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大风大浪, 文怀君在几个人面前彻底失去了教授高高在上的尊严, 自然地向他们汇报会议纲要:“文铮和他的同伙们会走法律流程,怀卿是集团继承人,具体的安排还要继续讨论。”
许昼“喔”了一声, 看到文怀卿站在门廊边,便跑过去和她说:“恭喜!”
“昼哥!”文怀卿心情好, 笑逐颜开,她也是三十岁的人了, 高中时的称呼却还是改不掉, 一把将许昼抱住,“老娘以后就是大老板了嘿嘿。”
文怀君在背后像座散发黑气的大山, 文怀卿搭着许昼的肩膀不撒手, 故意扎她哥的心:“哎,昼哥这几天受苦了。”
文怀君拉着许昼的手腕往自己身边靠,拿妹妹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威胁她:“再不回去睡觉会长皱纹。”
颜羽庭不知死活地蹿了出来, 跟看见了爱豆似的激动,问文怀卿能不能给她签个名。
姜蓝在一旁和周术语大声密谋, 说赶紧拍照存证发给宋楚看, 让颜羽庭受到正义的惩罚!
一伙人又闹了一会儿, 分了几辆车各回各家。
文怀君亲自开车, 许昼坐副驾驶,另外三只坐后排。
拜文老爷子送的酒所赐,他们喝得都有点上头,精神亢奋,混着一切尘埃落定的劫后余生感。
许昼第一次仔细看十五年后的北市,看什么都很新奇,活泼地扒在窗户上像个外国游客。
另外三个人就叽叽喳喳地向他介绍华国现在有什么好吃的。
周术语指着街边一家奶茶店说它特别火,大街小巷都被它的宣传歌洗脑,又介绍说那个火锅店全国连锁,服务周到得你害怕。
“那就明天请你们去吃这家火锅吧,感受下服务有多周到。”许昼笑眯眯地说,很轻地哽咽了一声,“真的很谢谢你们。”
“哎呀哎呀。”颜羽庭假惺惺地,“都是一家人,怎么还煽起情来了。”
姜蓝晚上喝得最多,正在兴奋劲儿上,从后座伸长了手臂拍许昼的肩膀,大放厥词:“宝贝儿,跟我们不用这么生分。”
文怀君额间青筋猛跳,后视镜映出一双危险的深眸,盯着她们。
姜蓝毫无知觉,继续建议道:“我们早点去,这个火锅店可以免费美甲。”
许昼笑了:“我和周术语也去美甲?”
“我其实还蛮想做美甲的。”周术语搔首弄姿,也顺着建议道,“这家一定要点甩面!上次是个大帅哥猛男甩的面,那个肌肉,啧啧,不看吃亏!”
许昼惊了,语气也有点喜悦:“真的吗?现在火锅店这么卷。”
文怀君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眸色深不见底。
他们又聊起网上盛行的火锅店网红吃法,不亦乐乎,车厢里似乎已经开始冒热气,迫不及待想现在就去大吃一顿。
大概由于光线很暗,四个人又处于微醺的状态,没人发现文怀君一直一声不吭,就像个事不关己的出租车司机。
许昼拿出手机订了个位置,转身给他们看预定:“那明天中午十二点火锅店见?”
后面三人一齐点头,说好好好,我们一定吃到你破产。
聊得酣畅,许昼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文怀君,便询问他:“你明天有时间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火锅?”
眼前正好是个红灯,车子猛地刹住,许昼由于惯性要往前倒,却被死死按进了靠背。
文怀君从驾驶位倾身欺近,捏着他的手腕,声音低沉:“吃什么?”
这声音像沙锤一样撞落,上一秒还笑闹一片的后座突然安静,车厢里危险的气息无可忽视地浓烈起来。
许昼卡了壳,看着眼前这张冰冷深邃的俊脸,指尖瑟缩:“啊,吃火锅……唔!”
