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髓知味(科幻)(8)
与此同时，水中浮出了一个小台，台子上则插着训练时的小旗。小旗到位以后，粗大的水柱从下面喷涌上来，喧哗的水声将整个湖的寂静都驱散得无影无踪。
叶泽目不转睛地盯着湖中的人。
他的身形矫健，精瘦的腰身在水波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干练，湖水漫上他的胸前，又随着下一个动作浸湿了他乌黑的头发。
他灵活得像一条鱼，却比鱼的动作更加生动。翻身，旋转，游动，连贯得像一首押韵的诗。
哗啦一声，柏渊已经爬上了岸。他单手一撑，彻底跃出水面，朝这边走来。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他的头发，锁骨和身体的每一存皮肤上滚落，留下一路的痕迹。
直到视线与柏渊相交，叶泽才彻底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时间，从男人下水到现在也不过用了五十三秒，可他却觉得自己像是观看了一场无与伦比的盛宴，思绪也完全沉浸在这场盛宴之中，看着柏渊朝自己走来，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之前受的伤没能完全恢复，对于剧烈的运动还是有影响。水柱的压力不容小觑，刚刚他的腰侧正对着挨了一下，牵动了旧伤，此时仍然是闷痛的，柏渊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捂着慢慢走到叶泽的身边。
他将右手中的旗子递给了叶泽，从他手上抽走了手表，爱丽丝一接触到柏渊的皮肤便苏醒过来，接受了命令之后立刻开启了除水系统，十几秒以后，男人身上已经基本干了。
叶泽想着方才的场景，柏渊的体能显然远远高于他们，而且能够循着水的力道混入喷薄而出的水中，在水势改变的前一瞬将旗子拿到了手中。
男人对自己身体的把控程度强大得让人惊叹，如果换做是他自己，恐怕会像之前那样被甩开很远。
他在脑海里回放着刚刚的场景时，柏渊已经迅速地穿好了军装，又像是两个人遇见时那样严正肃然。如果不是对方湿润的发丝和身后长长的一段水渍，他几乎要怀疑方才的事情只是来自于一场梦。
柏渊将外套搭在手臂上，看着他说道：“刚刚我做了一遍演示，希望你能掌握技巧。如果一腔热血用错了方向，那么什么用都没有。乔云比你做得要好，所以他赢得了这场比赛。”
柏渊沉默地听着，他不得不在心中承认这一点，之前的自己确实大意了。斯特尔不招废物，学校里也是卧虎藏龙。赫拉莫的历史上总共有十三位元帅，其中有八个都来自这所著名的军事学校。现在才不过经历了两天的体能训练，思维力还没有涉及，那时候才是很多人崭露头角的时刻。
“东西还你，以后不要在不该的时间看到它。”
叶泽怔怔地望着手中的游戏器，就在柏渊即将离开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捉住了他的手臂。
被对方用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叶泽突然咧开嘴笑了，但又很快收敛了笑容。
他将柏渊交还给自己的东西重新放到对方手中，脸上是难得的认真，他说：“等我有实力拿回他的时候，我会去找你的。”
叶泽向后退了一步，朝面前的男人敬了一个礼，朗声道：“教官再见！”
话音刚落，他便转过身朝来时的路大步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柏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爱丽丝能量不足，有气无力地说：“快回去，柏渊。哦对了，他的军礼敬得真是太散漫了，我不懂你为什么要亲自来一趟。”
柏渊抿着嘴唇，过了半晌，声音轻缓地说道：“回去吧。”
*
新生教官的聚会，柏渊到底是去了。爱丽丝能量没有充满，娇气地选择留在房间里。
柏渊抵达星际酒吧时天色已晚，他走进去时里面气氛正嗨，空气中混杂着各种信息素，使不少人躁动起来。
“柏渊，这边！”
有人喊了一声，他朝那边看去，果然密密麻麻地坐了一堆人，有的面孔足够熟悉，正是他这几天共事的其他教官。
他们给柏渊留了个位置，等他落座，鲜美的异果和香甜的奥尔多拉酒很快被机器人服务员端了上来。
坐在柏渊左侧的教官端起一杯品了品，抿起嘴唇喟叹道：“奥尔多拉酒真的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了。”
旁边的一位看了他一眼，调侃道：“是吗？前几天你还在说，新生群里的那个蓝眼睛的Omega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啊！”
大家哄笑起来，一向严肃的柏渊也适时地弯起嘴角。他埋头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确实香甜，味道醇美，诱惑着人们去喝第二口第三口，直到对这个味道欲罢不能。
柏渊不善言辞，聚会上大多都是别人在说，他静静地在旁边听着。
后面大家都喝得有些多，柏渊也微微有些醉了，就在他想要起身告辞时，有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窜到了他的身边。
“教官先生，请用醒酒剂吧。”
柏渊抬起有些迷蒙的眼睛，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酒吧制服的青年，他身形纤瘦，脸上的骨架很小，让他的面部只有一个成年Alpha的巴掌那么大，也使得他的双眼看上去大而生动，琥珀色的瞳孔像是暖阳照射的光泽。
柏渊愣了一下，正准备拒绝，突然看到对方脖颈上挂着的项链。他愣了一下，视线上移，因为酒意上头而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面前的这张脸他没有见过，但是他知道对方脖颈上挂着的东西。
