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碰陆远可以,为什么陆远碰不了自己,到底自己在防御什么呢?
他想要被陆远触碰,可他主动不敢说,自己要惹火又不管灭,省得陆远委屈巴巴的多挨顿打。乱七八糟的想法想了一路,那脸上的绯红就没落下来过。
他能够接受陆远的接吻,但只要触碰衣服包裹的皮肤,整个人就会自动抬腿踢陆远,像是设置好的程序。他从小时候就有模有样地跟林爸爸学过点招数,擒拿什么的都被肌肉记得牢牢的。陆远校服被他一掀开,就总能瞧到一个浅浅的淤青。林行知居然还松了口气,他说自己的防御机制还挺给陆远面子的。之前大排档有人好他那口,总没事碰他,他没忍住踢断了人家一条肋骨。
陆远买了猪骨头,但不会煲胡萝卜玉米骨头汤,林行知看了一眼食材,熟练地围上围巾。他看着林行知围着围裙,手起刀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那个宰猪骨的刀上下切,猪骨头轻而易举地就裂开,露出淡红的骨髓。他的脑子还能开个小差讲话,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这些事情。陆远刚想靠近在林行知背后抱住他,摸摸他的胸,结果手还没上去,就听见林行知背着他说踢断别人肋骨的事,他不禁地打了个冷战,灰溜溜地在旁边给林行知打下手。
陆远刚开始以为林行知只是不适应两人的关系,慢性子也没关系,他可以跟着林行知的节奏来,但他没想到这种防御机制在学校开展的短期体艺节中到达一种严重的地步。
林行知本是不愿意去的参加所谓运动会这种班级活动事情,因为陆远原因,头一次参加班级活动。这运动比赛报名本来该是体育委员熊棋管的事,这男生虽然虎背熊腰的,看起来就像是练过的,但脾气太好,性格太软,像个软柿子,随便被人拿捏住。
别人一皱眉,他也不敢叫人参加。他跟陆远关系还不错,一起打过几场球,陆远来办公室里交作业,正巧瞧见熊棋在办公室里快挂不住脸了,他被老师抓个正着,解燃眉之急,让他辅助熊棋。
陆远本只是学委,管管学习事务就好。每次体育报名都棘手,大家都难做。他一开始本想委婉推脱自己有事,让班长来弄。但转念一想班长是个个子矮矮的女生,短头发的乖孩子,说话都是笑得甜甜的,小小声的,不敢得罪同学,这哪能号召的动啊。
老师叹气说这是真没办法才叫大家一起来帮忙,他自己号召几遍都没用。只能让他们试着跟关系好的同学多聊聊,劝一劝说不定就有人参加了,让大家锻炼一下身体也好。
老师吩咐他好生带领班干部,说服班上同学好好参与。
陆远只好完美地笑着,答应了这一番要求。
林行知看着陆远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自己已经报了好几个项目,直接是跑一场接着下一场。这事就这么难做,班主任最爱把这种两头难做的事情美名其曰锻炼能力。
陆远把最难都自己拣去了,林行知午休的时候,悄悄地把陆远报名表从抽屉里抽出来,恨不得把自己的名字都填上去。
陆远瞧见了就笑说:“知知同学是想整个体育赛事就我们两个跑吗,哎呀,另一种两人世界方式真特别,这心意我领了,但你全包的话身体受不住啊,留点体力跟你男朋友晚上‘运动’。给同学们一点表现机会吧,乖,拿来,我擦了。”
林行知过了几秒才品出来,他说的晚上运动是什么,炸红了脸,骂了句艹,习惯性地用校服外套给自己挡住脸,假装午睡,不跟陆远讲话了。
几个同学被游说的差不多,陆远后面说赢了奖牌加分,到时候也有奖状和奖品。同学们这才答应他去田径赛。其实最后那些东西都是陆远观察那些同学的需求,自己掏钱买来的礼物,给喜欢文具的同学买了进口的文具礼包,给喜欢篮球的同学送了名牌的球衣等等。
当时谁也不知道,真以为学校这么会砸钱给他们。这件事还是之后林行知在他手机里买东西看物流消息时候,发现什么减价消息弹出,球衣文具等等从来没出现过陆远屋子里过,他直接翻到以前的记录,才发现这些所谓奖品礼物的订单都是陆远买单。
连同他的也是。
那天最后的报名时间快截止了,男子1500米还差一个人,每个班出两个人。结果都没有人去,陆远在自习课放学前最后几分钟走到讲台上,他提议用电脑随机抽号的方式以示公平。
下面就有人张口找茬:“那抽签的里面还有20个女生呢,你还要浪费时间把后面运行名单给改了剩男生,你改到什么时候去啊,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全班陪着你等吗,学习委员?”
