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髓知味(科幻)(4)

　　一个成年Alpha进行一来回的运动之后消耗的体能，相当于人类尚处于地球上时足球运动员参加一场足球赛。
　　新生们按性别分为两部分，由于Omega和这两部分的新生不在一起训练，因此人数减少了一些，柏渊和另外两个副教官各自带一队。
　　临走时，柏渊正看到朝这边跑来的青年。
　　叶泽此时将上半身军服脱下，在腰上系好。他同样是气喘吁吁，而柏渊低头看了看手表。
　　比规定时间多了几秒，但是比许杰安要早。
　　叶泽跑到柏渊面前时脸和额头通红，散发出蓬勃的英气来。
　　他立正站好以后还煞有其事地敬了个军礼，凌薄的嘴角轻轻翘起，哑着声音说道：“报告教官，任务完成。”
　　柏渊将手臂抬起，表面转向他，说：“迟了。”
　　叶泽愣了一下，和面色冷凝的男人对望了几秒，他用舌头舔了舔上唇，微笑着说道：“请教官责罚。”
　　望着眼前的青年，柏渊紧抿着唇。他做出的样子极恭敬，眉眼间却充斥着玩世不恭的意味。就地下医院的相处来说，对方绝不算是恭顺的那一类人。
　　柏渊轻缓地转了转脖子，看到不远处的副教官做着手势询问自己的意见，他这才瞥了旁边人一眼：“先归队。”
　　叶泽倒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就逃过第二次惩罚，“谢谢教官”四个字还在喉咙里浮着，柏渊已经撂下一句“训练中再看表现”便走远了。
　　留在原地的青年盯着柏渊的背影看了几秒，垂下头看了看自己微脏的鞋面，用手擦了擦从额角滑落到嘴边的汗滴，然后迈着大步朝前跑去。
　　进了训练馆内，叶泽站在高处俯视着下面的学员，说：“这次训练，谁若能成功十次以上，我旁边的这些东西任你挑选。”
　　学员们闻言，顿时起了好奇心，后排的甚至踮起脚尖朝前看去，想要知道旁边机器人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东西。
　　柏渊弯起嘴角，鲜见地露出一抹浅淡笑意：“现在不必着急，做不到的没有资格挑选，做到的自然能够挑得尽兴。”
　　他说完没多久，两位副教官便让他们自由拉伸一阵，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
　　卫笑轻轻碰了碰叶泽的手臂，小声说：“叶哥，你看见那上面是啥了没？”
　　“没，”叶泽睁开眼，刚才都差点睡着了，“上面什么东西？”
　　卫笑叹了口气，说：“没啥。”他知道叶泽也不关心能不能获得奖励。
　　偏偏在这时，柏渊朝这边走来。卫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立刻弯下腰开始做拉伸运动，一边急急地低声道：“叶哥叶哥，前方出现敌情，你快学我抻腿啊！”
　　但叶泽只是抬了抬眼，很快又低下头假寐了。卫笑记得直瞪眼，还好柏渊只是扫了这边一眼，很快又回到了高台上。
　　整个训练馆总共设置了约50个训练位，这也就意味着要分批次进行训练。
　　卫笑不幸地被选入了第一批中，他临走时回头看了叶泽一眼，后者朝他做了个手势，让他不要紧张，卫笑却是浑身紧绷。
　　他是Beta，体质弱于旁人，等会儿要是出丑就丢死人了。
　　当副教官按动了开关以后，抱木从上而下降落，他紧紧地盯着它慢慢降落，同时不断用余光估测其和红灯是否在同一水平线上。
　　但就是因为他太紧张了，抱住抱木的时候根本没有抓紧，升到半空中就憋红着脸脱了手，硬生生栽在了地上。
　　叶泽面色一凛，飞快地跑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卫笑涨红着脸无地自容，半天都低垂着脖子抬不起头来。
　　就在此时，台上却突然传来声音。
　　“扶人的，训练后写一份检讨。”
