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火防盗防竹马(39)

陆承因为有季辰，所以处境还好一些，总能碰到几个合适的剧本，同样没身份没背景的江以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也知道要想长久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只靠脸不行，过几年不年轻了很快就会被小鲜肉取代，所以从和公司签约开始，就做了长远的计划，并且特别努力想要转型。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时运不济，他的演技得到认可了，人却一直是半红不紫的状态，再加上因为出道作品火了之后，来找他的角色都是同类型的，所以除了第一步作品外，其他剧都没什么水花，热度甚至还不如什么角色都敢尝试的陆承。
江以洛哪怕一心转型，太具有挑战性的负面角色也不敢接。不像陆承，让他去演个土匪流氓也毫无压力，完全不在意会被观众讨厌。
他有时候是羡慕陆承的，可以随心所欲肆无忌惮。江以洛由于家庭原因，从小就养成了敏感多疑的性格，即使有心事也不肯和陆承讲，哪怕日子过得再艰难，也会在对方面前小心翼翼地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不是信不过陆承，只是不想被人同情。
他还记得，在大学的时候，陆承发现他没钱交学费之后偷偷帮他垫付，当时自己激动地和对方吵了一架，陆承错愕又受伤的眼神到现在他都记得。
之后江以洛也曾后悔过，从那之后陆承面对他的时候开始有所顾忌，但如果重来一次，江以洛相信自己依然会这么做，因为碎裂的不仅仅是他们之间的友谊，还有他不堪一击的自尊心。
“橙子……”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都是些生活琐事，直到盘子里的肉都被陆承吃完，江以洛迟疑了许久，还是犹豫着试探道：“你有没有想过换公司？”
陆承刚想回答，抬头见江以洛欲言又止的神情，忽然就明白了他这么问的目的，表情不由得也正经了许多。
“你想走了？”
“嗯，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发展。”江以洛坦白道。
其实他之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肃琛传媒虽然是大公司机会多，但同样竞争也很激烈，他的经纪人不像季辰，只负责陆承一个，手下除了他以外还带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小鲜肉，最近演了部仙侠剧风头正盛，经纪人根本没空管他，就连进组也是象征性地嘱咐几句，从来没想过要去探班。
所以想解约的这个念头，江以洛很早就有了，但是首先巨额的解约金就让他望而却步，哪怕明知道再熬下去只会消耗人气无法出头，现阶段也只能忍着。
直到他认识了陈宇，对方和之前那些想包养他的人不同，面对只想和他上床的猥琐老板，江以洛可以拒绝，但陈宇却直言对他有好感，又并未提出过分的要求。
有钱人包养明星，大部分都是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江以洛厌恶这种关系，像是个玩意儿，只要把人伺候好了，就会得到施舍。
而陈宇从来没有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回报，豪门少爷玩弄感情那一套江以洛见得太多了，没追到手时可以把你捧上天，等玩腻了之后马上毫无负担地丢弃。
陈宇却开门见山地跟他说，他不保证对他的好感能持续多久，但只要是还喜欢他，就会保护他，就会尽可能地对他好，这样的承诺在江以洛的眼里竟然有点感人。
他不相信天长地久不变的感情，却喜欢一段互相坦诚的关系，现在对他来说，除却两个人身份地位的差距外，陈宇各方面都让他心动。
江以洛很容易就能打探到陈大少爷过往的情史，历任小情人都是好聚好散，只可惜时间都不长，这又让他犹豫。
之前《沙场》的新投资人执意换掉他，最后也是陈宇帮他解决的，他从来不曾求助与他，他却总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那一刻开始，江以洛承认自己的原则开始动摇了。
让江以洛解约去章凌是陈宇提出来的，他并没有马上同意，虽然这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但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自己一向运气很差。
比如第一次拍戏就碰到了季辰，可惜对方却没签他；
再比如好不容易得到了《沙场》的男主，却又面临中途被换角；
似乎所有关于未来前途的事，都不会顺利，那么这次呢？
江以洛相信哪怕陈宇对他厌倦之后，在公司里也不会打压他，甚至极有可能补偿他，但心里仍然觉得不踏实。一方面想破釜沉舟赌一把，另一方面又觉得不应该冒险。
所以他想了到陆承，江以洛一直觉得陆承活得很透彻，才会在这种时候想要听听对方的意见。
“那你有打算解约后去哪个经纪公司么？”陆承知道以江以洛的性格，肯定是都计划好了才会开口，“或者你想去章凌？”
“嗯。”江以洛很干脆地承认了。
“是……因为陈宇？”陆承心中一沉。
江以洛极为惊讶，下意识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谨慎得很，和陈宇的关系就是连经纪人也瞒得死死的，陆承怎么会发现？
“那次你去给我探班，之后我逛夜市时无意中看到的。”陆承边说边观察着对方的反应，见江以洛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才松了口气。
“哦。”江以洛表面上镇定，实际心里乱得很。陆承到底看到了多少，当时他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他会不会因此看不起我。各种想法在脑中过了一遍，最后只能呐呐地说道，“其实，我和他的关系还没到那种程度……”
那时候明明陆承跟他说不认识许博衍，可是他晚上回酒店时却看到许博衍送喝醉的陆承回来，看起来就是很熟稔的关系。他想不通陆承为什么会在这种小事上骗他，难道是怕他知道对方的身份后去巴结么？
一想到陆承很有可能看清自己，江以洛就难受得厉害。
照片的事因他而起，他带着愧疚的心情来安慰陆承，却发现对方隐瞒他的事不止一件：《沙场》男主导演钦点的让陆承去演，在签合同之前却被他拒绝了，后来如果不是副导演喝醉酒说漏嘴，江以洛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个男主还是陆承极力推荐的。
