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您的……?”
“这一届的新生。”
医生的心情更加微妙难以言喻了。
“他情况怎么样?”夜临渊问。
医生转过身,眼神在夜临渊有些凌乱的领子下,窥见一枚新鲜的牙印。
哇哦。
老虎头顶撒野,不得了。
医生在心底对童岁多了几分敬佩。
“天气太热了,他这是典型中暑了,看情况有一段时间了。”医生道:“我去给他开点口服补液盐,您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拿酒精帮他擦一下身子。”
医生拉上帘子离开后,夜临渊看着留下来的童岁和酒精湿巾,“你可以自己来吗?”
童岁眨眨眼睛,慢半拍道:“我不用擦,我身上很干净,中午才洗过澡,要不你闻闻?”
“……不是干不干净的问题。”
夜临渊打开那包湿巾,坐在床边,目光落在童岁扣得严严实实的衣领上。
“你可以自己解吗?”
童岁道:“我们要在这里做吗?”
夜临渊愣住。
当他觉得自己曲解了童岁的意思时,下一秒,脖颈就再次被圈住,唇上传来微微湿润和滚烫。
夜临渊不可能连童岁笨拙的袭击都躲不开,但,这次他居然真的没有躲开。
童岁似乎没怎么做过这种事,动作很生疏,跟他嘴上说的气势完全不符,就像是一块晒得有些融化的水果糖。
亲了一会儿,童岁似乎见夜临渊没有动作和回应,有些生气了。
他松开嘴。
“你是木头吗?我都主动亲你了。”
夜临渊盯着他的唇。
原本红润的唇现在更加艳红,像是熟透的浆果,表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膜。
他的眼底跳动着复杂的暗芒,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心底即将要破笼而出的东西。
这时,帘子被挑开了。
医生啊了声,“我应该没打扰到你们吧?”
他将手里的杯子放下,就赶紧溜了。
生怕晚一步就被炒鱿鱼。
杯子里装的是冲好的口服补液盐,透明的,闻起来没什么味道。
夜临渊伸手拿起来。
那只塑料杯在他宽大的手心里,显得有些过分小巧。
夜临渊伸到童岁的面前,“把它喝了。”
童岁思考了几秒,慢吞吞地抬起两只手,覆盖他的那只手上。
身体也倾斜了过来。
杯子里的水剧烈抖动了一下。
不过夜临渊拿的紧,水没有撒出来。
童岁就着他的手,乖乖地喝掉了杯子里的水,似乎味道应该不怎样,他眉头皱着几秒才慢慢松开。
夜临渊将空了的杯子丢进垃圾桶里。
他回过头。
童岁正在盯着他看,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脸上,有些呆呆的,但连眨眼都舍不得。
夜临渊:“……”
他刻意忽略掉这样的眼神,低头抽出一张湿巾,淡淡的酒精味在空气中弥漫。
夜临渊拉着他的手,将他的袖子往上推了推。
湿巾细致的擦过他每一根手指,然后是手背,手臂,用过的湿巾被丢进垃圾桶,他把袖子重新放下来。
当他将童岁另一只手的袖子卷上去时,力道放轻了许多。
手臂上还残留着一些治疗后的痕迹。
夜临渊道:“疼吗?”
童岁道:“疼。”
“嗯。”
夜临渊重新抽出一张湿巾,手上的动作更轻了。
他垂下眼皮,睫毛在眼下投射了一小片淡色的阴影,专注时身上少了几分冰冷。
童岁莹白色的手臂很纤细,皮肤表层下青白色的血管都显而易见,透着一种不健康的底色。
夜临渊擦拭完后,将他的袖子卷下来。
“你自己把衣服撩一下。”
“手疼。”
夜临渊盯着他那只没受伤的手,但童岁也看着他,一点没有觉得自己理直气壮有什么不对。
“你帮我。”
“……嗯。”
夜临渊的手指碰上童岁的腰带。
在不同的场合,一次是系紧,一次却是解开。
夜临渊随手把制服外套挂在病床的床尾。
童岁上身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被汗洇湿了一遍,现在大部分已经干了。
隔着衣服,甚至能看到童岁身上骨骼的起伏。
太单薄了。
夜临渊伸手把童岁扎在裤子里的衣摆给抽了出来,重新抽了一张沾着酒精的湿巾,替他擦拭背部。
酒精能带走多余的热量,快速降温。
夜临渊擦拭过一遍后,将童岁的衣摆重新整理好,但外套没有重新穿回去。
医务室里的中央空调气温刚刚好,童岁在室内待了一段时间,脸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红了。
也看起来比刚才要清醒了。
夜临渊道:“你休息会儿,我出去一下。”
他刚站起身,手掌就被一只手勾住了。
童岁道:“别走。”
他抓得很紧,似乎很紧张。
夜临渊的脚步顿了顿,在这场眼神的对峙中败下阵来,重新坐了回去。
童岁依旧没有松开手。
他拉着夜临渊的手,侧躺着贴在自己的脸颊边,仿佛这样牢牢抓住夜临渊才能心安。
过了一会儿,他眼皮眨动的速度越来越慢,然后慢慢闭上眼睛。
夜临渊坐在病床边,等童岁睡熟了。
他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病床上的人皱着眉头,抓得更紧了,即使已经热出了汗也不肯松手。
夜临渊的视线只能重新落回童岁的脸上。
他抿了下唇。
虽然童岁刚才是看着他的,但他可以感受到这些话和行为都是透过他,似乎在跟另一个人说。
他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亲过?还是做过?
童肆年口中的那个beta,叫落落的家伙?
夜临渊说不出来内心是什么滋味。
有些发闷,还有些烦躁。
既然那个家伙得到了,为什么不珍惜?这样的人凭什么被心心念念挂在心上?
夜临渊想起刚才替童岁擦酒精时,衣服下的腰比他想的还要细,肩胛骨的形状也很清晰。
虽然不至于硌手,但全身上下都是软乎的,没什么肌肉。
到底是怎么照顾的?
夜临渊压抑住心底,不断翻涌的烦躁。
他打开光脑,点开童肆年的名字,编辑了条信息发过去。
__
另一边正在开会的童肆年,正听着下属的汇报。
“这个并购案……”
童肆年的光脑突然响了一声。
他手里夹着一只纯黑色的钢笔,随意地点开信息,大概看了一眼,钢笔就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
会议桌上其余的人被这动静打断,纷纷侧目,看向童肆年。
他们很少在这个年轻的少东家身上见到这么冒失的行为。
童肆年看着那条信息。
【我是夜临渊,童岁军训的时候中暑了。我把他送到医务室了,目前情况稳定。
不过你最好亲自过来一趟。】
童肆年立刻起身,对会议上的其他人道:“抱歉,我弟弟那边出了点问题,今天的会议先延后。”
就在他匆匆离开之后,会议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他们以前兄弟情有这么好吗?”
“嘶,有钱人家的事,谁说的明白呢?总之不是公司经营有问题,用不着我们操心,先散会吧。”
在开往军事学院的悬浮车上。
秘书见到他的表情严肃,小声问:“童总,二少在军事学院惹麻烦了?”
一般那位闯祸最严重的时候,也没有见过他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看来这次事情很大。
童肆年道:“中暑了。”
秘书:“我们可以想想办法,赔点钱——啊???”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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