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阿姨颇有仪式感地同时揭开两个盒子,一对精致的手链映入眼前。
手链是一半结绳一半珠串的设计,光泽圆润的珠子内嵌上少许金属,接口处还串着一只精致的尾缀。
夏斯弋愣怔地抬起头:“这是?”
叶阿姨热情地介绍起来:“情侣手链啊,我特意催工期做的,喜欢吗?”
面对阿姨满心期待的眼神,夏斯弋扯了扯嘴角,委婉拒绝道:“这就算了吧,戴这种东西不方便,平时运动什么的还要来回脱摘,容易丢。”
听完,钟母向后退了小半个身位。
正当夏斯弋以为自己的劝说有效时,钟母又从包里掏出了另一个首饰盒。
盒子“咔”地一声开启,一对戒指落入两人的视野。
她早有预料地继续介绍:“那戴这个,洗澡都不用摘,比手链要方便。”
看着叶阿姨兴致勃勃的模样,夏斯弋知道今天这事是躲不过去了。
他避开了戒指这种有特殊意义的首饰,回头看向那对手链:“这样看的话,我还是更喜欢它。”
两串手链十分相似,唯有配色和尾缀稍许不同。
最后,夏斯弋选择了主黑色的那串,钟至自然从丝绒托底的盒子里取出了另一串。
教室陆续有人进来,钟母坚持看他俩把手链都戴上,这才满意离开。
夏斯弋如释重负地长呼一口气。
他翻转手腕,手链上短小灵巧的坠子随之轻然晃动。
夏斯弋好奇地抬腕观察,狐尾状的小金属牌垂下,刚巧挡住钟至的瞳仁。
一束透亮的光落在坠子上,反射出暗红色的光晕,给飞舞的尘埃染上别样的色彩。
光线的变动影响了夏斯弋的视线,眼前的狐尾悄然虚焦,自动对焦到坠子后钟至的脸上。
钟至也在看手链,目光里透着几分罕见的专注。
一瞬间,某种古怪的感觉扫过夏斯弋的心口,如同猫咪的爪垫轻轻抚过。
夏斯弋迅速放下手,打断这种怪异的感受,钟至的轻笑声在此时入耳。
那笑声不同以往,他直觉不对,一把扯来钟至的手腕,一眼就看见他手链上刺猬样式的尾缀。
钟至调笑道:“看来你叶阿姨也觉得你像。”
夏斯弋皱起鼻子,借势去拽对方的手链:“你给我摘下来。”
钟至手腕一转,阻止了夏斯弋的拉扯:“不摘。”
“你摘不摘?”
“不摘。”
夏斯弋几经尝试均以失败告终,恼得干脆换了个位置。
望着夏斯弋气急败坏的背影,钟至扬起唇角,指腹不自觉覆在小刺猬的尾缀上,轻缓又意味不明地摩挲了几下。
莹亮的金属光泽无处可逃,最终被指尖捉困。
“小刺猬,也挺可爱的。”
分不清是在说挂坠还是别的什么。
第19章 喝酒了?
这天,夏斯弋一天都没回宿舍。
一想到回去可能会见到钟至,他就气得牙根泛痒。
晚课后,棠光拦住了他。
天色向晚,暮色沉入眼底。
棠光冲他挑了挑眉:“我看你烦一天了,要不要出去玩?”
夏斯弋瞟了眼天边的昏沉:“这么晚了能去哪儿?”
棠光反问他:“去哪儿不比回宿舍强?我陪你散散心不好吗?”