我就这么需要你同情可怜么。
这个认知给了他当头一棒，江以洛被砸得晕头转向，所以才昏了头没有拒绝陈宇的邀约，甚至还骗了陆承说回帝都去了。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陈宇不是个好选择。”
“你不排斥两个男人在一起？”
陆承摇摇头：“我怕你过得不开心。”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江以洛焦急地解释道，“我上大学开始就发现我喜欢男人，但是怕你知道后会疏远我……”
“阿洛，你想得太多了。”陆承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和你做朋友，是因为我喜欢和你相处，绝对不会受其他因素影响，所以你其实可以试着再信任我一点。”
“我……”江以洛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想过有意隐瞒的事其实对方早就知道。
“去章凌也许会比现在发展得更好，但是风险也很大。”
对于现阶段的江以洛来说比肃琛更好的选择就只有章凌了，但是现在章凌的局面并不好，许博衍分明就是接了个烂摊子，他不可能容忍胡敏继续把持公司，虽然等到处理掉胡敏后，极有可能把公司全部交给陈宇打理，但那个时候，谁能保证陈宇还会对他死心塌地。
一切都是未知数。
“橙子，你跟我一起到章凌去吧。”江以洛咬了咬牙，终于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季辰肯定会跟你走，所以你在哪边都没差别，况且许博衍还是你的好朋友，你就当是陪我，好么？”
江以洛本以为陆承会同意他的提议，却没想到对方连考虑都没有就拒绝了。
“抱歉，阿洛。”陆承的眼中带着歉意，却又十分坚定，“我不能。”
第四十八章综艺
陆承看着江以洛怔愣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可他也没有办法，如果说江以洛想要重新跟哪家公司签约都没问题，他可以陪着，唯独章凌不行。
换做以前他或许还不在意，但是最近屡次被舆论推到风口浪尖，经常成为热搜上的常客，让他开始有所顾及，如果他改签章凌，到时候媒体难免捕风捉影，他不想看到对许博衍不好的传言。
许博衍刚接手许氏，现在正是压力最大的时候，绝对不能再出现负面消息让他分心，所以这也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和章凌签约的原因。
可是要怎么和江以洛解释呢。
陆承正在脑中措辞，却见江以洛已经若无其事地喝完最后一杯茶，站起来准备离开。
“没关系，我就随便问问。”他表情如常，似乎方才那一瞬间的失落完全是陆承的错觉，“解约这么大的事没有那么容易，你别往心里去，我先结账，咱们早点回去吧。”
“阿洛，对不起……”陆承愧疚地说道，“我跟许博衍关系不错，要是去章凌的话肯定会有一些不好的流言，所以……”
“我明白的，你别在意。”
江以洛勉强地笑了笑，但是陆承看得出来对方的情绪比来时低落了很多。结了账之后，他们步行回到酒店。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根本不像吃饭前那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陆承偶尔说两句，江以洛就敷衍地答应着，渐渐的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低压状态一直持续着，直到回到酒店房间。
“橙子我有点累，就不去你房间了。”
“那你好好休息。”
陆承看着好友的背影，突然之间一阵疲惫感涌上来，他蔫蔫地打开房间的门，草草地冲了个澡，围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时，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来电人全是许博衍。
陆承也没擦头发，直接倒在大床上拨了回去，才响了一声，对方马上就接了起来。
“承哥？”许博衍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浓浓的夜色，柔声道，“还没回酒店么？”
“回来了，刚才在洗澡，所以没听到你打电话。”陆承误以为对方有什么急事，听语气又不太像，“你吃晚饭了么？”
他怕许博衍工作起来不记得吃饭，最近干脆联系了许氏总部附近的一家餐馆，每天按时把三餐送过去，似乎效果还不错。
“吃了，不过承哥能不能不要再点清蒸鱼给我了？”许博衍无奈地说道，声音中却带着些撒娇的意味。陆承能这么关心他，他满足得不得了，总觉得现在的生活过于奢侈，可是一旦面对对方无条件的宠溺与纵容，他就想着是不是可以再贪心一点。
“怎么，你不喜欢吃鱼了？”陆承一直记得许博衍爱吃鱼，还特意叮嘱了餐馆的服务员，每顿都要有一道鱼料理。
“没有你帮我剔鱼刺，不想吃。”许博衍闷闷地说道，要不是陆承帮他剔鱼刺，他才不会吃。
陆承不禁失笑，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虽然这么想，但他的语气却丝毫没有不耐烦，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妥协道：“好好好，明天就没有鱼了，那你想吃粉蒸排骨么？”
连陆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实际上他现在对许博衍的重视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了兄弟或者朋友间的界限，陆承以为是习惯，也只不过当局者迷罢了。
“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都能体现出他此时的愉悦，许博衍忙工作之外还要应付董事会的那些人，哪怕是习惯如此高强度的工作，毕竟也只是个普通人，也会感觉到疲惫，不过他每天只要和陆承通过电话，精神就会格外亢奋，仿佛又用不完的精力一样。
就像是在英国那段时间，日子再难熬，只要上网看一看陆承的照片，搜一下他的动态，就会有无限的动力。
陆承是他的灵药，只要想到他，每一天都如获新生。
“你不会还在加班吧？”陆承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枕在柔软的枕头上，让他都有些撑不住要睡过去，“快点回家休息！”
“等我看完手中的文件，马上就回去。”许博衍觉得陆承这样很像是在审问晚归的丈夫，忍不住笑了起来，并保证道“再给我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