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阮存云说自己的理想型是成熟的人。
在他们的世界里,成熟的人是不会到二十多岁还看数码宝贝的吧?
除了还爱看动画片儿,秦方律觉得自己应该和成熟搭得上边。
如果他真能和阮存云有发展,之后再慢慢找机会告诉他也行,总之不是现在。
骰子玩得差不多了,酒过三巡,主角朱翰也加入的唱歌的队伍,唱着唱着就去旁边抓了杯酒,逮着人就喝。
同事一场,大家都给面子,喝
起酒来也痛快,舒爽。
朱翰一把搂住阮存云,又开始叨叨他在漂流被救的事情,顺手从桌上捞了杯不知道多少度数的烈酒,不由分说地塞进阮存云手里,说小云呐,你刚进公司不久,但我是真的稀罕你,昂。来,咱走一个!你可得给我面子!
朱翰这会儿已经喝大了,酒气都扑在阮存云脖子上。阮存云艰难地从他魔爪下逃脱,陪笑着:“好,朱翰哥,我陪你喝陪你喝。”
秦方律只是在外面站着接了个电话,回来就看见阮存云被朱翰搂着,旁边放着个酒杯,已经空了。
从耳垂到锁骨全透着红,头发有点凌乱,纤细的手臂倒是被光照得雪白。
差不多到了该散场的时候,清醒的人把不清醒的一个个送上车。
阮存云除了脸红一些,说话走路倒是利索,小莓夸阮存云“牛,小伙子可塑之才啊!”
既然阮存云没醉,大家便没有照顾他。
阮存云跟着同事往外走,直愣愣地往地铁站的方向拐,身边的人渐渐稀疏。
他倏然止住脚步,茫然四顾,这是哪儿来着?
呆了两秒他才辨认出自己走反了方向,他好像确实有点醉了。
路边响起两声车笛声,阮存云走在人行道上被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摇下的车窗里坐着位英俊的男人。
男人唤他:“阮存云,我送你回家。”
噢,还有这种好事。
阮存云想去拉车门,却发现车门已经开了,就等着他坐进去了。
正准备迈腿,阮存云警铃大作。
草,他怎么能上陌生人的车!
男人并不急,也不伸手拉自己,只是用一如往常的稳定声音说:“阮存云,是我。你自己决定要不要上车。”
眼睛聚焦,阮存云看清了,原来是秦总。
可以信任,但是有点害怕,要老板送自己回家挺不尊敬。
阮存云怕老板,更怕自己折在路上,最后还是乖乖坐进了车里。
“你家住哪?”秦方律问。
阮存云报了一串地址。
司机发动了汽车。
“今天喝酒很畅快?”秦方律的声音。
阮存云半眯着眼睛,心脏和后脑勺那块儿突突跳着疼。
他坚决地摇头:“不,不喜欢喝酒……”
秦方律叹了口气:“如果不喜欢喝酒,就别一口气喝那么多。朱翰还会逼着你喝不成?”
小孩子太单纯了,以为同事要他喝酒他就得一口气喝完。
挺可爱的,但让人有点心疼。
阮存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一只温柔的手掌按在自己发顶,好像抚平了他的神经痛。
男人语气有点无奈。
“笨。”
第29章 次元29
车厢很宽敞, 座椅很舒适,司机也开得很平稳,但阮存云头疼面热, 神经突突地跳。
他没想到西洋酒后劲儿这么大,领口太紧, 掐得他脖子闷。
阮存云垂着脑袋, 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 抬手解开了两颗扣子。
“尾椎骨还痛么?”
