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
谁的声音响在头顶,余旸收住哭声,转过身,瞧见郑栖的一瞬顿时破涕为笑,下一秒,他对着郑栖又拍又打,“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郑栖好脾气地挨着,笑了片刻,三两下帮余旸取下头盔,指向赛道:“冲刺的时候,我看着你跑偏,余旸,不是我说你,这都能认错吗?”
余旸支支吾吾地说:“谁叫你们队服一样,车也一样。”
“车是赞助商提供的,”郑栖稍微侧身,拍着左臂:“看号码。”
不说还好,余旸定眼一看,想死的心都有:“92号!不是9号啊?”
郑栖无语地看着他。
“不对啊,我在大屏幕上看见你了,真的,”余旸一本正经地回顾赛事:“除了你,没人能侥幸卡住对手,又能顺利超车,在弯道的时候。”
郑栖思索了一下,“那个应该是我。”
可能是视野有限,数字‘2’没拍到也未可知。
余旸皱着眉毛:“我不管,反正我老公最棒了!”说着,他朝郑栖扑过去,送给他一个迟来的熊抱,郑栖回抱住他,默契地接受了。
亲友团抵达,气氛热烈到超乎想象,就连郑爸郑妈都戴上米老鼠发箍,郑爸努力营造气氛,深呼吸,刚要把米老鼠口哨吹响,‘噗’一声,用力过大,把口哨吹了出去,惹得众人笑声连连。
现场在刷新刚出炉的赛事成绩,余旸倚在郑栖怀里,盯紧大屏幕——郑栖排第三,不对1000A组中,有个人跟郑栖的成绩一模一样,他们两个并列第二。
余旸刚要说什么,郑栖抬起手臂,跟谁轻轻击掌:“嘿,好久不见。”
是假郑栖,啊,不对,是他刚才认错的那位车手——他身量跟郑栖不相上下,防护服也是冰蓝色,臂弯处卡住头盔,头发稍微长点,刘海遮住了些眼睛,下颚线流畅。
他抬头的时候,伸手捋了一下短发,露出一双明亮眼睛,与郑栖潇洒又带攻击力的气质不同,这人是英俊中带点温柔。
他也好帅,余旸痴痴地想,难怪刚才认错了。
“季凯,”郑栖跟余旸说话,又跟季凯介绍:“我家人——”他指指身后。
正说着,郑栖要最后介绍他老婆余旸,视线一侧,发现余旸朝季凯竖起大拇指,表情坦然,好像在由衷赞赏他的比赛成绩。
也不知怎么的,郑栖忽然改变主意,手往余旸后腰一拍:“余旸——”余旸吓得一哆嗦,气鼓鼓地看向郑栖。
季凯笑了,跟郑栖寒暄起来。
原来他们是旧识,早有切磋,今天同时出现在赛场还挺有缘分。
终点区域不宜久留,除去与赞助商合影留念,等一下还要注意颁奖时间。
郑栖特意了解过附近,打算带爸妈和余旸在这里玩几天。
忙完车队的事,一行人往场外走去,季凯也跟他们同行。
余旸在手机上看酒店:“去这个山庄吧?好像有温泉。”
说着,他下意识寻找郑栖的身影,郑栖见他往四处看,以为他又要找不到自己,谁知他挽住妈妈的手臂,说:“妈,您看这个酒店怎么样?感觉朝向还不错,后山有个水库,可以钓鱼。”
姜敏笑道:“都行,看你们安排。”
原来是找爸妈商量住哪里,郑栖若无其事地吹了吹口哨,声音很轻,旁人几乎听不见。
走到分叉路口,季凯跟郑栖说有空再聚,看得出来,车队在另一边等他。
“拜拜!”余旸朝季凯笑道。
直到目送季凯离开,郑栖和余旸才跟上爸妈的步伐。
“余旸?”郑栖喊他。
“嗯?”余旸侧过脸。
郑栖说:“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
“帮我拿一下头盔。”
头盔是郑栖自带的,留在赛场总归是不好,余旸就点头,说‘好’。
可下一秒,郑栖直接帮他戴好头盔——“喂,不是拿着吗?”余旸推开护目镜,“现在又没骑车。”
郑栖没说话,‘哐’一下,关上护目镜,甚至动作迅速地在护目镜上贴了什么。
余旸气得要摘下头盔:“我看不见啦!”