夏斯弋无可反驳,甚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当即决定出去走走。
窗外的光景穿梭飞逝,没多滞留片刻便散化为不可辨认的虚影。
夏斯弋下车,跟着棠光进了一家酒吧。
虽然和想象的散心场所出入很大,但来都来了,总不能再拽着棠光回去。
夏斯弋几乎没怎么来过这种场所,一进门就被炫目的灯光晃了眼,扎耳的音乐随着人群律动摇晃,每个重音都震荡着心脏,令他颇感不适应。
反观棠光则如鱼得水,立刻抛却无精打采的神情,拥抱起美丽的夜生活。
渐渐的,夏斯弋发现“陪他散心”根本是棠光想出门看帅哥的幌子,没一会儿,他就成了孤家寡人。
他端起棠光“消失”前给他点的鸡尾酒,浅抿了一口。
味道偏酸,不太符合他的口味。
手链随着他的动作向下坠动,持续增加着存在感,和钟至本人一样恼人。
就在夏斯弋无所察觉时,他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那人主动朝他搭话道:“你也是津大的学生吗?”
夏斯弋警惕地朝说话的人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俊温和的面容,柔顺的长发慵懒地披在肩侧,发丝叛逆地从耳后滑落,遮住他干净的右耳。
那人敛起眼底不自觉流露出的锐利,稍稍退开了些,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就是看你有点眼熟,不知道是不是在学校见过。”
灯光旖旎,一抹妖冶的红光恰巧停在他的眼尾,如同抹上一层艳丽的眼影,乍一看格格不入,细端又生出一种危险的美感。
好看,但和夏斯弋没什么关系。
至于眼熟……他是肯定没见过这人的,但难保对方没在前一阵闹得沸沸扬扬的乌龙事件里见过他的照片。
想到这种可能,夏斯弋尴尬地抬手遮住半张脸,搪塞道:“那大概就是有过一面之缘吧,学校那么多人,没什么稀奇的。”
那人迎上他躲闪的角度,调笑道:“这么张掷果盈车的脸,挡上多可惜?”
这话听着明明不似钟至那样带刺,落到夏斯弋耳里却怪异地掀起一股不适感。
“看你好像不喜欢手上那杯,不如试试这个,更爽口些。”一杯酒水自台面平移到他视野里,“忘了自我介绍,我姓谢,谢青随。”
夏斯弋放下遮掩的手,推回了那杯酒:“谢谢学长,酒就算了,时间很晚了,我该和朋友回去了。”
他快速搜索棠光的位置,大跨步而去。
夏斯弋从身后揽住棠光的肩膀,强制打断了他的社交。
棠光踉跄着从位置上起身:“哎不是,等等——”
夏斯弋自然没等,逮着人就往外扯:“还不走是想夜不归宿吗?”
棠光不停对着与他攀谈的帅哥们道歉,声音却离社交中心越来越远。
他们走出去好几步,棠光想起哄好夏斯弋这回事。
他扭正身子,谄媚道:“哪能啊?我这不是陪你出来的吗?”
夏斯弋松开了“挟持”的手,哂笑道:“原来你还知道?你不提我还以为今天心情不好的是你。”
棠光讨好地龇牙一乐,没皮没脸道起歉来。
他的台词向来千篇一律又毫无诚意,夏斯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莫名感觉身后有黏稠的视线附着。
他回头看去,身后霓虹依旧,众人各自欢愉,没有谁的目光为他停留。
棠光循着他注视的角度叠加去一份关注:“怎么了?”
夏斯弋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错觉吧。”
喧嚣渐远,月吻大地。
今天诸事不顺,连回校的车都和他对着干,临近关寝前才堪堪到宿舍。
“喝酒了?”
刚进门,一声清晰的质问迎头砸来,夏斯弋下意识绷直了背脊。
寝室的灯只开了一盏,钟至倚在没开灯一侧的桌边,不充足的光线沉淀在他的眼底,散出一种独特的审视感。
霎时间,一种难以名状的心虚感涌上心头。
夏斯弋暗暗提起一口气,嘴硬道:“你管我?”
钟至继续看他:“在酒吧?”
明明是在提出疑问,可在夏斯弋听来却更像是阐述事实。
夏斯弋没说话。
半晌,钟至拿起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好似转移了话题:“我妈今天还问我怎么没发过和你有关的朋友圈,我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好发的,不如,你看我发这个怎么样?”
钟至翻转手机送到他面前。
夏斯弋抬眼,盈亮的屏幕增叠了周围的亮度,一张他今晚在酒吧的照片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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