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静走出外,便听见碎裂的玻璃声,等她转头回到房间时候,金鱼鱼缸已经碎裂在地上,血红色的金鱼在地板上跳动。陆远转过身,笑容烂漫,无忧无愁,手上的玻璃碎片反着彩虹的光线,尖锐划拨脖颈,毫无犹豫。
鱼离开水不能活,世人都知晓。
地上血红的金鱼变得鲜红起来,白色的病床上的枕头和被子开出灿烂的血花,呈喷溅状。血肉撞在地上,陆灵静的脸上也沾上些许。
金鱼在血中挣扎,嘴巴一开一合,好似咽下了血,又吐出了血,在人类一声声的怮哭和尖叫下,不再挣扎,飘渺如纱的鱼尾不再摆动,随着变成暗红色的血液,停止了生命的跳动。
陆灵静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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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车危险!请勿模仿!
别问,问就是作者中二时期跳过,摔惨了...
真的越写越狗血,不过生活就是小说吗,小说是升华嘛,不离谱哈哈哈
倒计时七章
第89章 (end)
蓝白校服89
陆远亲身感受到了生命流逝的滋味,比上一次跳下车还要疼千倍万倍,血液像是眼泪,亦或者是某种液体排出的流动感,一股接着一股,逐渐从血管爬到皮肤上,由温热变成冰冷,凝固成块。
他开始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有他的初恋,有他的校园生活,有那个简陋的出租屋......真实又平静,明明出现许多逻辑漏洞,他都选择忽略,他只想这样沉溺在有林行知的梦,希望一辈子不醒来。在现实里,他追不了他的爱情,也完成不了他想要的学业,他刚刚开始的青春却卷在前人的爱恨情仇里,留弃不由他。
他被困在小小的室内,一成不变的窗外景色,像是一个精致的牢笼。电流,肉体,血腥,药汁,苦涩,疼痛,像是一把又一把小刀划进他的神经,剔除他爱林行知的念头和欲望。
冰冷的一次又一次审讯——
纠错第三千四百八十五次——
“你还喜欢男人吗?”
“你还爱林行知吗?”
他抖着身体说:“喜...喜欢......”
......
他像一只狗,因为他所处的小世界自由不属于大世界的自由,他要被规训,成为一只巴普洛夫的狗,塞进大世界的自由里。纠正的措施一次又一次的降临,被白大褂的教徒们称为“纯洁的洗礼仪式”,他们忠诚于陆灵静的信用卡。
当病历本上纪录这样的对话反复经历,直到他经历到三千九百九十九次时,他已经麻木,混沌的大脑想到了金鱼冲破鱼缸的唯一方法。
他笑出了眼泪,像是一个得到重生的新教徒,疯癫地笑着说:“不爱!我不爱了,不喜欢了!我爱女人,女人才是我的最终归宿。哈哈哈哈!!!”
在身边白色教徒的满意的眼里,他是物品,女人也是物品,都是规则的物品,他们都要融进去,成为世界规则的牺牲品。
金鱼无需撞破鱼缸,只要它想,它只要跳出鱼缸,鱼缸之外的宽阔便是自由。
毋自由,宁死。
他最后能决定的只有他的死亡,死也是生,像是只能用命来做他最后的反叛。
他想,下辈子他不来了,做雨,做风,做雪,落上林行知的肩膀和头发或者他的眼睛里,也好过做为一个人,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直到梦中的林行知狠心地将他赶出去,像是有人在把他往下推,一下又一下的失重感。所有的记忆与梦境回忆都成了破碎的镜片,他想去拾起来,拼起来,可惜太零碎,混在了一起,真真假假分不清,坠落而醒后一切都是面目全非,只剩下嘴角溢出的一个字——“林”,便不再记得更多。
陆灵静请的私人医生到了,林行知第一次知道还有上门来的医生。陆远刚醒没多久,身体的免疫能力弱,现在成了高烧,陆灵静指着林行知就骂:“你昨晚对他做了什么?”
林行知靠着陆远坐在一起,抚了一下头发,亲在陆远的脸上,荡漾地笑说:“孤男寡男共处一屋,当然是个火热的夜晚。”
陆灵静正要发作,但林行知狠狠地剐了她一眼:“请您闭嘴,太吵了。”
陆灵静在尝试做一个好母亲,做她犯过错的补偿,可是怎么做都无比别扭。陆信来了之后,那种感受更甚。他们姐弟俩见面后,陆信最关心的还是陆远,像是对待自己的亲身孩子,心疼地来回检查。林行知和陆灵静退到了房子外头,林行知蹲在地上打理那些乱糟糟的花盆,背对着陆灵静说:“阿姨,你要不放过陆远吧,你去过你的生活,他去过他的生活。”
“可他是我的儿子!”
“那您知道您的儿子爱吃什么吗,不爱吃什么,对什么过敏,高中的时候高了多少,熬过多少个日夜才拿到那些成绩吗?”
“那些不重要...”
“我猜你想说——那些不重要。可我觉得重要,他舅舅也觉得重要,我觉得能健康地活着很重要!如果你一个母亲对于一个孩子长了多高和生了病都无法意识到,那真的算为一个母亲吗?一个死人,捆住了你,你要连带着陆远一起捆着!对他这么一个人,真的公平吗!”
“你一个外人!同性恋有什么可批判我!”
“少拿同性恋说事!陆远发烧,他起来的第一件事,你认为最重要的是他对你的称呼,要懂礼貌,要乖乖地听你的话。我早已不是他的外人,说到底,你不过是抵触你会成为了他的外人。可事实已经如此。”
这时陆信出来了,陆信眼睛还些红,他让外头三人都进去。陆远退烧了,白着脸靠在床边,平静中带着沉稳。
他一开口就是说:“妈,你让我走吧。我去过我的生活,你去过你的生活。”
最后一声称母亲就到这里了,**这像是一来这里,我们就打结,打一个又一个的结,可是打了又解,解了再打,直到死亡的边缘。在胎里,我们就和母亲打一个死结。但是护士的剪刀在前,死亡的剪刀在后。**
剪刀剪开了脐带,那就代表着,他们不再是一体,是分离的个体,纠缠的局总该要破,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陆灵静的眼眶是瞬间红起来,张嘴就要拒绝。陆远便再言:“陆灵静,按正常年龄算我已经23岁,但我现在还停留在十八,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已经遗忘了过去十八的许多,无论之前的对错如何,你们上辈子的恩恩怨怨与我本无关。至此今日,一切都一笔勾销,林行知告诉我,爱比恨要好,我不恨了,也不会原谅。我志不在做纯洁君子,只想平凡。归还我的证件,欠款我会让林行知还给你,让我回家吧,好吗?”
他们拥有一半相同的血脉,却最终成了外人。
屋内沉寂了许久,陆灵静流了许久的眼泪,终于点了头,把一切证件给了陆远,陆远给了陆信。陆远便让林行知扶了自己起来,他要去收拾行李。陆灵静便说:“对不起,我...”
陆远攀着林行知,两人双双回头,陆远笑了一下说:“陆灵静,你道什么歉,那么多事我都忘了,我们不会再见了,好好过吧。”
道歉只不过是让错误的人得个安心,遗忘让所谓的道歉无处落脚,只剩下负罪的难熬。
陆信跟陆灵静去处理领养的问题,当林行知带着陆远与杨宁他们在芳缇娜大酒店前相见的时候,他们都拥了过来,那是朋友之间的暖意。
他们两人的手在光亮的大厅里牵了起来,在身旁的起哄声中相拥接吻。
冬天的故事必须说完,夏天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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