那是严溟少年时期日日戴在脖子上的项链，但他却不知道为何会落在面前青年这里。
当人的意识困顿的时候，脆弱的情绪就会涌上心头，柏渊的心中传来一阵痛意，他动作迟缓地捂住了胸口，而那里的痛感却丝毫不减。
他想起了严溟英朗的面容，而曾经严溟的人现在提起他的时候，语气中都会透露着浓浓的惋惜，因为他最终是被一个叫柏渊的人害死了。
他们曾并肩作战，是当之无愧的挚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周日，休息一天^_^
第11章 组员
叶泽刚刚走进A栋323的寝室大门，卫笑立刻迎了上来。
“叶哥，教官没说什么吧？”他知道叶泽的脾气，也知道学校里的教官在外都有着雷厉风行的口碑，担心他们会有为难他的情况。
“没事，”叶泽不以为意地笑了下，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了自己的桌面上，“东西我都拿回来了，能有什么事，别一天瞎担心。”
如果是旁人听了，或许会觉得叶泽说话的口气不中听，但两个人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卫笑知道这是叶泽让他不要太顾虑自己。
叶泽将游戏器重新捣腾了一下，发现还有电，也还能用，便彻底放下了心。
几天之后，新的教官站在了训练场上，简单地对新生们介绍着自己。
旁边的学员都在议论着这位Alpha教官健硕的肌肉群是怎么练出来的，叶泽却有些漫不经心。他朝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便渐渐冒出了类似于失望的情绪。
按照新教官所说，经过教官们在一周的时间内对学员们训练情况的观察和记录，他们的体能和思维力已经被进行了初次的评分。而在接下来的一年中，他们将被分成小组来参与不同的任务，按照任务得分获得奖励或者惩罚。
“你们是一个小组，不是单独的个体。只要有一个人缺席或者拖后腿都有可能使得任务失败，我需要你们每个人都全力以赴，听懂了吗？”
“报告长官，听懂了。”场内的学员们齐声喊道。
“很好，接下来拿出开学时分发给你们的个人终端，登陆以后可以看到你们的小组信息以及成员的个人信息。给你们十五分钟找到并认识自己的组员，十五分钟后我们开始今天的训练。”
叶泽打开了个人终端，刚进斯特尔的时候每个人便得到了这样一台型号不能再老的“老玩意”。不管是从星网上接受消息的速度还是用于通讯联络都很差劲，因此大多数人除了一开始玩了玩，这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使用。
看到屏幕上给出的名字时，叶泽觉得有些意外。
小组内总共有四个人，有两个人同他一个寝室，是卫笑和何烨洲，而另外的一个是他不认识的人，名字叫做陈谦。
他打开组内消息，看到陈谦已经发了信息，说他在训练场的东北角，叶泽收起个人终端便走了过去。
四个人都到了，除了陈谦以外，剩下的三个人都彼此认识，轮流同他做了自我介绍。
陈谦介绍完自己后说道：“我在A栋201住着，以后大家可以常常来找我。”
卫笑最喜欢结交新的朋友，立刻点头应道：“自然的。不过奇怪了，我们三个是一个宿舍，另一个怎么没分进来？”
“应该不是按照宿舍分的，”何烨洲说道，“我刚刚看了下我们的分数分布，都是比较互补的。”
除了何烨洲，剩下的几个人都还没有看所谓个人能力评分，听到他这句话才翻出来看了一下。
由三位教官共同进行评测，主要分为六个方面，其中三个方面的能力属于体能，分别是速度，耐力和灵活度，而其他三个方面则属于思维力，分别为空间思维能力，决策力和判断力。
叶泽的六技能分布图偏向于速度，决策力和判断力，灵活度和空间思维能力较差。卫笑的耐力最高，决策力最低，何烨洲和陈谦的能力分布图则看上去比较均衡。
而据同寝室的三个人了解，戚书斌的思维力成绩相当出色，但是体能却一般。
陈谦说：“我听其他人说这次分组是系统进行的，保证每一组的每个技能点相对平衡。”
卫笑听完便笑道：“那我们同寝室的能分到一起还真是不容易。”
何烨洲一向寡言，卫笑说话间他低头看了下时间，出声提醒道：“现在已经到时间了，我们过去吧。”
他刚说完，机器人助手教官就在场中央提示着他们集合。
在人群中，叶泽看到了戚书斌的面孔。他的视线停顿了片刻，然后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乔云。
没想到这两个人分到了同一组。
旁边的陈谦也看到了，忍不住说：“他们居然在一个组，那以后怕是要包揽很多第一了。”
卫笑疑惑地问：“他们两个你都认识？”
“嗯，”陈谦说，“我父亲在戚书斌的手下做事。”
可能是顾及到了什么，陈谦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停了，其他人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当接下来的训练任务公布时，下面的学员们顿时炸开了锅。
卫笑惊愕地说：“攀岩？怎么会有这个？”
攀岩是地球上的先辈发明出来的一种运动，而赫拉莫与地球最大的不同便是海洋与山脉极少。学过历史的赫拉莫人都知道，地球上最高的山峰有8848米，处在中国边境处，而在他们生存的星球上，最高的山峰也不过只有3000多米。
因此，在赫拉莫上很少会有人提到攀岩这项运动，经过几代人的轮转，迁移到赫拉莫的人们已经接受并且习惯了几乎无山可攀的事实。
斯特尔的校址刚好临近一座2303米的山峰，其名为西尔。西尔山山势陡峭，按理来说还算比较适合难度较小的攀岩任务。但是其岩石上常年分布着一种黏性物质，攀登人不仅容易脚底打滑，而且那种黏性物质粘在手掌心处，过不了多久便会使人感到酥痒难耐，有时候也会产生针扎般的感受。忍耐不住脱了手，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而这些，即将被带往目的地的学员们都还一无所知。
一年级的新生们虽然议论纷纷，但是却已经慢慢懂得了规矩，在教官不满地给出警告之后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