　　叶泽抬起头，直直地盯着说话的副教官。对方冷冷的声音继续说道：“我校校训第359条，个人训练且不危及生命的情况下不允许帮扶其他学员，不知道吗？除了检讨，将校训再抄三份一起交给我。”
　　看到有人撞到了枪口上，其他学院都噤了声，方才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都说斯特尔军校的修罗场一样的地方，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在这里，很多情况下甚至是不支持互相帮扶的，帮人是情分，而对于一个军人而言，斯特尔的管理者并不认为情感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叶泽冷笑了一声，松开扶着卫笑的手，走回了自己的队伍中。
　　他听着机器的声音，微微仰着头，眯着眼吐出了一口气。


第5章 奖励
　　事实上，在卫笑落地以后，人群里大多数人依然保持着严肃的表情，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发出了笑声，而之后他们也慢慢敛了笑容。
　　在卫笑之后陆续有几个人也摔在了地上，姿态各异，要么是没抱住，要么是没支撑住，要么是在最高处该松开的时候没有调整好姿势，落地的时候崴了脚。渐渐没人笑了，摔倒的人也很快带着狼狈的表情站起来继续。
　　三分钟过去，完成一次的人还没有出现，红绿训练系统的记录仪屏幕发着冰冷的光，忠实地记录着每个人的次数，沉默而不留一丝情面。
　　照目前这种程度，他们中有人能完成五个已经是奇迹了，这让原本对得到奖励信心满满的学员们心情沉重起来。
　　“滴——”
　　记录仪发出了声音，提醒训练中的五十位新生，时间已经到了。
　　很快，记录仪将数据上传到台上的核心终端上，统计过后，纯蓝色的显示屏上给出了最终的结果。
　　“共有三人成功四次，十一人成功三次，二十人成功2次，九人成功1次，七人成功0次。”
　　在总体统计过后，智脑又给出了不同成功次数对应的人名。
　　两位副教官点了确认之后，场上的五十人便退了下去，新的学员站在了训练位上。
　　几轮过去，每一轮的训练成绩都和第一次差不多，截止到最后一组上场之前，完成最多的是一个名叫艾宇的Alpha，他完成了八个，也是柏渊腕上的智脑系统显示出来新生中体能最强的人。
　　叶泽在最后一组上场，在别人眼中他要么是在假寐，要么盯着不知什么地方发呆，而在先前的几组学员进行训练的时候，叶泽其实仔细地观察过他们的动作，他闭眼休息的时候不是放空思绪，而是在脑中演练着自己训练时的场景。
　　如何起跳，如何抱住木身，如何落地。
　　每个动作都在他的脑海里仔细地打磨过，只等用实际来验证或矫正偏差。
　　“滴——”
　　一切开始了。
　　抱木下降的速度算不上快，但是对于第一次上阵的人来说，要把握好最佳的起跳时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人脑不比人工智能那般精准，判断力是很容易出差错的。
　　叶泽从抱木下降开始就开始计算，在抱木落到离红灯水平线还有约十公分的时候，他瞬时起跳，如鹰展翅般扬起手臂。
　　“啪”的一声，叶泽成功地悬挂在了抱木之上，几乎就在此时，抱木停止了下落的趋势，最下端几乎与红灯发出的那条线重叠，但依然在线的上方。抱木接着朝上移动。
　　叶泽紧紧地盯着绿灯，不断通过移动判断还剩多长时间就该松手。
　　他判断得十分精准，落地的动作也把控得很好，稳稳地立在了地面上。
　　叶泽拍了拍胸口，只松了一口气便又很快投入到下一个回次。
　　高台上的男人注意到了，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
　　青年脱下外套，只穿了件纯黑色的背心，他用力的动作将手臂上肌肉的轮廓衬得鲜明，身体里仿佛储存着巨大的能力。
