,就连他这等小事都不忘了禀报。
云祈扫了他一眼,面上若有所思:“你是怎么知晓我在醉春楼的。”
闻言,陆知杭微微一怔,温和的双目往云祈俊美的脸庞瞧去,垂下眼帘思索了起来。
他的承修没了记忆,还知不知晓居流在自己身边保护呢?
这件事没有思考多久,陆知杭就得到了答案,他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温声道:“新婚头日,我昏过去后,你为何没杀我?”
云祈深邃的眸子在这句话落下时,划过一丝波澜。
陆知杭显然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这事来,他之所以没杀了对方,主要原因还是居流,而这偌大的公主府,除了自己曾经忠心耿耿的第一暗卫,还有谁有这本事,能悄无声息窃取他与下属的谈话?
此乃大忌。
云祈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他修长的羽睫遮住眼底淡淡的杀意,状若漫不经心道:“是居流与你说的。”
“你果然知道。”陆知杭蹙着眉头,说道。
云祈这话无异于承认,当初他能活下来,全凭他的承修足够爱他,哪怕记忆快要消散了,都记得把最得力的手下派来暗中保护他。
“你回公主府等我,晚些时候我再回去与你详说,这里人多眼杂,不宜多留。”云祈神色恢复了清朗,淡淡道。
“好。”既然探查清楚了,陆知杭没有在此多留的理由,当即就侧过身去,临去前还不忘朝他掀起一抹笑意,打趣道,“殿下可要记得,莫要让我独守空闺才是。”
“驸马貌美,如何舍得。”云祈嘴角一勾,戏谑道,适才的杀意都因这一句话逗弄的话减淡了不少。
第156章
目送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 云祈摸了摸他弯起的嘴角,方才扬起下颌, 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
“真是巧合吗……这桩赐婚。”云祈俊美的脸上神色渐冷, 轻声呢喃一句。
在新婚夜前,云祈并未对这桩赐婚抱有什么怀疑,毕竟他当年就曾扬言日后的驸马要有天人之姿, 状元之才,否则绝不嫁,以此正大光明搪塞成亲的事, 陆知杭显然附和他的标准。
可随着云祈知晓了两人间的往事,就连原本坚定的意志都为他动摇,就像是谁派来都影响自己的一般, 但他男儿身的身份,知道的人不过寥寥数人,比起大费周章用陆知杭, 还不如堂而皇之地揭穿他欺君一事。
云祈眸色微深,待看着陆知杭踱步出了醉春楼的大门,这才转身回到自己的雅间内,端坐在椅子上等着皇叔的到来。
约莫两刻钟后,雅间的门被小厮推开,随之走进一位穿着靛蓝色便服的男子进来,对方相貌俊美妖冶, 蓄着过了下巴的须子, 看起来意外的年轻,半点不像三十几岁, 逼近不惑之年的人。
“皇叔。”云祈起身行了一礼, 淡淡道。
“可是久等了?”匆匆更好衣的云岫随口问道, 双眼落定在云祈身上,有些抓心挠肝地想知道,他离去后,自己这皇侄与驸马间又说了些什么。
“不会。”云祈轻轻摇头,视线在望向云岫时,眉毛微不可查地扬了扬,总觉得他这皇叔的目光有些许不对劲,他跟在云岫后边坐下,轻声问道,“不知皇叔有何要事与我相商。”
云岫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忍住了八卦的冲动,正了正色道:“自是李良朋之子,李睿识的事情。”
“哦?”云祈轻咦出声,脸上透着几分探究。
“今儿才送来的消息,你那会儿正在丞相府,我便自作主张让暗卫先回去江南候着,等晚些了再与皇侄相商。”云岫抿了一口酒水,说道。
上一篇:重生之肖文/重生之政敌
下一篇:我在异世开饭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