郭游生之前班上人称他墙头草,哪里风大往哪边靠。他寸头短发,嘴唇上厚下薄,单眼皮,脸像个马脸,眯起眼睛来,摇晃着凳子嚼着口香糖。他不只是单纯看陆远不爽,开学时候,他一眼就看出来装什么老好人似的,惹得班上女生都对他十分有好感,凭什么好事都是他的,最近还跟林行知混在一起。
他之前也混,低年级的时候跟高年级林行知打架打输了,陆远跟林行知玩在一起成了连坐,他就要让陆远下不来台。
陆远不忙不慌地说:“这个修改名单很快的,大概一分钟,抽签几秒,再耽误大家一两分就好,不会影响你们下课。”
陆远操作的一分钟,课室里吵吵闹闹的,都在交头接耳地说一些话。林行知抱着手臂,在自己的周围听见旁边邻桌在笑。
郭游生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吹出一个口香糖泡泡,嘀嘀咕咕地说:“陆远不要总是立flag,这名单哪有那么容易删改好。得了,我看大家也不用等了,本来自习课早几分钟能偷跑呢,大家走吧,等什么呢?”
大家笑了笑,还真有些人站起来,收拾包准备跑。
林行知怒火攻心,站起来踹了一脚后铁门,铁门响地吓人,好似下一秒就要死在林行知脚下,发出最后一声哀嚎般。郭游生被这一巨响吓了一跳。林行知脸冷得跟二月窗户栏上的冰渣一样,倏倏地往下落,跟着要索命的阎王爷一样吓人,他冷着声音在教室喊:“我看谁想跑,来,跑一个试试,跟以前一样,发生什么后果我都概不负责。”
课室里站着的立马就坐下来,看着林行知手臂上盘旋的纹身,冰冷成一把刀一样的眼,他们瞬间白着一张脸。林行知知道他们小声说着他什么,不就是那老三样,几年的混混,伤过人致残,进过少管所。
他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他刚刚那些冲动只是因为在乎陆远。他在最后一排清清楚楚地瞧见了陆远装作游刃有余成熟的样子,中午还跟没事人一样,跟自己插科打诨,把他名字擦掉只剩下一个项目报名。林行知午休趴桌子上半梦半醒的时候,听见陆远还坐着没睡,轻微地在叹一口气。
明明刚刚大家说都要走的时候,他的手臂在刹那间地颤抖了一下。
十七岁而已,再坚强的内心,也是肉做的,会慌,会害怕
陆远成熟,总是游刃有余的伪装其实算得上不错的,接近完美,一千天才能有这一秒不到的示弱。
他都看得见,心里清楚得很,陆远需要人帮帮他。
那一刹那可能连一秒都没有,他捕捉到了,立马就坐不住了。
陆远埋着头勾唇笑了笑,在出租屋里时候亲林行知的时候,逗他玩的时候,总觉得他纯情得可爱,没点攻击力,除了这一个月来的无差别攻击以外,他都没见过林行知对他发脾气。他都差点忘了,生气冲动的林行知一脚能踢断成年人的肋骨。
他其实每次在林行知不接受他,还对他拳脚相向的事情心里暗暗难受着,练习题出乎意料地写错了一道,还是简单的数列问题。他一边怪自己太着急,一边又害怕林行知是不是没有那么喜欢自己,只是那件意外才让他们成了这些关系。
得出林行知是因为太害羞才在学校里躲躲藏藏,比在出租屋里还能红脸,想想乐得不行,真是甜蜜的烦恼。
现在他就收回害怕的想法,哪里会呢,林行知之前从不问班级事务,现在直接站在门口堵门帮他。他竟然还这么不了解林行知的单纯,喜欢不像他那般爱挂嘴巴上。林行知特爱藏心底下,像是护食的小猫,用爪子埋着藏起来喜欢。在他难过的一瞬间,叼出那颗心来他的门前,敲敲后躲进草丛里去观察,最看不得他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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