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笔笔,一项项,都是钱。
老人不想再拖累余渔,她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花少年用腺体换来的钱。
所以,她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她也“自私地”在遗书中恳请余渔,照顾自己的孙子。
于是,余渔将徐嘉诚当做了真正的哥哥悉心照顾,并为延续他的生命努力了整整十年,无怨无悔。
……
余渔其实已经记不太清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收到那个“滚”字回复的了。
收到那条短信的时候,他已经很久没有去想Alpha的事。他默认了Alpha对自己的厌弃,默认了自己的自作多情。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字,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痛苦,是因为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他没办法让自己不去喜欢Alpha,即使对方根本不在意自己。
当然,或许也有一些小小的恨意,那是他无法控制的。他不是个完美无瑕的人。他生而卑贱,他的爱自然也一样,不够纯粹,不够干净。
他只能告诫自己,要远远地躲开那个人……
再后来的生活,就不全是那些Omega不愿回想的事情了。
打工赚钱,在冯书言的要求下学习,上大专,继续打工、工作、想尽一切办法赚钱,养护照顾徐嘉诚这个哥哥,后来又认识了杜云诺,有了同龄的朋友……
余渔的生活,也总算在时间的流逝中,重新找回了希望。
第118章
昏暗的环境,闪烁的彩灯,震耳欲聋的DJ的音乐。
“一杯爱尔兰咖啡。”吧台前新来了客人,扯着嗓子点酒。
余渔点头,转身去材料柜找咖啡豆。
爱尔兰咖啡是少数的热饮鸡尾酒之一,由冷奶油、热甜咖啡和爱尔兰威士忌调制而成,始于1940。听名字就知道,这酒是个爱尔兰人发明的。
这酒点的人比较少。
绿岛的酒饮价位高,格调也高,制作材料用的都是最好的。
“爱尔兰咖啡”里的热甜咖啡用的可不是速溶咖啡,而是需要现磨制作。
余渔拿着装有烘焙好的咖啡豆的玻璃罐回到吧台,那位点酒的客人却不见了踪迹,消失在视野里。
不只是那位客人,人满为患的酒吧里只有他所在的这片吧台前无人。
余渔抿唇,将咖啡豆罐放回吧台下——吧台此时也不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陆铭在。
余渔为不可查地叹气:Alpha又用信息素赶走了周围的客人。虽然他闻不到那股霸道的香气。
陆铭沉着脸,坐在高脚凳上,交握的双手随意地搭在窄窄的台沿,一双映着酒柜金色灯光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余渔。
在Alpha的手和Omega之间,横放着一枝黑色的玫瑰。
余渔没多看那花,也没说话。他只将酒水单推到男人面前,就像他对每一位来到吧台前却不点酒的客人做的那样。
“孤独水母。”陆铭看都没看酒水单,张口道。
那张酒水单上并没有这杯酒。但余渔还是点头,从桌下重新翻出需要的工具,埋头制作酒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天,余渔从医院离开,处理完徐嘉诚的后事,再没回去Alpha那儿——无论是别墅,还是公司,Omega都没有再去。
他的东西也都扔在了陆铭的别墅里。余渔没打算去拿。
除了那支旧手机,他再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当徐嘉诚离世,他又决定彻底斩断自己同Alpha之间的所有联系,那支手机,便也不再重要。
捧着一罐温热的骨灰,余渔浑浑噩噩地站在火葬场门前。
然后,他被冯书言找到,带回,暂时住在绿岛酒吧。
其实,冯书言得本意是让他住自己家的。但余渔不愿打扰周虎和冯书言的生活,主动搬进酒吧。反正酒吧本来就有给员工准备的临时宿舍,他以前住在那里。冯书言也留着他的房间,还是单人单间。
