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在房间里看了一眼,回过身来没有从御怜的手里把绳子捞回来,而是直接牵住了他的手,带着他一起去了唯一的一把椅子那里。
接着,宁姝在上面坐了下来,双脚同时抬起,踩在留出来的凳面上。
“学长,可以把绳子递给我吗?”
他的双手还没有绑上,可身前已经缚出了龟甲般的形状。明明够一够就能拿到的东西,偏偏要让御怜递过来。
御怜没有说话,依言将东西给了宁姝。
不一会儿,对方就将绳子从脚踝后方开始绕了起来。一松,一拉,立刻的,腿就被固定住,无法再站立。
宁姝将长度控制得刚刚好,剩余那些又经过一番努力,就让最后的自由也彻底消失。整个人坐在椅子上,如同一个亟待拆开的礼物。
御怜拿出检阅般的严格,视线从宁姝身上一寸寸扫过。偶尔还会伸手,在绳结处拉一下,像是在确认对方有没有真的绑好,是否存在敷衍。
结果是正向的,于是他的那种特意的严格就转化成了另类的表扬。
“完成得很好。”
“这样坐着舒服吗?”
“不太舒服。”宁姝老实回答。
但御怜也没有要给对方转移位置的意思,而是将宁姝双手上最后一道扣灵巧地变成了蝴蝶结。
这样看上去,人就更像是礼物了。一个只属于他,也只有他可以拆开来的礼物。
做完这些,御怜才开始处理身上的衣服,逐次的,在宁姝眼前。里面那件背心被汗水打湿,完全贴合在了身体上,一股清幽的茉莉花香浮荡,灯光底下,隐约看过去,跟什么都没有穿一样,只他也不继续脱掉,而是又弯身,将外裤褪下。
半遮半掩的模样,衬和住那张过分美丽的脸,看得人灵魂出窍。宁姝目光发直,只有在御怜动一下的时候,瞳孔才会跟着也转动一下。
-
换衣室外,穆然找了御怜有一会儿功夫了。比赛结束后大家有个聚餐,想问他去不去。
只是到处都找遍了,还是看不见人。
“唉,有没有看到御?”穆然随手拉了个工作人员问道。
对方思忖了一会儿。“刚才我看到他好像去了换衣室,也没注意,不知道出来没有。”
听到回答,穆然客气地谢过了对方,随后就朝着换衣室走去。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御怜所在的换衣间门上显示里面有人的字样。也没多想,就敲了敲门。
“御,是我。”
门内,敲击声和穆然的声音混合成了一剂特殊催化,将本就浓稠的氛围添加得更不同寻常。
宁姝还以如此怪异的模样待在椅子上,缩成一团,不要说站立,连基本的身体舒展都做不到。他的脚踝被捆着,双膝曲至胸口,双手交握,以一个极似祈祷的姿势放在了双膝中间。只要门一打开,就会被立刻看见。
“学长……”
他不由得轻呼了一声。
只是御怜不见慌乱,反而半倾下|身,同宁姝面对着面,用一种调笑的口吻说:“要被发现了,怎么办?”
“帮、帮我解开绳子。”
“可是时间来不及了。”
换衣室只是一个单独的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空间,连浴室都不包含。
如果在里面长时间不发出声音的话,很难不被他人做出过度猜想。
“被看到的话,会被当成那种一味追求刺激的变态,说不定,还要被传出来有着某种特别的癖好……”
御怜一字一句,嫌宁姝不够害怕似的,恶意悚人地说。
“所以要急不可待地,在换衣间就开始做出这样的事情。”
每多说一个字,宁姝的呼吸就多急一些。
“学长把我藏起来。”
藏起来的话,就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看到,也不会担心时间问题了。
“要藏在哪里呢?”
“御,你听到了吗?”
