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亭和初七同时松了口气。
童儿扁扁嘴,把谢兰亭的手扒拉下来,开口说话:“仙君,真的那么不好用?这是又改良的版本。”
“不是好不好用的问题……”谢兰亭道,“不然你别盯着香料霍霍了,做点别的,如果不是毒或者带攻击性的药,你尽量把东西做普通点。”
童儿只听进去了半截话:“好吧,我不研香了,做点别的。”
至于普通……反正是不可能照搬书本方子的。
顾云起不明所以,从初七手上捻了一点童儿做的香闻了闻,根据味道细细分辨出材料……似乎都挺正常的?
陈竹书已经给他们讲起了百神祭。
说到神木的考验和祝福,陈竹书道:“每年考验都不同,大多挺好玩,给予的祝福深度也不同,即便得了第一,祝福能有多少也得看运气。”
如果固定会给强力祝福,那百神祭早就该是整个大陆趋之若鹜的节日,实际上正因为不确定性,所以祭典才会相对和平,欢庆过节的更多。
“而且考验有时候并不是修为高就一定能得第一,所有人都能参加,仙君和顾道友到时候一起来玩玩啊。”
谢兰亭点点头,本来这次就是来散散心的,人都来了,自然要玩。
到了夜间,大家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在玄机阁船上时,谢兰亭和顾云起分房,不过在这儿,陈竹书自然是要给两人安排一个房间的。
房中只有一张床铺,但同样有休息用的榻,他俩老规矩,谢兰亭睡床,顾云起打坐,之前在苍行山的客居里也是如此。
与顾家的小屋不同之处在于,他们之间没再横着屏风。
即便是房间里没有,谢兰亭的芥子中其实也有,但是他没提,顾云起也没提。
到了谢兰亭睡觉的点,屋子里熄了灯,顾云起打坐……修着修着,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丹田燥热,肝火旺盛。
顾云起讶异地在黑暗中睁开眼。
他们所有人都低估了童儿的加强改良版熏香,顾云起不过是捏着仔细闻了闻,居然也有效果!
顾云起自然没想到造成眼下局面的是香料,他只觉得奇怪,虽说有欲念是人之常情,但他好好的打坐,神思清明,脑子里一心修炼没想别的,身体为什么会有反应?
飞舟在云层上穿梭,月光透亮,从窗户洒进来,能让顾云起清晰看见对面床铺上的人影。
以往谢兰亭喜欢背对着他躺,不知何时起,变成了面对他躺着。
柔和的月光里,他能看见谢兰亭安静的面容。
这样恬淡的睡颜,他之前是越看越平静,岁月静好,此时却是越看越热,火气直冒。
顾云起深吸口气,准备悄悄下床,去解决一下问题。
他从前能轻手轻脚不被发现,那是修为问题,而谢兰亭也重新来到元婴,顾云起只来得及挪动两步,谢兰亭就醒了。
谢兰亭睡意未消,眼睛半阖,想要抬手点亮灯火,顾云起忙道:“先别点灯!”
谢兰亭:“?”
顾云起不确定自己现在面上是不是被肝火烧出了颜色,他站到到月光没照到的角落里:“我……若有所悟,去练练剑。”
谢兰亭闻言躺了回去:“哦。”
顾云起松了口气,又走两步,谢兰亭慵懒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不是去浴池的方向?”
这里的屋子也都在后屋配有浴池,顾云起哑着嗓子冷静道:“嗯,我想先沐浴,再去练剑。”
正常不都该先练剑再沐浴吗?
但可能是谢兰亭真的没睡醒,他接受了顾云起的说法,没有再问,顾云起顺利进到后屋,抬手就布了一层隔音结界,这才宽衣下水。
池里有简单的灵力机关,有人沐浴就会开启,污水会流淌出去被火灵石直接蒸干,顾云起浑身滚烫,直接泡进冷水里。
水波晃荡,顾云起低低喘息,渐渐的,脑子里不可遏制冒出了谢兰亭的脸。
顾云起:“!”
