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
“嗯。”
喊他那声该是求饶的,可宁姝迟迟未说,御怜也就当没有听懂, 依旧等着他的回答。
眼神对峙, 终究是宁姝败了下风,问话的时候, 人仿佛过度腼腆,两只手紧紧揪住了他的衣服。像风雨当中, 攀岩着的凌霄花。
“要、要怎么绑?”
“把问题说完整。”
黏腻氛围里面分毫不让的严格要求,宛如旧时代倨傲权贵们对待惫懒耍滑小厮的恶劣态度。
宁姝只好把他的问题从头到尾地重复了一遍,速度有点慢, 是在努力地规避因为磕绊会再次遭到御怜刁难的可能。
“学长教我, 要怎么把绳子绑自己, 才能绑得有美感一点。”
“要用问句。”
情势越发不饶人, 御怜分明都看见宁姝的脸皮都涨红得不成样子了,还要一再地逼促着。
他已经探知到了对方的心理界限,知道在什么样的范围之内,都是可以被接受的。至于不能被接受的,自然是再探多几次,也就能接受了。
“请问学长,”宁姝把御怜的衣服揪得更乱了,可他压根没意识到这点,所有的注意力都暂时地放在了此时此刻自己的问话当中,“我该怎么做,才能把自己绑得看起来有美感?”
好羞耻,都不敢睁开眼睛了。
“怎么讲得这么慢?平时也是这个说话速度吗?”
宁姝忘了,就算自己讲得顺畅,御怜想要刁难的话,也总是能有办法的。
他被问得毫无反驳能力,只好又在极端的害羞当中,用正常语速将刚才的话再次重复。然而话讲快了难免又会出现问题,不是这里磕巴一下,就是那里磕巴一下。
也不用御怜再提,宁姝自己就会主动纠错,一直到这句话说得不再出现问题。心理上的阈值被扩充得一高再高,接受度也越来越大。最后问出来时,跟第一次开口相比要明显自然许多。
御怜从刚才到现在,就没有半分要阻止宁姝的意思。此刻才就着他话里的问题回答起来,哪怕是教导如此不正经的内容,声态依旧平稳。
“为了方便,两只手最好要绑在前面,这样你才可以躺下去。”御怜说着点了点宁姝的手腕,一下子,就给人造成一种自己的两只手已经被他牢牢绑住的错觉,明明还是自由的状态,却是一动不动了,“先把绳结打好,套要弄松一点,这样手腕跟脚腕才能放进去。”
御怜教得非常详细,即使手头上没有真的绳子用做示范,宁姝看上去也都听懂了。
所以刚结束不久,他就用温柔的视线淡淡扫着对方,说:“重复一遍给我听听。”
他讲了有好几分钟的时间,要想一模一样的复述出来是不可能的,但宁姝还是讲出了个七七八八。
只有一些细节上的注意事项,被御怜单独拎出来提醒。
“学长,你、你为什么知道要怎么绑人啊?”
“当然是因为,我以前专门研究过。”
他端着这样不容侵犯的一张脸,说出跟自己的气质截然相反的话。似乎背地里面,就一直对这些事情极感兴趣,因此反复研究,以待将来一一实践。
“宁姝,还要再问吗?”
最开始,御怜研究这个只是觉得有趣。
父母在家的时候,他曾经亲自实践过。一墙之隔,父母已经安然地入睡,他却将自己绑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手脚酸麻地出门上课。
那是第一次御怜从不可说的事情上获得了严重违逆的心理满足,当父母问起手腕上的痕迹时,御怜一边说着早已想好的借口,一边为他们并没有对此过多重视的态度而感到深度愉悦。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也永远不会有人发觉,他们眼中正直又纯然的少年,私底下会是什么模样。
可惜很快,御怜就开始厌倦了。他甚至试过不同的方法,最后都没能再刺激到神经。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御怜接触了赛车。赛车有难度,所以从初步接触到完全掌握,花了他很长的时间,与此同时,御怜也从这里面获得了一种从其它事情上无法产生的极限快感。
宁姝之所以问御怜,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对别人起过类似的心思。但御怜低头看过来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对方答案,没有别人,只有御怜自己。
再问下去,里头含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然而这种单独的,在他人难以看到的地方,积年累月地做着推翻自我事情的行为,无疑更加挑动人心,尤其是——除了宁姝,不会有别人知道。
唯一性令人头晕目眩,催化着心理反应。
宁姝不问了,可御怜又问了下去。
“怎么知道自己绑自己的?”