循声抬头, 阮存云一阵眩晕, 几乎看不清秦方律的脸,口齿含糊道:“……卜疼了。”
就是这么一抬头,倒是让秦方律把他看得一清二楚。
领口散开,露出凹陷的锁骨,像两湾盛着月影的池塘,随着呼吸起伏潮涨潮落。
双唇微微张开吐气, 睫毛扑闪,脆弱而诱人。
秦方律猛地滞住呼吸, 只一秒就移开了目光,强迫自己把视线钉在窗外。
懒散地屈起一条腿, 调整坐姿。
其实两人在夜里共处一车是非常暧昧的。
灯光昏暗, 霓虹飞驰, 车子转弯两人顺理成章就能靠在一起,稍微控制一下角度,嘴唇就能擦过对方的耳朵, 手便可以搭在对方指尖。
如果对方不躲不闪, 那关系就可以再近一步了。
但秦方律不仅没靠近阮存云, 反而更往窗边挪了一下, 腿几乎贴着车门。
他自诩是个克制冷静的人,但最近所有的研究观察表明,在阮存云面前他太容易被挑起火。
更何况计划中,肢体接触被他排在很后面。他不想打乱步骤。
阮存云很安静,似乎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司机沉默地开车,车厢里只有车载广播陈旧的电流声:“……气象台预计,今晚部分地区有强降水天气,请各位司机注意安全,降低车速,谨慎驾驶。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广播尚未结束,秦方律便看到窗户上斜斜地划过道道雨丝,在肉眼可见的十几秒内,演变成了密集的雨幕。
驶达阮存云住的小区时,雨势不减反增,雨点噼里啪啦地击打着车顶,仿佛要破窗而入。
阮存云仍睡得正香,应该是醉了。
秦方律轻声问:“老易,车上有伞吗?”
司机早已准备好,把伞递给秦方律:“有,但只有一把。”
接过伞,秦方律开门下车,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水,雨声轰砸。
绕到阮存云那边开车门,望着小孩儿的睡颜,秦方律心脏柔软,有种强烈地把他抱回去的冲动。
轰隆一道惊雷劈下,阮存云从梦中惊醒,又立刻被醉意裹挟,扑扇着眼帘望过来,眼里没有焦距。
“嗯……是不是到家了。”
阮存云手脚发软地下车,想起了什么似的,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包。
秦方律把伞撑到他头顶:“雨太大了,我送你回去。”
终于辨认出眼前这人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阮存云被冰凉的夜雨淋回几丝神智。
“秦总……”阮存云有点慌乱,“我自己,自己淋回去就行了,我家里很近,您不用送的。”
秦方律脸色瞬间沉下去:“我送。”
让小醉鬼独自走暴雨夜路,到时候掉到哪条沟儿里都找不到。
小醉鬼痛疼欲裂,无力反抗,雨声哗啦啦打得他脑仁儿疼,只能半推半就地让秦方律架着他走。
伞不小,但对于两个成年男性来说还是不够大。
秦方律紧紧搂着阮存云的腰,阮存云几乎合臂抱着秦方律,怀里压着他的包。
在凶险的大自然面前,旖旎的气氛荡然无存,他们只想破开雨幕早点到家。
风斜斜地吹,雨从四面八方入侵伞里的空间,秦方律下意识地把伞往阮存云的方向倾斜,自己大半边身子都湿透了也不自知。
微微低头,见阮存云一直护着他的小包,秦方律问他:“你包里装着什么?背到后面去省空间。”
阮存云说了句话,被滂沱的雨声盖过,秦方律没听清。
没听清就算了,赶路比较要紧。
好巧不巧的,阮存云住的楼栋在小区的最里面,两人硬是冒着大雨走走停停十分钟才到。
站进楼道的一瞬间,宛如劫后余生。
雨伞收起,小溪般的雨水在地面上汇成一滩,秦方律蓦然想起前不久,阮存云也是这样被他打着伞接到公司,只不过那时阮存云正和他的普通朋友搂着躲在一个书包下冒雨。
而且那时阮存云怀里也紧紧抱着一个东西。
今晚换成了秦方律和阮存云一起冒雨,他莫名有种扳回一城的感觉。
“秦总!”阮存云的声音把他拉回雨夜。
小孩儿眼睛瞪大:“您怎么淋了这么多雨!”
这么一看还真是,阮存云身上几乎是干燥的,只有小腿和鞋不可避免地湿了。
反观秦方律,从领口到后背完全湿透,衣服紧贴在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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