先是一惊,却又觉得……意料之中。
即便努力控制着不去想,却依然挥之不去:谢兰亭的一颦一笑,还有他咬上自己脖颈手指时的温热……
结果顾云起解决身体问题的时候,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谢兰亭。
末了顾云起将手洗净,叹了口气,上岸穿衣。
都成这样了,某些情感他即便不说,自己心里也该清楚。
一年……一年的时间,他努力一下,有没有可能让谢兰亭也转变对自己的感情,答应不和离?
仙君想回故乡,那就回去看看,想留在家乡也行,自己处理完事后空出来的时间,就去他故乡陪他。等报完仇,闲暇时间更多,一起去哪儿都行。
对着谢兰亭,他忍不住想要得更多一点。
顾云起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个贪心人。
他穿好衣裳,撤了隔音结界,开门走出,却在灯火通明的屋子里对上了谢兰亭笑吟吟的眼。
顾云起:“……”
谢兰亭打量了一下他的面色,若有所指:“春意盎然。”
顾云起嗓子有点干,毕竟刚想着对方做了那种事,眨眼正主就来跟自己搭话,才想出的计划一二三全咽进了肚子里。
顾云起哑声道:“我……”
谢兰亭理解:“没事,人之常情。”
“不过我也是方想起,之前你闻过童儿的香,你有觉得这股热意来得古怪吗?”
“有。”顾云起肯定回答,他微微讶异,“你是说原因是他的香,只是闻了一阵……这么厉害?”
谢兰亭苦笑:“所以我说他天赋异禀。”
顾云起回过味儿来,反问:“仙君体验过了?”
谢兰亭:“……”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面前这位也不是外人,谢兰亭不轻不重点了点下巴:“之后用童儿的东西,一定要提前问问,慎重再慎重。”
顾云起有过一次经验,也深以为然。
他身体里的火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不过辉光里,谢兰亭只穿着睡衣,松松垮垮,可见半个胸膛,青丝如瀑垂下,抱着手臂懒洋洋靠在墙边,无论是发丝还是灯火里如雪的肌骨,都有种白日里没有的特殊之美。
跟个小钩子似的,似有若无勾着你,不重,但就是不松开。
顾云起不由移开视线,免得灭下去的火再复燃。
“我闻得也不多,没事了,仙君快去休息吧。”
谢兰亭点点头,走到床榻边,翻身上去,被子拉到一半,发现顾云起非常刻意地避开目光,完全不敢往这边看。
他心头一动,勾了勾嘴角:“云起。”
“嗯?”
准备熄灯的顾云起停下,但是目光依旧没挪过来。
谢兰亭确认了,这是真不敢盯着自己瞧啊。
方才顾云起在后屋里有没有想起谁,想的又是谁?
仙君心中那罪恶的小狐狸摆了摆尾巴。
“你我关系已是非常熟稔,虽认识时间不长,但一见如故,知心知己,又有约定,我既已称呼你‘云起’,你也不必一直唤我仙君,可以更亲近些。”
顾云起手指动了动:“……更亲近些?”
“直接叫我名字试试?”谢兰亭手把手教他,“省去姓氏,直接念名。”
兰亭。
顾云起只是把这两个字含到嘴里,脑子里又“轰”的一声炸了烟花,耳朵肉眼可见红了,他倏地抬手把灯一灭,这回是真匆匆往外走。
“我去练剑。”
谢兰亭笑倒在床上,乐不可支。
就在方才,他又回忆起一点自己跟顾云起曾经的画面,不过是顾少爷已经被他磨出来的时间点,两人之间是老夫老妻的意味。
哪像现在,逗一下还能红耳朵。哎呀,没恢复记忆也有没恢复记忆的好玩之处啊。
顾云起走到门边,顿住脚:“你早点休息……兰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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