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叶涌亮把衣服抢走的时候,叶懿川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知道他把衣服都藏在这里。
只拿两件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叶涌亮应该怎么都不会想到,他居然敢来偷衣服。叶懿川往箱底翻,好不容易翻出两条厚实的冬裙,正要继续寻找合适的上衣搭配,天花板上的大灯突然亮了。
第97章 儿子与女儿-9
明亮的灯光落在叶懿川身上的这一刻,冷汗沿着他的后颈滴了下来。他的身体僵硬得不能马上转身,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液。原以为会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但迟迟没有,叶懿川不得已终于硬着头皮回头,看见叶涌亮脸上痛苦而同情的表情,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观察着叶涌亮的神态和眼神,叶懿川既忐忑又不解。既然已经被抓了正着,再把衣服放回箱子里无济于事,叶懿川仍拿着衣服,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直勾勾地看叶涌亮的动静。
不料,叶涌亮没有走进房间。他像是担心叶懿川突然逃走,慢慢地把手中的头盔放在一旁,神情凝重地叹了口气,说:“我去你们学校门口等你,没有看见你。遇上王聿池,她说你早就走了。”
又是王聿池。叶懿川忍不住在心中埋怨,但面上没有表情。
叶涌亮看向他手中的女装,良久,问:“小川,你想当女人吗?”
他的声音和缓,出乎叶懿川的意料,更是让叶懿川困惑。叶懿川的心中始终绷着一根弦,紧闭着嘴巴,没有回答。
见状,叶涌亮着急地往里走。
叶懿川连忙向后退。
看见他的动作,叶涌亮没有走到他的面前就停下脚步,脸上写满苦恼和懊悔。半晌,叶涌亮愁眉苦脸地说:“我打听过了,是有种男人喜欢穿女装。他们管这个叫异装癖。这是临床心理学的病,是可以治的。小川——”
叶懿川再次向后退,却已经挨着木箱。
“小川,我想过了。你如果只是喜欢穿女人的衣服,没有想变成女人,那你就穿吧。”叶涌亮抹了把脸,“不过,你别买新的衣服了,就穿现在这些。这病,等到以后我们家有钱了,慢慢给你治。”
什么?叶懿川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尽管,他非说穿女装是病,得治,可又确实说了可以穿。这是怎么回事?他向谁打听的这些?
叶懿川莫名其妙,充满怀疑地望着他。被他殴打过的伤还留在叶懿川的身上,他是对着脸上带伤的叶懿川说出的这番话,叶懿川难以置信他可以说得那么动情,仿佛他真的这么想。
面对叶懿川的怀疑,叶涌亮垂头丧气地说:“小川,是爸爸的错。你穿女装的时候,太像你妈妈了,我一看见你穿女装,就想起你妈妈。想起她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还把我辛苦挣的钱给那个男人用。其实……”他自嘲地笑了笑,“小川,你和你妈妈一样漂亮。小的时候,邻居的阿姨夸你长得白白净净,以后给富婆包养了不愁没饭吃,你妈妈还和那人打起来了,你记得吗?我本来就觉得你男生女相,太漂亮不是好事,你妈妈反倒为这个和我吵了几回。现在她如果知道你喜欢穿女人的衣服,她会怎么想呢?算了,都过去了,反正她已经跑了。”
跑了。直到现在,叶涌亮依然不认为他在这件事情上有错,认定妻子的行为是逃跑。但那真的是逃跑吗?叶懿川说不好。假如他认为妈妈的行为没有错,为什么当初没有和她一起离开,而是选择了叶涌亮?叶懿川迷茫极了,看着眼前没精打采的中年男人,他确实遭遇了妻子的背叛没有错,妈妈把家里的钱拿给那个男人了,也是事实。
叶懿川看着手中的裙子,意外地发现自己复杂的情绪中竟掺杂着一丝难以忽略的欣悦,好像从此刻开始,这条裙子真正属于他。
“既然这样,这箱子里面的衣服,我都拿走了。”叶懿川冷漠地问。
大概没有想到自己如此动情说出一番话后,叶懿川会是这样的反应,叶涌亮瞪直眼睛。可很快,他眼中的光彩彻底黯淡,点了点头,说:“好,你拿走吧。”
叶懿川警惕地注视他几秒,转身迅速地从木箱里拿出属于自己的女装。他始终感觉叶涌亮在盯着他,所以动作快之又快。他回头看见叶涌亮还站在原地,精神才稍微放松了些。
他避开叶涌亮的目光,疾步往外走。
不料,才从叶涌亮的身边经过,叶涌亮就叫住了他。
叶懿川心中一惊,扭头望去,毫不掩饰眼神中的锐利。
“小川……”叶涌亮欲言又止,末了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是病,会害人的。以后爸爸一定给你治。”
叶懿川心想,再过不久自己就能够离开花马州,到时候叶涌亮找不到他,治什么病?不过此时还是拖住叶涌亮为妙,于是点了点头,实则全然不放在心上。
正要离开,叶懿川想起和陶沛廷之间的约定。叶涌亮此时的心情看起来低落,但做出很多让步倒是事实。叶懿川估摸着不会有现在更好的机会,于是说:“过几天元旦,我要和同学去春林玩。1号去,2号回来。”
“去春林?”叶涌亮惊诧地问,“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打算?你明年不是就要高考了吗?怎么还会想去玩?”