后半句话被一个深吻封住,滚烫的手牢牢扣住许昼的后颈把他往前压,骨节分明的手指揪着他的发根。
呼吸立刻乱了套,这个吻极富侵略性,黏腻的吻声中泄出猫儿般的喘息,许昼被整个掌控在男人手里,像一颗正被吞吃的小丸子。
后座像被按了暂停键,三张嘴张成O型。
车窗就像一个取景框,把交颈浓吻的二人框在光影斑驳的都市夜色中,唯美、暴力且情|色。
颜羽庭最先回过神来,瞳孔地震,轻喊一声“我靠”。
姜蓝魂飞魄散,混乱地移开目光,捏着尚未回神的周术语的衣角,无声尖叫。
这也太过分了!
许昼喘不上气,撑着文怀君的小腹把他往外推,推不动,呜呜地哼。
不仅推不动,文怀君变本加厉,手从他的后颈滑到脸侧,用力钳住,像是要把许昼口腔里最后一丝空气都挤出来。
周术语呆愣地看向车窗外跳动的红灯倒计时,还有十秒钟。
好不容易等红灯倒计时到了最后一秒,文怀君才放开许昼,云淡风轻地回身在驾驶位上坐正,心情不错地踩下油门。
呼——啊——
许昼独自缩在座位里喘气,鼻息沉重,从耳垂到脖子都是红的。
许昼是个善于反思的人,他回想了一遍车上的对话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心里暗骂文怀君大醋缸,小肚鸡肠,神经病!但又自知理亏。
偏偏文怀君彻底不要脸,施施然地问:“你说明天吃什么?”
许昼屈辱道:“火锅!”
文怀君噙着笑:“好啊我去。”
后座三人缩成三只鹌鹑,大气不敢出。
姜蓝只敢用气声说:“我好像看到了酒吧六分半之吻的高清无|码版本。”
周术语用气声回复她:“真不把咋们当外人。”
“傻逼。”颜羽庭推了周术语一下,“就是用来震慑我们的。”
文怀君把三只鹌鹑送到了酒店楼下,他们扑腾着翅膀鱼贯而出。
他们没说再见,而是火烧屁股似的跟许昼说“加油”,然后丝毫没有革命友谊地逃跑了。
车上一下子只剩下两个人,空气凉下来,文怀君的气息浓烈起来。
许昼有点无语,也有点生气,至于这么出格吗?
但想着还是哄哄人,于是开口道:“哎,我们就是嘴上说说……”
“我知道。”文怀君闷闷地说,一下子抱过来,下巴搁在许昼颈窝里,“先是文怀卿,后来是姜蓝,然后是周术语……好不容易把一堆破事处理完了,我都没抱到呢,他们倒是抢先了。”
这话听着实诚又委屈,许昼一下子就生不起来气了。
文怀君蹭了蹭,闷声说:“对不起,我冲动了,明天给他们赔偿精神损失费。”
许昼没忍住笑了,心软得像融化的棉花糖。
“好啦…”许昼啄了一下文怀君额头,把他推起来,笑盈盈地,“我去哪住?”
许昼上次在北市的住址还是那间出租屋,租期在十五年前就结束了。
许承栋的家他自然是不会回,所以严格来说,他现在在北市无家可归。
“回家。”文怀君又在许昼那讨了个吻,把车启动。
车子慢慢行驶,四周的街道布局逐渐变得眼熟,许昼这才发现文怀君说的“家”是哪。
许昼站在那栋熟悉的居民楼前无语凝噎。
文怀君知道他在想什么,牵着他的手往楼上走:“我把这间房子买下来了。”
熟悉的走道,熟悉的大门,换了崭新的铜锁,隔壁好像还传来老人家听戏的声音。
鼻腔一阵酸涩,许昼感到恍惚,好像他真的只是出去留学了半年,暑假继续回到这熟悉的地方,时间依旧,文怀君还是他学弟,会笨拙地给他做水信玄饼。
推开门,空气里悬浮起细微的颗粒,屋内的陈设都没变,温馨整洁。
对于昔日两个瘦长的青年来说,这间浴室都很拥挤,谈何现在其中一人已经成为身材更高大的男人。
两人站在淋浴间里很难转身,文怀君便从后面抱上来,往许昼身上涂沐浴露:“贴紧点就不挤了。”
是,确实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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