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要,那就是你的了。”屠休说,“只是,一切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你需要的一切和你不要的那些,我全都会给你——很公平,不是吗?”
“所以,你是我的了?”
“我是。”
“即便我不是你的?”
“你早晚会是我的。绝对会是。”屠休笃定道,“我比你有耐心,比你更擅长伪装。你会很庆幸能独占我,能尽情向我展露你的恶劣。因为我是唯一一个不会恐惧于你的规则,反而愿意献上自己的所有来投身其中的人。”
“如果你再推开我?”闻哲只问。
“你就露出利齿,咬断我的咽喉。”
屠休尾音渐低,最终消失在闻哲凑近的唇边。
“让我们不死不休。”
于是,野兽们开始了缠斗。
一者暴戾疯狂,一者甘之如饴。
像是利刃与棉花的纠缠,再暴力的反击都会被温柔的回应,却比野兽还暴戾疯狂。
不死不休。
……
——同意。
感谢您的配合,开始访问载入连接……
姓名:屠休
通行编号:1314
许可通行:全宇宙文明域
维度:多维
职业:创世者
精神评级:SS
异能评级:S
精神网络验证中……验证通过。
欢迎来到未来。
第293章 番外:残响现象局部阵雨
局部阵雨
——赖以生存的本能并非人性中的颂歌,抛开谎言后得以窥见的高尚才是。
-1-
闻哲在身心俱疲的斗争中勉强维持着清醒,没有败给懒惫与困倦。
这里毕竟是一片荒地。即便在车里并且锁好了车门,他也不能允许自己放松警惕。
屠休却睡着了。很沉。脑袋半靠在闻哲身侧,双手异常规矩,双腿却缠他缠得死紧。
他们俩身上都有淤青、咬痕和指甲留下的抓痕。失控与放纵让他们变得无比暴戾,如同要吞噬对方血骨般的互相索取。
闻哲平静地望着上方,继续与疲惫对抗的同时忽然意识到自己还从未如此仔细的观察过越野车内顶的皮质纹路,而在十多分钟以前,他不止是在近距离观察,还切身体验到了自己沾满汗水的手掌在皮革上打滑的感觉。与握力和摩擦力都无关,只是在决定纵容对方的刹那,自己的理智也随之失控,很快败给了渴求感官刺激的身体。
说到底,若非对方擅长这些,自己最初也不会向对方敞开怀抱。毕竟雄性天生就是感官动物。
反正失控感也是一种体验,他选择享受。只是地点还是在车内并且持续几小时的话,下次还是能免则免了。
闻哲动了动脖子,无声的侧过头看向屠休,指尖依次划过对方的五官,最后停在唇珠的位置,恶劣地碾了一下。
屠休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更不用说是醒来的征兆。
既罕见又不可思议。闻哲想。这是此前自己从未见过的深度睡眠。
屠休的睡眠时长极短,更别提深度睡眠了。或许比闻哲自己还要更难对陌生的环境卸下防备心。除非药物干预或精神奔溃与极度亢奋所带来的反噬,否则根本不会困倦。线粒体就是如此神奇的东西。
闻哲则习惯将疲惫压制在精神深处,除非身边没有任何人或者任何危险,否则一点动静就会立刻醒来。
他们俩对外界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警惕以及抗拒。既不想接纳别人,也不想被别人看透自己的本质。
闻哲的手指停留在那柔软的触感上后就像被凝固了一样,没再动弹,就这样的安静地注视着对方,视线却像一只无形的手,轻抚过对方的轮廓,没有放过任何细微之处。
不得不承认对方有着无可挑剔的骨架,附着其上的皮囊所呈现出来的却是与其张扬的性格相反的雅致之感。可惜,只有在对方默不作声或者睡着的时候,藏在身体里的“雅”才会缓慢出来渗出来。乍看像细密的春雨那样极不起眼,不过只需要少许的时间,就足以浸润万物。