“正因为要高考了,所以趁还有时间去一次。”叶懿川面不改色地说。
叶涌亮半信半疑地说:“但是你以前从来不喜欢出去玩,总说要学习。现在却去那么远的地方……是坐火车去?汽车?”
“春林哪里远?不就是省会吗?”叶懿川撒谎道,“我想考春林大学。想去春大看看。”
他沉吟片刻,点头道:“好吧。去的话,注意安全。你和谁去?有车费和住旅馆的钱吗?”
既然已经得到同意,叶懿川已没有心情再和他交谈,答说:“和班上的同学,你不认识的。钱我有。”说完,叶懿川抱着衣服,快步离开了。
如果说,在面对叶涌亮时,叶懿川的心里仍有诸多疑惑和警醒,当他拿着衣服回到房间,原本心底那丝愉悦的火苗就像是终于碰到足够的氧气,瞬间绽放出灼热的光。
叶涌亮为什么突然间换了个说法,叶懿川已经没有心情去深究打探。衣服已经拿回来了,叶涌亮还能将他怎么样?大不了,是在叶涌亮改主意时再被打一顿,叶懿川不在乎了。
尽管被说成有病,但叶懿川毫不在意。这怎么就不正常?若真是不正常,那也是这个奇怪的家庭造成的。一个嗜赌如命的爸爸,一个出轨外遇的妈妈,还有一个冷漠孤僻的姐姐,叶懿川想,自己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能“正常”那才是最稀奇的事。他们都不去治病,他又为什么要看医生?
或许,真的要置身于更广阔的天地里才能找到容身之所,要么就是永远地待在陶沛廷的身边。
在叶涌亮松口说可以穿女装以后,叶懿川想离开的冲动史无前例地强烈。哪怕心中仍有不可忽略的恐惧,叶懿川还是决定要尝试。
就在元旦去春林以后,他就跟陶沛廷回他们的“小家”,再也不回这里了。要是叶涌亮找到学校里去,就说是为了备战高考,找个清静的地方住。假如叶涌亮不同意,大不了斗个鱼死网破,他不在乎了。
心中有新的决定以后,叶懿川在夜里被刺激得难以入眠。
既然有这种想法,清早叶涌亮再要送他去学校,他自然没有答应。
叶涌亮知道他对接送上学十分抗拒,面对拒绝,没有再做坚持,只是反复交代他在路上要小心。
叶懿川心想:和他在一起才最危险,自己去上学反倒轻松很多。
如果叶懿川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能像从前一样,坐陶沛廷的摩托车去学校。
冬日清晨的雾很深,灰蒙蒙的一片,叶懿川走在路上,百米之外有些什么,几乎看不清,只能通过光线暗淡的路灯依稀分辨几个穿着校服的人影。
天气虽然不好,但叶懿川的心情却是明朗的。他脚步轻快地往学校走,想到不久以后可以和陶沛廷去春林,心情无比激动。他已然决定这回的春林之旅一定要将陶沛廷紧紧地抓在手里。他可以把自己交给陶沛廷,反正他们会永远在一起,那都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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