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学长的……抱枕?
用来暖床?
而且这发型是,中学时期的学长……
老管家慈祥地夸赞:“真是个漂亮的女孩,是二少爷喜欢的明星吗?”
周赦整个人快要着火。
“他不是女孩!”也不是什么明星!
再说,许嘉音哪里像女孩了!
“哎哟,我看错了。”老管家连忙道歉,“这孩子太漂亮了,比女孩还漂亮,二少爷眼光真好。”
周赦不吃他的马屁,直瞪向夏町,“谁让你买的?”
夏町无辜微笑,“我自己啊,你不喜欢的话,可以还给我。”
“还给你之后呢?”
“拿去扔了……”
周赦把包装纸盖回去,并狠狠地瞪他一眼:
“用不着你扔!”
说罢,小心翼翼地抱起来,闷声不响往楼上去了。
夏町和管家在后边偷笑,两个女佣人也跟着笑起来。
“大少爷对二少爷真好。”
“是啊,二少爷的性格比我们刚来时开朗多了,这样下去,太太也能放心了。”
声音没能传到周赦耳里,他的听觉视觉全被怀里的抱枕蒙蔽,回到自己房间,他反手锁门,谨慎仔细地把抱枕摆到床上,拆掉全部包装。
这下他脸更红——抱枕上印着身穿高中校服的许嘉音,散下来到肩膀的长发用黑发圈绑成丸子,松松垮垮地垂在后脑。
真人比例的抱枕视觉冲击实在太强,这和许嘉音本人躺在他床上有什么区别?
无所适从地站了会儿,周赦坐回床边,把抱枕严严实实塞了回去,关进黑漆漆的衣柜。
这下好了……他松了口气。
用学长的等身抱枕暖床,抱着学长的等身抱枕睡觉,在学长的等身抱枕上醒来,让学长的等身抱枕看着他运动学习……周赦揉揉胀热的脑袋,私自收藏学长的抱枕已经触犯天条,再用抱枕做别的猥琐的事情,对学长太不礼貌了,坚决不能做。
不能做!绝对不能!死也不能!
简单地用了午饭,周赦回房间午觉,醒来时,阳光斜照上窗户,复古的草绿色窗帘变得透明发光,风往里头灌,吹鼓窗帘的肚子,缀在窗帘脚的绿色小绒球上上下下地跳。
太阳把卧室烤得闷热,周赦半张脸压着抱枕,抱枕前半截被双臂紧紧抱住,后半截夹在腿间,由于太用力,差点折成两半。
下巴底下湿乎乎一片汗,额头也是,他把抱枕推开,拿手背去拭,后知后觉发觉,裤裆里也湿了。
周赦用手背盖住因饿狠了而发射凶光的眼,喉结艰难往下咽了咽,两边耳根还在因羞赧而通红。
稍缓了半分钟左右,他爬起身,打开冰箱找出冰镇的苏打水,仰头咕咕咕喝下肚。
空瓶掉去地上,周赦按住沾满汗渍的额头,深深吸气。
收拾衣物路过的女佣看见了他,惊奇出声:“二少爷,你醒了,太太回来好一会儿了,在茶厅等你。”
周赦这才打住思绪,回到卫生间清洗了一番,换上干净衣服去见继母。
夏町的亲生妈妈夏琬画,如今周家的太太,样貌还十分年轻,气质端庄贤淑。
他确定父亲始终深爱着不在人世的Omega妈妈,听说周太太也深爱着不在人世的夏町的亲生父亲,两人都未打算再婚,独自抚养孩子十多年,却因为政治利益奇妙地结成夫妇。
他们之间有没有爱情,周赦不曾知晓,不过他们打心底善待对方的孩子,这让他破天荒感受到几分柔软的母爱,算是弥补童年缺憾。
她与夏町坐在花园里泡红茶,老远冲周赦招手,温柔微笑与夏町如出一辙,“阿赦醒啦,我带了甜点回来,快过来尝尝。”
夏琬画酷爱甜点,怎么吃也不胖。
周赦说了谢谢,坐到佣人准备好的椅子上,夏琬画热络地问起:“在大学里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吧?”
