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不会疼。”祝童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哪里需要人陪。”
邵铭不动声色道:“我想回来陪你。”
“……”
祝童被他噎住。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问:“是下午的课没意思吗?”
不然怎么想着要回来?
邵铭侧坐在床边看着他,目光幽深,弯唇笑道:“大概只有你会觉得高中生的课程会有意思。”
祝童:“……”
什么意思?夸他还是损他?
算了,不重要。
他想起来什么,兴致勃勃道:“对了,我让你帮我做的笔记你做了吗?”
邵铭手里就拿着笔记本,但是他突然后悔把笔记本拿回来了了。
有了课堂笔记,这小少爷眼里就没有他了。
但是祝少爷眼尖,他都没来得及藏,祝童已经看见了他手里的东西。
毕竟他现在趴在床上,平视视角最显眼的就是邵铭的手,想看不见都难。
邵铭无奈把笔记拿给他,但是人趴着不太好操作,他又道:“要坐起来吗?”
祝童:“……”
人进来房间的时候他就打算坐起来的。
他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邵铭把笔记本放到床上,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握住了他的手。
再止疼的药也止不住伤口重新被撕扯的疼痛,所以尽管两个人再小心翼翼,祝童好不容易恢复血色的脸还是疼得白了两分。
坐起来之后,他低着头等着背上这一阵的痛缓解,邵铭坐在他旁边看着他。
缓过来之后,他吐了一口气,抬手打算去拿笔记本,结果他右手还被邵铭捏在手里,邵铭的另一只手还揽在他的腰上。
“……”
他抬头朝旁边看过去。
邵铭也正看着他,说:“有没有跟你说过,疼的时候如果喊出来,会好受很多。”
祝童不解,“这个好像不用别人说。”
邵铭:“你知道这个办法?”
祝童笑道:“每个人都知道吧,谁不是从小孩子开始哭喊着长大的?”
为什么要哭要喊?
大概是一种发泄,也是一种无理取闹,小孩子总是用哭或者喊这种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邵铭眸色微暗道:“那你疼的时候怎么不喊?”
祝童一怔,神色古怪道:“我都快成年了还喊?多难看?”
“……”
邵铭狭长的眸子浅浅的眯了一下。
人在疼的时候会喊,是本能,和难不难看没关系。
可祝童那么多次受伤,他从来没有喊过,最多是忍不住的时候轻轻抽气。
他是怎么形成忍痛这个习惯的?
祝童被他看得心里突突,心跳莫名加速,想抽回手,又莫名不敢动。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靠在邵铭怀里,不是第一次被他搂腰,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握着手。
可现在手放在邵铭的手心里,他脸上却开始发热。
原来邵铭的手这么大,几乎能整个裹住他的手掌,掌心很温暖,五指很修长,是符合手控审美的一双手。
祝童眨了眨眼,“你……”
“你当时朝我扑过来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
怎么又问起这个?
祝童有点不自在地低下头,“那种时候能想什么?”
邵铭目光一瞬都没从他脸上挪开:“什么都没想吗?”
祝童点头。
他当时真的什么都没想,一心扑上去把人撞开。
邵铭稍稍凑近他,声音低沉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你下意识豁出性命也要救的人是吗?”
“……”
祝童蓦地转头,差点撞上那张突然凑过来的脸。
邵铭笑看着他道:“真让人感动,我该怎么报答你呢?以身相许怎么样?”
祝童:“……”
这话题怎么歪到这上面的?
他下意识想躲,可邵铭的手就拦在他的腰上,还理直气壮的:“躲什么?伤口不疼?”
祝童都想大声回他一句:你说我躲什么!!
他紧张道:“你…你现在不怪我害你担心难过了?”
这人不是连谢谢都不肯说吗?怎么还扯上报答了?
邵铭:“……”
“我后悔了。”邵铭变脸很快:“中午的话我收回,我觉得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我还是应该报答你的。”
“……”
他不要这份报答可以吗?
祝童默了半晌,说:“其实你不用这样。”
他忽然明白了邵铭今天这么奇怪的原因。
邵铭却不明白,“什么?”
祝童道:“我知道欠别人人情会有心理负担,你可能觉得我因为你受伤你心里过意不去,但是我撞上去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你没什么关系,所以你不用……”
“你觉得我想报答你,是因为内疚自责,是因为我心里有负担?”
邵铭突然打断他。
祝童愣愣地抬头。
难道不是吗?
邵铭被他这茫然又无辜的表情给噎住了。
“你……”
放在人腰上的手蓦然收紧,祝童身体敏感地一缩,邵铭瞬间回神,忙松开了手。
他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他身上有伤”,成功让自己冷静下来,叹了口气道:“看笔记吧。”
话题转得太快,祝童一时没反应过来。
邵铭已经把笔记本拿过来放进了他手里。
祝童愣愣地接住。
邵铭又道:“吃过了吗?”
祝童点头:“嗯。”
刘叔给他做的晚饭。
邵铭也点头:“那就看吧,不懂的问我,结束之后我给你换药。”
祝童疑惑道:“你待会不回学校了吗?”
邵铭道:“现在教室里在练歌,晚上有数学小测,不去也不要紧。”
祝童:“……”
所以这人是不想听人唱歌和不想考试才想回来的?
但是祝童不敢再问了,他直觉他现在再和邵铭聊下去,很可能会出问题。
他避开座椅靠背坐在了书桌前,开始翻看笔记。
邵铭在他背后看着他,神色略显苦恼。
这小少爷是真的不明白?还是真的不明白?
一逗就脸红,一碰就紧张。
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思的话……会逃跑吧?
也或许不会。
不会逃跑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他这十几年遇到的最好的事,大概就是祝童转学到了他的身边。
所以,不想松开手。
他趁着祝童看笔记,拿出手机搜索——怎么隐晦又浪漫地跟人表白。
搜索结果是:搜索引擎靠得住,母猪都能飞上树。
晚上课堂笔记消化完,时间已经八点多了,邵铭拿了医药箱给他换药。
脱了裹在身上的家居卫衣,缠在胸前的纱布被人一圈一圈拆开,为了顾忌背后的伤口,这是一个缓慢又磨人的过程。
纱布粗糙又柔软的触感,偶尔从皮肤上划过,激起层层颤栗。
房间里开了空调,不像医院诊室里那样冷,祝童甚至觉得有点热。
他坐在床上趴在椅子靠背上,埋头在自己臂弯,笔直的脊背弯出一条优美的曲线,一双蝴蝶骨微微凸起,细瘦的手臂,光滑的肩膀,旖旎的场景,毁在了背上那条巴掌长的刀口上。
是为了他受的伤。
邵铭沉着眸,语气状似轻松:“我这是第几次给你上药了?”
祝童:“……”
他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邵铭也没想他回答,给伤口上涂了药,他又问:“这里可以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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