穆然的声音再次响起,捆着身体的绳子被拉绷得发紧。
宁姝的声音小到几乎要听不见,恳求一般:“放衣服的柜子,我可以、蹲在里面。”
这样的身形,刚好能在柜子里面藏住。
可御怜听到后,只是转头又问了他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会哭吗?”
莫名的腔调让人想起古堡里穿着猩红披风,身体冰冷,面容华美,长有獠牙的吸血鬼。尖利可怕的獠牙抵在你脆弱的颈脖上,只需稍微用力,就能扎穿皮肉,将鲜血吸食殆尽。
为了保持食物的美味,他们会在这其中温柔地抚慰着你,让你尽可能地放松。
意识到御怜是什么意思,宁姝的喉咙里都似哽了一口气,酸麻一片,音节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会……”
“哭一下。”御怜按着宁姝的眼尾,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要求道。
他的神态分明如神祇,可说出的话犹如恶魔,让完全倚靠椅背的人身体一动,差一点就从上面掉下去了。
雪崩如山裂,宁姝被御怜的控辖所统摄,精神颤栗非常。
他仰着脸,不需要怎样努力,仅仅是被御怜缱绻的视线所包裹,眼里的雾气就已经凝聚成了水珠。
眼睫微动,晶莹剔透的水珠就从猫眼当中掉了下来。
“好可怜。”却是赞许的语气。
御怜眼底奇异光彩更盛,他如待珍宝般地将宁姝抱了起来,放进了屋内唯一的衣柜。
里面挂的衣服不多,尽管宁姝待着略微拥挤,但也足够了。
关上柜门前,御怜又拿起放在了一旁的手套,举至宁姝嘴边。
“咬住。”
于是才哭过的人就这样张开了嘴巴,艰难地将手套咬住。对比起来,嘴巴显得过度小巧。
御怜手腕用力,帮助宁姝更好地完成要求。手套又被往里塞进去了许多,舌头被牢牢抵住,没办法发出声音。
“记得,不要发出声音。等我回来。”
他在对方一派值得同情的模样中,最后摸着宁姝的头,而后渐渐站直了身体。身体投下的阴影将柜子里缩起来的一团笼罩住,邪恶阴冷的。
柜门被御怜慢慢关上了,底下留有缝隙,不用担心人在里面会缺少空气。
就在穆然准备再敲一次门的时候,换衣室被御怜从里面打开了。
他披了件宽大的毛巾,胳膊上搭了几件干净衣服,潮湿的半长头发披散在身后,秾丽的面孔上,心情似乎非常好的样子。
“不好意思,刚才在换赛车服。”
穆然因为他这副晕潮流荡的模样愣了一下,心中只觉得就算是铁人在御怜面前,恐怕也要动七分心。因此也就没有想到,工作人员好半天前就看到他在换衣室了,为什么现在才准备换衣服。
“要去洗澡吗?”
“嗯,换完衣服就准备离开了。”
“这么早?他们那儿还有几场比赛,说是结束后去吃个饭,你要去吗?”
“不了。”
“你对象呢?”
御怜面不改色地道:“刚才去外面玩了,你们没有碰到吗?”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尚在衣柜当中蜷缩成一团的人,狭小黑暗的空间内,宁姝甚至能听到自己每一下的心跳。他嘴里咬着属于御怜的手套,牙齿在听到对方回答穆然自己出去玩了时,用力到打抖。
说不清的情绪占据着人的心头,宁姝透过御怜特意留下的细缝望着门口处的情形。
只见穆然摇了摇头,而后说:“外面?那大概是去北区休闲室了,我是从比赛的方向来的,没碰到也正常。”
“真不去啊?没准你对象想去呢?”
“他也不想去。”御怜用着万分肯定的语气回答,偏偏带着微笑,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别人也不觉得他如何拂面子,反而心里还十分受用。
穆然听不出来,但是宁姝在御怜回答的那一刻就听出来了。
对方不仅仅是在跟穆然说话,还是在跟他说话。无声地知会,毫无询问便为他做下决定,不容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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