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什么,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斥道:“臭小子,让他绕进去了,问题一个都没交代。”
“像谁啊?”江音的眸子灵动地闪动了一下,哄道:“聪明劲和爸爸一样。”
“没大没小。”江爸爸喝了口水,叹了一口气,“他妈妈还不知道呢!我都没和她说。”
“怕什么?”江音给自己也喂了一口水,“程叔叔家的儿子不也是找了个男媳妇?”
“那是程家还有一个儿子。”江爸爸沉思片刻,“你说是不是程逞教坏了江声?”
“怎么可能?”江音听了都觉得好笑,“性向这种东西教不来的。”
“你还笑!”江爸爸顺了顺气,又说道:“你也是,到现在还没结婚,程逞是不着调,他哥哥程储,我觉得还不错,性格是冷了点,不过,样子和能力没的说。家世背景、相貌,你们两个登对。要是能在一起,到时候生两个孩子,一个姓程,一个姓江,倒也不是不行。”
江音本来就是为江声打掩护,省的他挨骂,忽然话题转到她的身上,不免错愕,她直接愣住了。
发愣的时间,江爸爸上下打量一番他的女儿,最后紧张地呼吸都停下了,颤声问道: “你别告诉我——你喜欢女的。”
“不是……”江声更加错愕。
“不是就行。”江爸爸松了一口气,“我记得嘉程集团新开拓了一块海外市场,其中涉及的业务繁多,你亲自去谈。”
“爸…..”
江爸爸看了江音半秒,愁得去逗狗缓解心中的怒气。
球球吃饱了狗粮,看见江爸爸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快速地走到他的脚边坐了下来。
它抬头看着他,似乎是读懂了对方眼里流露出来的脆弱表情,乖巧地把大大的脑袋靠在江爸爸的膝盖上,缠着要摸摸。
“以前妈妈说不养狗,”江爸爸给它梳着毛,深吸一口气,“他不吵不闹,就是牵着你坐在门口,不给你吃饭,他也不吃饭,最后还是养了你。”
“那小子话最少,主意却最多。”江爸爸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哽咽,“球球,你那个不听话的哥哥终于要回家了。”
球球蹭了蹭江爸爸的手背,似乎在质疑“哥哥”的称呼,这位“哥哥”占便宜的时候,亲切地叫它“孩子”,其中的关系,它理不清楚,它只知道被顺毛顺的舒服,闭上眼睛,满足地呼呼大睡起来。
二楼的外面是一个大露台,江音穿着拖鞋走进了暖洋洋的太阳房。光线从天井处照射下来,落在身上有一种放松和安详的氛围,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沉浸在这静谧的环境里,却还是克制不住地给江声拨通了电话。
冲着电话就是一顿输出。
江声捂着电话跑到走廊的角落,非常清楚这才是真的生气表现。
“姐,”江声安抚着她的情绪,“嘉程的业务我去谈。”
江音的眼睛亮了亮,“真的?”
“真的。”江声停顿了一下,“房子好贵,钱不够。”
“写在你名下的房子会跑吗?”江音惊喜道:“你把业务谈回来的当天,我就把钥匙送到你手上。”
“好。”
***
酒吧已经歇业五天了,孟听潮相当于给自己放了五天的假,这个假期又心酸又甜蜜,孟听潮默默地将甜蜜埋在心底。
停业的第一天,有几个老客户走了空,纷纷给他的微信上留了言,亲切地问他还营不营业。
那一天,是孟听潮最忙的一天,他忘记回复了。
过了一天,就没有人问了。
孟听潮一直抱着这个疑惑,直到他站在酒吧的门口。
缘由非常的明显。
入门处原先非常的不显眼,往往只有来过的人才知道。
现在却格外醒目,黑色的门头淅淅沥沥地渗透着花花绿绿的油漆。
生命力旺盛的白色山茶花染上了鲜红的油漆,斑斑点点的,脏污不堪。
这样的画面放在那里,明眼人一看,都会认为他这个老板惹上了麻烦,跑跑了。
钥匙缓缓地插.进锁芯,孟听潮缓缓地推开了大门,开了灯。
灯被打开之后,酒吧里的一切细节都落在眼里,还好,内里还算干净。
究竟是谁干的?
柴观雨?方慢?
还是被江声打了一顿的王屿,亦或者是落井下石的徐榕?
孟听潮给热水壶里接满了水,打开电源开关,听到水慢慢沸腾的声音,内心里的那一串问题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他有些后悔约施律来这里谈事情。
施律却不这么觉得。
一红一白,烈焰与白雪,引得偏僻的角落变成瞩目的存在。
对于孟听潮这个人,只一眼,就会有记忆点,他有意无意地将这次邀约当作是一次美丽的暧昧。
他挺喜欢孟听潮的,不过,社会的经验越丰富,看的东西越多,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见面的冲动已经微乎其微了。
但他还是会因为孟听潮的邀约而感到高兴。
他一进屋,冲着孟听潮热情地笑了一笑。
孟听潮却没有什么反应。
施律挑了挑眉,客气地夸赞道:“最近气色不错。”
“你也不错。”孟听潮从柜台里取出一包茶叶,询问道:“喝茶还是喝酒?”
“喝酒吧,”施律笑眯眯地看着他,“喝茶会让神经活跃起来,会睡不着,喝酒就不一样,会让神经慢慢地放松,助眠的。”
孟听潮给他倒了一杯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最近工作忙吗?”
“有话直说。”施律若有所思道:“我还是喜欢你高冷、对我爱搭不理的样子。”
“律师都这样吗?”孟听潮笑了一下,“贱兮兮的。”
施律有意无意地往孟听潮的脸上看去,“是需要打官司吗?”
“嗯,”孟听潮说:“需要打官司。”
施律笑道:“我收费很高的。”
“我最近还算宽裕。”
“贷款还完了?”施律冲他举了举酒杯,“敬你一杯,无债一身轻。”
孟听潮举起茶杯和他碰了碰,“谢谢。”
“味道不错。”施律抿了一口酒,“看在酒的面子上,给你打折。”
茶水润过喉咙,孟听潮慢慢地开始说起事情,他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尽量用客观公正的视角阐述,他先说了方慢的事情,涉及剽窃和偷盗,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对于柴观雨的问题,他也没有隐瞒手中的那张银行卡,里面的钱不是他应得的,他可以当作证据完全上交。
涉及工作上的问题,施律收起脸上的玩味,他静下心来,细心地聆听。
“柴观雨”这三个字的出现,让他的脑海中“轰然”一声响,整个人僵住了,施律咬了咬嘴唇,“你是说X所的柴观雨?”
“嗯,你们见过面的。”孟听潮犹豫了一下,后知后觉地问道:“这个案子是不是不好接?”
空气中的气氛一下子就沉重了许多,孟听潮静静地注视着他,紧皱的眉头让施律看上去有些困难。
过了一会儿,施律才轻声道:“我们律所的合伙人,傍晚的时候就在收集柴观雨的资料。听潮,你有没有请过他?”
孟听潮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除了你,其他律师我不熟悉。”
“要是金律成为柴观雨的辩护人,”施律交叠起双手,手指在指缝间揉搓,“案子就不好办了。”
“事实清晰明了,为什么不好办?”孟听潮沉思片刻,“你说的金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么说吧,他是我们律所的合伙人,也是丹鼎保险的首席法务。保险公司的法律文书条条框框,各项细则分布清晰明了,严谨复杂。听潮,你买过保险,应该很清楚的。金律非常擅长对法条的解读,”施律咬了咬指甲,“况且他还是我的领导,气势上我已经输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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