余渔暂时没有去找工作,他迷茫而疲惫,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看不清未来的路。
冯书言只让他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但余渔还是会在酒吧夜晚最忙的时候来帮忙站台,调调酒,做做表演。他不是个习惯白白接受他人好意的人。
酒吧的员工们对这样的帮忙很是乐意。
冯书言却很是担心。Omega的状态总让他觉得担忧。
但后来想着忙一点或许会让余渔更快一点恢复,冯书言也就默许了他的工作。并每晚准时出现在酒吧——说是巡视员工,其实是为了陪余渔。
余渔知道。
几天前,周虎在外省的公司遇到点麻烦需要处理,男人出差,冯书言跟去帮忙,一起离开。
他们说最多一周就会回来。
余渔的生活只剩自己。
直到三天前,陆铭出现在绿岛。
余渔不惊讶陆铭的出现。
陆铭会知道他在哪,并追过来,余渔早有意料。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男人,他怕男人发疯闹事,怕听到男人纠缠着说“喜欢”。他怕自己动摇。
余渔觉得自己应该躲避Alpha。可躲了那么多年,最终,他不还是没能躲过那人,没能躲过自己的心。
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而且,这次追来的Alpha并没有像余渔想象中那样,做出过激的行为举动。
陆铭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去前台办了最高档的会员卡,然后又往里充了一大笔钱。
接着,男人便会在每个夜晚,带着一束花坐到他面前,用信息素和凶神恶煞的模样赶走周围的所有顾客,然后点一杯孤独水母,沉默的喝酒,沉默地看着Omega。
余渔用滴管向渐变的蓝色酒液中滴入奶酒。
两天前,他在男人的注视下,抖着手做这件事,做坏了三杯酒。
Alpha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他做坏的三杯酒全都喝了个干净。
而现在……
余渔抽出一片透明的杯垫,放在酒杯下。
Alpha这次是想做什么呢?
有那么一个瞬间,余渔觉得,陆铭是在认错,道歉,男人是在用行动告诉他:他可以改,他可以是合适自己的那个人。他可以给他温柔、等待、忍耐、浪漫……所有一切余渔所“想要”的。
可他现在不想要了,余渔想。
不论男人是为了什么,他的行为都对绿岛的生意产生了不好的影响。
余渔的余光里,又有一桌顾客受不了Alpha的信息素,提前离场。
自己明天还是不要再来酒吧了,Omega想。
只要他在这里,陆铭就肯定还会来。
余渔不想给冯书言添麻烦。
他将酒杯推给陆铭。
正要收回的手腕上却忽然一紧。
Alpha终于忍不住,伸手拽住了Omega。虽然男人攥得很轻,没敢用上力道。但这是他三天来第一次这么做。
“你现在不躲我了。”陆铭说。
余渔微微皱眉,想把手腕抽走,挣了两下,却没挣脱,他只好抬眼看向Alpha。
被Omega注视,陆铭松手。只是动作缓慢,看得出很明显的不甘心。
陆铭:“你和我说句话吧。”
陆铭的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因为周围人少,再加上DJ正在换曲,余渔能够清晰地听到。
余渔能感觉到Alpha的变化。陆铭的态度变了,他在压制自己的霸道,他和自己说话时不再是命令,不再是不屑,也不再那么得理直气壮。男人的低低声音和简短的话语听起来甚至透着点委屈、慌张,像是恳求。
“我喜欢你。”
没有得到余渔的回复,陆铭不闹,仍旧开口,自说自话。
他说出的是余渔最不想听到的话之一。因为那几个字会让他难过混乱,无法应对。
“我喜、”
“我们不合适。”余渔终究还是开了口,打断了Alpha不依不饶的告白。
陆铭被余渔的回答噎住,顿了顿,随即摇头:“合适的。”
“所有你觉得不合适的地方,我都可以改。”
“你之前说过,你喜欢我的。”
陆铭坐在低处,仰头说话的模样映入余渔眼中,他不习惯Alpha的委屈与乞求:“我也说过,我不想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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