护目镜上赫然贴着‘YAMAHA’几个字母,还有标志性品牌LOGO图案,反正余旸没办法看路了。
郑栖偏按住余旸的头顶,不让他把头盔取下来,笑容得逞又有点坏。
“我真的看不见了!”余旸掀开护目镜,“影响我走路。”
爸妈在不远处等他们,不知道他俩在嘀咕什么。
郑栖牵住余旸的手:“这样不就能走了。”
手指相触,轻轻地握住,慢慢从指缝穿过来,余旸最终屈服了:“好吧……”
“可是头盔好重!”他又说。
这回郑栖不说话了,表情意味深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雅马哈不仅赞助车,还附赠一个余旸,他兀自笑了,又敛住笑意——挡住余旸的视线才好,谁让他看帅哥,还认错人。
就是。
戴着吧,还防晒,郑栖心想。
第23章 酷毙了
入住山庄已是午后。
郑栖特意敲了敲爸妈的房门,说山庄里面值得转一转。
姜敏戴上防晒帽,看向窗外,真是满院子的盛夏——树木遮天蔽日,知了声此起彼伏,还有沙沙作响的莲雾树,枝叶青翠,莲雾果实垂满枝头,莓紫,有的足足有小孩拳头那么大。
‘咚’一声,有果实坠下来,滚落在草地里。
“莲雾让摘吗?”姜敏语气轻快,看向儿子的目光特别柔和。
郑栖说:“我问问。”
过了一会儿,他转回来,手里多了一根网兜,杆子挺长,“跟管家要的,说是不要钱,随便摘。”
其实果子多到没人吃,烂在泥地很浪费。
姜敏朝房内看去,喊道:“老郑——”“哎!”郑东升应声,他在倒腾渔具,“怎么了?”
“咱们摘点莲雾,等下再去钓鱼?”
郑东升望着参天大树:“好啊。”
郑栖说:“妈,莲雾总有的,我带你们四处转转。”
他平时工作,婚后基本跟余旸住在一起,偶有周末才会回父母那边,说起来陪伴父母的时间总归太少。
“不用,”姜敏笑了笑,“多陪旸旸,你比赛,都是旸旸陪着我们。”
说着,姜敏接过郑栖手中的长杆,朝草丛中走去,先蹲着寻找个头完好无损的莲雾,最后堆在一起,又朝丈夫招招手:“给我拿个报纸来。”
光线像是晕厥了一下,郑栖看着妈妈的身影,她扎着低马尾,穿一件淡黄连衣裙,很简单、含蓄的款式,裙子稍微有点收腰,怎么一晃眼,像是看见了妈妈少女时候的模样。
郑东升拿着报纸朝她走去,也耐心蹲在地上挑莲雾,偶尔帮妻子敲敲树上的果实,就这样,一个用报纸接,一个探枝头,俩人有说有笑。
郑栖远远地看着,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个时间点余旸还在午睡,郑栖没叫他。
挑到新鲜的莲雾,姜敏洗干净,放在房间餐桌上的玻璃盘里,让郑栖一定要让余旸尝尝,“很甜的。”
“好。”
郑栖收下了,说着,他率先尝了一口,脆脆的,酸酸甜甜,还行。
姜敏轻轻拍他的手,眼里带着温柔的责备:“跟旸旸一起吃!”
郑栖微耸肩,像很怕妈妈似的,笑着应下来:“好。”
今天余旸倒是没有起床气,醒了以后,他懵坐在床边,揉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朝四周看,郑栖好像不在。
每当醒来没看见郑栖,余旸总有巨大的失落感,像吃夹心饼干没咬到糖芯,喝酸奶没有舔到瓶盖——总是缺那么一点,只一点,就能让人感觉到无穷幸福的那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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