“我只是听说过。”宁姝对这方面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个朦胧的意识,知道能这样操作,但具体怎么样,则是一无所知。
他们已经在这里耽误太久了,御怜逐渐收敛了浮荡而出的秾丽柔情。
“该回去了,帮我把扣子重新扣好。”
扣子是宁姝解开的,一共有两颗。一颗手解,一颗则跟上回一样,是用嘴巴解的。
但因为在外面,还是这种过度暴露的空间——尽管没有摄像头,可如果有谁存在的话,一定能看得清清楚楚,两人方才是如何放荡不堪的情态。所以,给人造成的感受也更加刺激。
置身其中的时候,你甚至会产生一种极为可怕的,想要就此被发现的念头。
“衣服皱了。”
宁姝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替御怜把扣子扣好后,讪讪地用手在衣服上面拂了拂,试图消灭自己的罪证。
等一切收拾妥当,两个人才从教学楼后面走出来。然而宁姝的脸上却再一次久违地戴上了口罩,虽然嘴巴看上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御怜在他下巴上咬的那一口实在过于用力。
被吻得意乱情迷的人直接醒了神,可感知经由御怜的造就,交织错乱,眼睛里溢出雾气同时,大脑擅自将痛感转化为另一种刺激过头的舒服。因此当御怜问还要不要的时候,宁姝一边哼着声音,一边说“要”。
一番下来,可以想见究竟是怎么个状况。更不用说,宁姝现在脸颊两边被御怜轻吮出来的痕迹有多明显。
-
御怜当晚回去不久,就把相关资料全部发给了宁姝,其中还包括一份绑绳的视频教学。
这是一段教习视频,因此无论是里头的场景,还是主人公的说话方式,都充斥了科普感。可它是由御怜发过去的,于是本应该是正常至极的科普也就变了性质。
御怜:你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学习
两天的时间,学习别的东西或许太仓促,但要学如何绑住自己,还是十分简单的。
宁姝的脸被屏幕荧光照亮着,依稀还能看到他下巴上一连串细碎的咬痕。不过除此之外,其余的痕迹倒是都消失得差不多了。
他戴上耳机,在室友的忙碌声中,偷偷看着这段视频。
跟御怜教给他的方式差不多,不过花样要更多,更复杂。
像是猜到宁姝在想什么,御怜很快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御怜:可以先挑你最喜欢的一种
至于其它的,则留待下下次。
宁姝听出了御怜的言外之意,手指被烫到一般地蜷缩起来。而后,他点开了那份特别资料。
资料准备得全面又极具专业性,假如是一个不知情的人点进来的话,恐怕还会以为是医学系的复习资料。就是上面的内容太过围绕一个主题了,有些重点偏颇。
御怜:今晚把前三页看完,明天我会抽查
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在给一名成绩不太好的医学生辅导了,字里行间淡淡的命令感令宁姝人也要就此蜷缩。
御怜整理的资料里面,非常具有专业性的词汇其实并不多。甚至可以说,足足十页的内容,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得十分明白。
宁姝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反复回到由御怜手绘出来的人体结构图上,旁边还细细标注了各个地方的专业称呼。这是唯一一处都是专业术语的地方,同时,也是唯一一处针对人体的各个部分,作出详细解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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