周赦乖乖咬着并不喜欢的甜脆饼干,“适应。”
“是么,课外活动应该很多吧,听说你和你哥一起参加球赛了,打得特别好。”
“……”
夏琬画认得周赦的性格,笑容越发和蔼,“你们是不是没被分到一间宿舍,要不要让学校领导给你们调一下……”
周赦一惊,摇头,“不用!”
夏琬画笑望着,“这样你哥方便照顾你,你爸爸也能放心。”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让周赦脸色猛地变差。
他放下了咬掉一半的饼干,嗓音冷丝丝地飘出来:“他让你这么跟我说的?非要让夏町看着我才能放心是么,因为我是个暴力狂?”
夏琬画脸色发白,“不、不是,阿赦,你想哪里去了?阿姨是怕你不会照顾自己,算了算了,怪阿姨不会说话,来,喝茶。”
周赦皱着眉毛,接下送到眼前的红茶。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敏感了?
似乎自从高二那年打架,从重症房醒来,看见父亲震惊失望的脸,他就一点一点变成这样了。
他低头喝茶,茶杯里倒映出阴沉的脸。
短暂尴尬的沉静,夏琬画重新找到话题,比先前更加温柔地开口:“阿赦,明天让你哥陪你去医院,好吗?”
周赦闷闷地说:“我自己去。”
夏琬画不敢强求,“那我让管家送你,晚上和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别闷在家里锻炼,医生说了,你现在的身体,不能过度运动的,适当就好。”
周赦闷闷点头,算是同意。
夏琬画欣慰地笑了,“好孩子,不用难过,分化期间受那么重的伤,只是影响到性腺发育,算很幸运了,凡事都要往好处想,好不好?”
周赦愣了愣,眼睛如山头的太阳,落寞地西沉下去。
他已经19岁了,分化期最晚18岁,那次之后,他再未出现过分化的征兆,医院方面更是多次给出放弃治疗的建议。
基本上,他差不多已经接受余生都做Beta的打算,他的父亲一心期望他能进入某局为国效力,据说这也是母亲的意愿,而选拔条件中有项即便如今的父亲也无法更改的硬性标准——性别必须为男性alpha。他永远记得病房外父亲不愿接受的眼神。
他失去了父母给予的最珍贵的某样东西,失去的原因竟是最低级的高中生斗殴,他挑起的事端,事后负全责。
莱洋私高校规严格,要不因为他是周震深的儿子,早被开除了。
他握紧双手,平静地说:“好。”
第9章 偶遇
第二早,周赦和管家出门,去见中心综合医院的李医生。
他的主治医师,帮他看诊已是第三个年头,虽然在综合医院上班,但是位极难预约到的名医,同时也是父亲的大学同学。
和往常一样,周赦被送进十几个精密的仪器,走完常规检查流程后,拿着系统诊断结果找到李医生的办公室。
是位非常绅士的中年alpha,率先对他友好一笑。
看完诊断报告,李医生扶着眼睛说:“脏器损伤基本康复了,性腺的活性……还是和以前一样。”
周赦确定自己没有抱希望,却在听到时,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失落。
李医道:“医生能做的事情终归有限,或者说,医学本就是有上限的,不过在我看来,任何事情的几率都不可能为零,保持信心和希望,好好生活。”
周赦沉默下去,沉默了大约十来秒,脸上浮现冷惨的自嘲:
“万分之一的概率 ,也不等于零,但和零有什么区别。”
李医生的笑缓缓消失在脸上,他放下那副习惯性展示给病人看的温和笑脸,肩膀松懈下去,沉沉叹了一口气:
“最近和爸爸的关系好一点没有?”
周赦铁着脸不作声,这就是他的回答。
李医生立即后悔开启这糟糕的话题,最后含糊说几句圆场的话,开了两盒曾经没有用过的外用药贴,大约想为刚才的失言补偿,亲自陪他取药,并示范性地替他贴上一副,嘱咐坚持几个疗程。周赦不冷不热地答谢,离开时从长廊的镜子看到自己,这物品长得很像阻隔贴,位置也恰恰好对应,贴在后颈极其不舒服——不止生理上,还有心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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