　　场内的人渐渐将视线聚集到叶泽的身上，连旁边的学员也注意到了，尝试着模仿他的动作技巧。
　　在接下来的三分钟里，叶泽充分地展现了自己的能力。他的发挥非常平稳，没有一次失误，不过在两个来回中他反而直接选择了放弃。
　　“滴——”
　　时间结束，终端屏幕上再次显现出了学员的完成次数和人名。
　　叶泽，10次。
　　看到这一行字的学员们纷纷将视线投射在那个先前甚至迟到过的Aplha身上，很多人觉得难以置信，低声议论起来。
　　副教官在台上呵斥过后，下面才迅速安静了下来。
　　柏渊同样感到有些意外，他不自觉地蹙起眉心，手指在腕上的手表显示屏上轻轻滑动。
　　不可能，爱丽丝的计算从来没有错过。根据他的计算，体能最强者应该是那个叫艾宇的Alpha，而不应该是现在懒洋洋站在抱木前承接众人目光的青年。
　　他甚至连前四都没有进入。
　　但柏渊下一刻便意识到，当爱丽丝进行大数据分析的时候，青年还在A栋大楼的寝室里呼呼大睡，他根本没有进入统计名单中。
　　再次摩挲了一下表面，柏渊暂时放弃了重新进行分析的打算，然后缓步走到了奖励台前。
　　副教官得到他的授意，看向刚刚达成要求的人，朗声道：“刚刚的红绿训练考验了每个人的耐力、爆发力和判断力，事实证明，你们的能力大多都很弱鸡。”
　　这段话说出来，下面有人心里暗暗不爽起来。不过不爽归不爽，事实摆在面前，也只能在心里不满一下。斯特尔一向推崇用成绩说话，教官的话不怎么好听，但他们目前无法站出来反驳。
　　“那么，按照之前说好的，成功十次以上便有机会来到台前，现在，叶泽学员请到台前选择你的奖励品。”
　　叶泽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台下，没走台阶，直接一跃而上，很快到了台前。
　　副教官递给他一个个人终端，说：“任意选一个。”
　　叶泽点击了奖励按钮，第一个出现在屏幕上的就是与他手里拿的相同的个人终端。与此同时，场内人人都能看到的大屏幕上也倒映出了叶泽看到的东西。
　　卫笑看着因为叶泽用手指滑动而360度旋转的终端，咽了咽口水：“这个很好啊。”
　　何烨洲站在他旁边看了片刻，说：“但是这个并不算稀有，我觉得叶泽不会选这个。”
　　卫笑点头：“毕竟才第一个。”
　　叶泽果然很快划了过去。第二件物品是一个智能手表，叶泽轻点了一下屏幕看它的功能。
　　定时，跑步记录，心率测试，这些都再普通不过，连百年前的地球人都能够做出来，真的没什么稀奇。
　　只有一样，“能力侦测”这个功能让学员们不由眼前一亮。
　　柏渊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腕上的手表很快骚动起来。
　　他低头去看，表面上已经呈现出爱丽丝的立体模型，她叉着腰，红唇嘟起，说：“功能太落后了。”
　　柏渊难得翘了翘嘴角，用意识同她说话：“跟你的能力分析一样，有什么落后？”
　　爱丽丝眼梢轻挑，声音娇俏地说：“只能分析对手的大致情况，对于我来说不是很落后？我可是有能够分析出战舰破坏力的X3代微型智脑系统。”
　　爱丽丝在这边说着，那边的叶泽将智能手表也再次划过去了。
　　爱丽丝咦了一声，有些不能理解：“他怎么不选这个？”
　　柏渊淡淡地道：“你不都说了，它的功能很落后。”
　　“对我来说当然是，对于一个刚入军校的小屁孩明明很值得拥有。”她嘟囔道。
　　不远处的叶泽抬头看了低头与爱丽丝说话的柏渊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
　　他才不会选智能手表，这种东西就适合旁边那位古板的教官，不适合他。
　　第三件物品呈现出来的时候，人群里发出了一阵惊叹。
　　何烨洲盯着大屏幕看了看，沉声道：“没想到会有机器人。”
　　卫笑张了张嘴，小声地说：“要是叶哥能选两个就好了，他要是不想要这个，我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