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过客房服务送来午饭,吃完睡了一觉,醒来时夕阳正艳,落日橙光撒得整个度假山庄璀璨生辉。
昨天早上收拾衣物时,孟厌忘记带袜子了,所幸纪戎有多带两套换洗衣服的习惯。
“今天本来应该干什么?”孟厌的脸还很红,不敢看人。他被拖入欲望深处时,埋在纪戎的脖子上啃出了一片殷红。
肯定是发热期会让人失去理智的缘故。
“骑小马驹,喂小鹿,傍晚去划船。”纪戎捉来孟厌的小脚丫,撑起白色棉袜套上去。他穿到脚踝的短袜可以一直撸到孟厌的小腿肚。
可能这就是体型差吧。
孟厌闻言垂下耳朵,鼓起一边的腮帮子,瞧着很惋惜的模样。
“下次再来,好玩的东西还有很多。”纪戎向他保证,又道:“今天就不赶时间去划船了,等萧远岱和杨羽回来,吃个晚饭我们一起回家。”
纪戎把人拾掇清爽,牵着孟厌去度假酒店的后花园里荡秋千。
命运真的很奇怪,一旦开始回应他的期待,就没完没了,甚至连他不曾肖想过的事也顾及在内。
“厌厌抱抱我好吗?”纪戎坐在白色的秋千架上,朝他伸出手。
孟厌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他缩进纪戎怀里,又将脸埋在他的肩上。
“讨厌我吗?”
“不。 ”很干脆的回答。
“喜欢我吗?”
这次迟疑了很久,却还是一声“不”。
“不喜欢啊,那这是什么?”
纪戎举起孟厌脱力的手腕。
他给渗血的纹身上贴了张创可贴,是在酒店一楼大厅买的最普通的那种。
转头和服务生交代需求的功夫,那张素色的创可贴上已经写上了纪戎的名字。
歪歪扭扭,酒店大堂的黑色签字笔。
“那为什么写我的名字?”纪戎追问。
孟厌不说话,也不抬头,许久,纪戎感到自己的衣襟湿了。
如果手腕上是这样的标记就好了。
不是命运回应他,一直都是纪戎在回应他。
第23章 孟厌是我的omega
“没有终身标记,进行了八次临时标记吧,发热期前后持续了…,大概十六个小时。”纪戎抬手看了看腕表,主动交代情况,他避开了孟厌,防止omega脸皮薄听了心里不舒服。
“嚯。”不小心凑到一旁听热闹的萧远岱适时发出噪音。
电话对面的姜愿也是沉默了几秒,又问:“你们匹配度很高吗?”
纪戎无语地瞥了萧远岱一眼,挪了个地方接着讲电话,“按联盟基因库的配对结果看,有85%。”
“太奇怪了,赶紧抽空过来一趟吧。”姜愿没在电话里多言,他是个醉心于科研的A级虎鲸alpha,人呆板,爱好钓鱼,是纪戎在军校时的对床室友,因为实在讨厌拳头,在统合战略部毕业后去进修了生物医学。
萧远岱靠在栏杆上,神思空荡,直等纪戎挂了电话走近,才回过神来。
“姜老三也算是熬出头了,还记得刚毕业咱们几个聚会撸串,他苦兮兮地抱着本书在旁边背,说是第二天还要考试,哈哈哈哈哈。”
是一贯没心没肺的腔调。
纪戎也弯起眼睛笑了笑,和萧远岱一起面朝连绵的青草远山发呆。月色下点点萤火渐起,草腥味都变得梦幻起来。
“也曾立志以身报国。”很轻的一句叹息,像是错觉。
萧远岱没接话,神情掩于黑夜。
纪戎转过身,主动开口道:“孟厌的胳膊上有个纹身,赤鹰,薛海明身上也有。”
他很多年没有提到这个名字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色阴冷。
“嗯,在泳池里,我看到了。”萧远岱点头,又扯了扯嘴角补充,“禽类都喜欢纹各种中二的纹身,尤其是鹰类,养活了一条街的纹身师。”
纪戎没理会他的调笑,只皱眉疑惑:“如你所说,他是莲华路孟家的人,为什么身上会有薛家的纹身?”
