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久违的食物味道,让昨天吃了一天营养液,整个人快枯萎的童岁重新活了过来。
他眯起圆圆的眼睛,头顶乱翘起的几缕头发似乎也高兴的晃了晃,仿佛自带一层冒泡泡的粉红背景。
白星落站在一旁,高高悬空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虽然他在学院的料理课成绩斐然,但毕竟那是很多年之前,这么多年的时间他从来没有碰过厨具,为了节约时间都用营养液充饥。
他害怕自己的手生了,做的东西不好吃。
这是雌虫最基础的义务,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好,他又怎么获取雄主的爱呢?
白星落看着童岁脸上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升起了一阵无法忽视的满足感,甚至胜过他在战役中获胜,仅仅是因为童岁那惬意又柔软的神情。
他便化在了这柔软中。
看着童岁小口小口,将他做的生煎包吃掉,又抿了抿唇瓣上沾着的汁水,红润的唇瓣如同涂了一层唇釉。
他小幅度地咽了咽口水。
即使知道一直盯着看不好,但却做不到将目光挪开半分。
就在这时,童岁忽然转头看向他,清透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你怎么不坐着,一起吃?”
童岁的声音很柔软,略带着一丝沙哑,却很真诚地邀请他,甚至亲自拉开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椅子。
白星落心里发痒,他很想立刻坐下,就贴着雄主的身边,可以更近距离地看雄主可爱的神情。
他垂下眼眸,还是说出了和内心想法完全相反的话。
“雄主,我是雌侍,是不可以和您一起吃饭的。”
怎么还有这样的规矩啊?
童岁从系统为他传送的记忆角落里,似乎找到了这种规定。
雌虫的家庭地位不太一样。
如果是雌君,除了大事上受限严重,生活中还可以享有差不多平等的权利,而雌侍就连生活中的琐事,都需要得到许可。
更别提更低等的雌奴了,甚至没有上桌吃饭的权利。
白星落被摁着坐在椅子上。
他有些错愕,浅淡的瞳色里倒映着童岁的身影,只见他走近厨房拿出了另一套相同的碗筷,塞进了他的手里。
“……雄主?”
童岁道:“你在我面前,不需要遵守那些不合理的条规。”
第10章 虫族10
你在我面前,不需要遵守这些不合理的条规。
白星落一时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记忆。
这些不合理,却被视作合理,被写进帝国的教材中,几乎所有虫被从小灌输,并且奉行的都是这套原则。
他曾经也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可是周围都是这样,一切的资源都为雄虫倾斜。
在学院中,雄虫甚至可以肆意的欺负雌虫,但不会受到任何的处罚。
一切都是因为雄虫稀有,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可以享受着这种不公平和不合理。
他试图逃离,令自己变强,去更宽阔的阶层。
但无论他怎么样的努力,雄虫依旧可以凌驾甚至践踏在雌虫铺出来的路,将劳动成果占为己有。
他再也不会对雄虫抱有任何的期望。
在学院中,他永远是最优秀的那个。
有着过人的精神力只是基础,他没日没夜的训练,用血肉换回来这耀眼的位置。
而这看似坚不可摧的一切,却能轻易的因为一场意外被打得粉碎。
似乎一切的努力,都化作一场笑话。
看着决定自己命运的裁决书,在那个瞬间,他想将曾经守护的一切狠狠地撕碎。
直到童岁的出现,坚定地走向他,如同黑暗里注入的一线阳光,将他从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打捞出来。
他那颗埋在心底,快要干涸死掉的种子,被风吹起,经过了长长的跋涉,终于落在了他的岛屿。
原来他只是没有降落在属于他的土壤。
白星落就这么坐着,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迟迟没有动作。
童岁伸出手再那双浅蓝色的眼眸面前晃了晃,身子往前凑了点,“你有听到我讲话吗?”
忽然的靠近,让白星落晃过来神。
他眼睫慌乱地颤了下,后背撞在椅背上,背部的疼痛稍微让他稳定了点心神。
“抱歉,雄主。”
童岁似乎对他的失礼一点都不在乎,而是替他夹了满满一碗的早点,满意地勾起嘴角,“好了,吃吧。”
白星落的喉咙上下滚动。
雄主不仅让他坐下来更为他夹菜,让他恍惚得觉得自己还在梦里面,一切都太过于的美好。
明明昨天还在牢狱中。
童岁吃东西的动作很斯文,细嚼慢咽,眉眼中会不自觉地流出极其有感染力的幸福感。
在他的身边,似乎也跟着快乐了起来。
白星落原本可以忍受寂寥和黑暗,在他见到光明之前,但一想到会再次回到黑暗中,他就再也无法忍受。
童岁的饭量不大。
他每样都尝了一点,已经超过他平时的饭量了。
“我吃饱了。”
一整桌的早点也就消灭了很小一部分,他就已经饱了。
原本童岁还担心会浪费粮食,但他显然小看了军雌的饭量。
白星落像是收到了指令一样,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剩下的早点都进了白星落的肚子里。
军雌的能量消耗大,白星落吃得多也不见得哪里的肉多。
要说起来,还是那种会被很多人羡慕的标准画报模特身材,比例还有肌肉都是恰到好处。
见他吃饱了,童岁站起来,收拾着碗筷道:“你先去旁边坐一会儿,等我下,我把这些处理了。”
星际的各种智能家电很发达,只不过他这落后简陋的房子里,唯一的家庭机器人还坏掉了。
眼下只能依靠手洗。
可他的手指还没有碰到碗碟的边缘,就被一双手哗哗哗地垒在一起,白星落的手速太快了。
“雄主,这些我来就好。”
“……”
早点已经让白星落麻烦了,再让人洗碗,显得他什么事情都不做,像是个没用的干饭人。
可还没有等童岁辩驳他的行为,碗碟就已经被收进了厨房去。
白星落的动作很利索,即使是做着最日常的家务,他微微卷起的袖子下,流畅的线条,还是微微垂眸,敛下的一片苍凉。
都美得如同一张画。
不难想象这样意气风发的人,在训练场上挥撒汗水的样子。
他天然有这样强悍的魅力,一定也会像是一把淬着寒冰的利刃,站在最高最耀眼的位置。
白星落的动作很快,童岁没有等待多久,他就将一切整理地很妥当。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童岁的面前放着熟悉的小药箱,“伤口不能马虎哦,要及时上药才好的快。”
“是。”
白星落熟练地走到童岁的身边,感受着对方身上的香气。
已经不是第一次闻到着淡淡的香气了,可每一次的靠近,都像是漩涡,拖着他往下,沉醉其中。
“我帮你上?”
“我自己来。”
白星落几乎是立刻将药拿了回来,像是怕碰上他这只洪水猛兽般。
童岁在心里哈哈了两声。
他本以为对方已经不是很排斥他了,但看这反应,果然和书里写的一模一样,十分排斥任何雄虫的靠近。
他的视线落在那已经几乎看不出伤口的红痕,昨晚还是狰狞的划痕。
这药估计今天上完这次,就再也不需要了。
上完药后,童岁回到房间换衣服。
他将睡衣脱下来,从贫瘠的衣柜里挑了一套简单休闲的白上衣黑裤子,便一同出了门。
他长得年纪小,换下正装后,就像是刚上大学的学生。
事实上他本人也差不多这么个年纪,青春洋溢又明媚,站在冷冰冰的白星落身边。
两人都是出色的外貌,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
更别提童岁还是罕见的漂亮雄虫,自然而然的吸引了很多围观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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