当然,在他故意装模作样或者故作假正经的时候,也可能呈现出一种流于表面的雅,以便让他在那些自认为见惯了世面的社交名流中鹤立鸡群。毕竟社交和积累人脉都是他的“本职工作”,同时也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恰如时刻在为不定型的自我寻找“参照物”的本能。
无论以上哪种情况,其实都与屠休的本性相左。毕竟他大部分时间都像匹脱缰野马,或者精力过剩的大型犬,因而更突显此刻的温顺相当珍贵。
然而闻哲心底深处始终藏着极为恶劣的部分,虽然会将对方的表象当做无关紧要的附赠品之一,却想看到的是对方被吵醒后的情绪变化以及相应的报复或反击手段。
好在他每次都能及时用理智克制住自己本性,维持住置身安全范围外的纯粹欣赏。
只是,懒惫依旧让他的眼皮变得愈发沉重……
——变热了。
闻哲终于因为困倦而半阖下眼睑,感官却将身体感知到的新信号传递给大脑做出一系列判断:随着太阳逐渐升起,越野车内的温度肯定会继续上升,而空调却必须爬到驾驶座那边才能打开。
算了。实在太困了。
闻哲想着便把脸往屠休手臂外侧贴近了一些,专注于汲取对方微凉的皮肤上所带来的舒适感,用以缓和越野车内逐渐变得炎热的温度并最终败给了困意,安静地阖上了双眼。
-2-
夏季的阳光炽烤着地面上的一切,尤其是人类工业革命后的那些缔造物,例如:汽车。
好像又回到了自己所熟悉的,近似于热带岛屿的环境。屠休不切实际地想:这种温度和湿度的极致平衡就像两种极端体验的互相拉扯。
很适合下一场大雨,至少也应该有一场突然的阵雨。
睡着的对方与自己靠得极近,几乎整个窝在自己的脖颈与胳膊旁边。只要对方在梦里突然张开嘴,就能在屠休脉搏跳动的位置留咬下一块血肉。
可是,空腹的豹子已经填饱了肚子,饕足感让他彻底卸去了所有的攻击性,只以一条胳膊搭在的屠休腰上。
并没有用力。
只是随意地搭着。
如同在宣誓所有权。
少见的温顺、疲惫以及不经意显露出来的独占欲,让屠休弯起嘴角对着依旧没有醒来的对方露出了笑容。
严格来说,闻哲的这张脸既不艳也不柔,每个细节却都契合了屠休的审美,加上内里那个偏执的灵魂,对他而言简直诱人不足以形容。
实际却并非对方在引诱自己,而是自己时时刻刻都克制不住去引诱对方。
好比诱惑圣人破戒。
失败为常态,一旦成功,则乐趣无穷。
屠休忽然想起对方初次也是唯一一次在自己面前展露醉态的模样,玩心和报复心同时大起。
他伸出手,指腹从闻哲的额头开始,经过眉骨,来到眼睑,沿着鼻翼滑过脸颊,最终沿着唇线来回反复……不,他其实并没有直接碰触,始终隔着一纸的距离,把描摹对方的轮廓当做一种有趣的游戏。
如果碰触到对方的皮肤或者离开太远感觉不到对方皮肤的温暖,就算输。只有在这不足一毫米的距离之间,能在不直接碰触的前提下依旧能感觉到对方皮肤的温度,才是己方的完胜。
他玩得不亦乐乎。
他一遍又遍乐此不疲。
他其实想过自己指尖的热度可能会惊醒对方,结果却只猜对了一半。
对方感觉到他的恶作剧般的小动作却没有醒来,只是拧开了脸,呼吸间发出简短且轻的含糊咕哝声,似乎显得有些不耐烦,改为越发抱紧了他的胳膊,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闻哲居然不止对自己卸下了防心,而且还会粘人了?屠休惊讶地想,却很快得出了相反的答案,干脆用自己另一只空闲的手,去试了试自己手臂外侧的温度。
入手微凉的触感,让他失笑不已。
他明白闻哲无意识的动作只是因为车里太热了,却不显得失望,而是有些后悔地想:刚才应该把车停在树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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