萧远岱答不上来,低头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烟叼在嘴里,含糊道:“我记得你一直叫我放手。”
纪戎抱臂摇头,“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逼自己太紧。”
再紧又如何,从毫无头绪里理出一个名字耗费了他几千个日夜。萧警官自顾自低头挡风点烟,抬起下巴朝上嘘出一口淡雾。
他回身靠在冰冷的铁质栏杆上,看着亮处孟厌和杨羽的身影,淡淡地问:“你觉得,你和小孟匹配结婚,是缘分、是巧合吗?”
“一个和薛海明有关的人。”他又强调道。
薛海明,一个不折不扣的黑道恶棍,盘踞着斜府街无恶不作,整整犯了大半本刑法,偏偏次次出事后都被轻拿轻放,明显头上有顶保护伞。
只可惜,九年前的一发子弹穿膛而过,将许多重要真相掩埋,而当时纪戎和萧远岱就在现场,那发子弹甚至最终被判定为是从纪戎的配枪里射出的。
纪戎顿了顿,才从往事里抽回注意力,答:“我不知道。”
看到耷拉着耳朵坐在行李箱上等人的孟厌,他的眼神又变得温柔起来。
“但我知道,我会保护他。”
萧远岱追问,“如果小孟和薛家那群禽兽是一伙儿的,背地里反咬你一口怎么办?”
这次纪戎沉默了一会儿才回他,“阿岱,孟厌是我的omega,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就像你信任我一样。”
一点猩红横于半空,明明灭灭间,往事烧成了灰,又散成呛人的烟。
萧远岱心里沉着事,没有再开玩笑。
“我有种直觉,因为他,缺失的一环就要补上了。”
他一向爱钻牛角尖,纪戎不置可否。
不是聊天的好时候,等差不多散完身上的烟味,两人趁着夜色赶路回程。
孟厌披着小毯子缩在后座,心里难堪又紧张,后颈被揉捏着,纪戎将他的脑袋带过去枕靠在大腿上。这个不知羞耻的alpha,脖子上的红痕就这么大剌剌地露在外面。
杨羽刚刚还给他贴上了omega腺体保护贴,讲了许多发热期的注意事项。
好丢脸。
孟厌不知道纪戎正垂眸看他,抖着眼皮尽力装睡,然后红透的耳尖就被轻轻捏住了。
他终于扛不住,睁开一双哭肿了的丹凤眼,从下往上,自以为很有威慑力地瞪了纪戎一眼。
纪戎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忽闪忽闪的睫毛扫在掌心,微痒。
这是他的omega。
年少时志向远大,现如今棱角磨平,只希望护好身边人。
因为发热期刚过,孟厌被强制要求在家休息三天,他学着先把菜切好,饭煮上,等纪戎回家掌勺。阳台上的植物也被他照顾得很好。
忙着新店开业的事,这几天两人没怎么说过话,相处起来和刚见面时好像并没有不同,但纪戎无端感觉孟厌变得粘人起来。每天他一到家,孟厌就竖着个灰耳朵,围着他转来转去,只是次次被发现时都要欲盖弥彰掩饰一番。
除了周一去研究所做检查出过一趟门外,这两天孟厌一直窝在家里。眼睛还没消肿,白天看电视看得上瘾,吃饭时他一直埋着头用手揉眼睛。
纪戎见他两只眼睛都揉得通红,成了只灰兔子,洗完碗便拎着人去小区楼下散步。
天气闷热,秋千架上没人,一只三花猫蹲在彩色滑梯下梳毛,听见响动,竖起尾巴晃着大肚子颠颠跑远了。
于是两个人坐在秋千上,吹着晚风,静静晃着。
“想养吗?”纪戎见孟厌一直盯着跑远的猫,以为他想把猫带回家。
孟厌耷拉着耳朵默默摇头,表情忽然变得难过。可他曾与狗抢食,和野猫一起翻过垃圾桶,深知流浪生活万分艰难。
“对不起。”他对着黑黢黢的灌木丛道歉。
纪戎没明白,只当孟厌不喜欢小动物。他有心想问一些事,怕孟厌抵触,尝试着先敲敲打打问些皮毛,谁知小狼崽很配合,问什么答什么,甚至主动交代了自己在斜府街学着帮人偷东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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