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191)
它只有简简单单一条长廊走道,没有任何机关,甚至怕来者看不清道路,贴心地附送符文照明。
走廊尽头,便是四四方方一座墓室。
没有多余的陈设壁画,也不见殉葬物品。
与其说是墓室,不如说它更像一座陈列室。
符文如归流入海的川河,在墓室里汇成尽头,繁复细密,气机威严不可测。
众位天师却不觉得害怕警惕。
恰恰相反,很亲切。
是对那种孕育了他们,又保护着他们的土壤一般的亲切。
寒声寂影与日月照璧也双双剑鸣,鸣声清越。
舒遥可以感受得到两把剑的喜悦。
棋逢对手,剑遇知己,当然喜悦。
他也不禁对此间主人升上几许好感。
不单单是为寒声寂影的反应,更是为墓室中的浩然气。
说着玄乎,看不见摸不着,可正是得益于浩然之气,此间墓室非但不觉阴森可怖,反而堂皇光明得很。
墓室内仅有疏疏四把兵器,分成三组,每一组之前皆有文字表述。
舒遥用他三百年前历史学生的素养判断了一下。
不是这个世界曾经流通过的华国古文字。
不知是修行的缘故,还是舒遥与这座墓室天生有缘,他倒是能看得懂。
先是背景。
原来这方世界在两三万年前,甚至更早,也曾是修行鼎盛的世界。
当时由煞气所生的魔族,被那方世界的修行者称为荒人。
而修行者所聚之地,称为九州。
荒人生命如野草顽强,饶是几番临近灭族境地,仍是坚强存活了下来。
最后有一位成圣者,很是不耐烦这车轱辘的处境,干脆一刀将荒人灭族后,又借着千年万年前人流传下来的圣人神兵,据地势之利,在此处以修墓为幌子,实则是以神兵为阵眼,串联山河,形成一座前所未有的大阵,保证将煞气压得死死的做不了妖。
第一组是一把单刀,刀名太平。
看完文字表述后,舒遥嘴角抽了抽。
原因无他。
刀主诚然是位千古豪杰。
也骚不过那一段骈俪华美,韵律抑扬,如云升水流般自然合宜的文字里,大半段是在讲述刀主和其道侣相知相爱的过程。
第二组是一双剑。
一名镇江山,一名八极。
舒遥嘴角抽得更厉害。
如果说上一段文字,还含蓄委婉,强调他们是知己知彼的灵魂爱情的话——
这一段文字,大约就是炫耀自己绝美爱情的得意溢于言表。
只在结尾一段略提了一下生平功绩。
骚不过。
第三组是一把单刀。
刀名天下。
舒遥嘴角僵住。
原来最骚的操作在这里。
刀主前半段炫耀了他的绝美爱情,后半段吹捧着他的杰克苏人生。
甚至恬不知耻地出现了“世人无不爱吾甚”的句子。
平生功绩,一字未提。
可能是觉得拥有这样绝美爱情,又被世人疯狂喜爱追捧的自己,已经不需要这种苍白无力的功绩增光添彩。
刀主成功吸引了舒遥的注意。
甚至让舒遥留心看了一下名字:
宁留锋。
名字相当藏锋含蓄。
至于实际操作——
参考碑文,舒遥决定保留意见。
正埋头研究文字的教授惊叫了一声。
原因无他。
他看见第三组兵器处,升起了一个人影。
其实远远不止于一个影子的地步。
他身形凝实,连身上白衣如流水般细腻绵密流淌的织物光华触感都真真切切,做不得假。
仅仅是一个背影而已。
却叫众人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们未必不知道该人身影出现得诡异。
叫人不忍心打破的海市蜃楼,光影流离,是当真存在的。
那人不见正脸,唯有白衣黑发单调两色。
可那是天河三千尺,人间九重云。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竟真有其人。
“艹!”
教授破天荒地骂了一句粗口。
他只觉得数十年养成的唯物主义三观摇摇欲坠,脑壳作疼。
“保守估计两千年以前的技术那么先进的吗?居然还有三维立体投影???”
众天师:“……”
怎么说呢。
搞灵异玄学这块,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他们见怪不怪,见到麻木。
但像教授这种,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的人,实在少见。
“宁留锋。”
那人说。
“舒遥。”
舒遥也说。
有寒声寂影和卫珩在,他的底气非常足。
因此他揉了揉被碑文搞得略微僵硬的唇角,反应很快:“前辈能不能转个身?”
舒遥真诚道:“我对所谓世人无不爱吾甚的容貌长相,当真很好奇。”
藏剑天策:“???”等等?秀爷你在说一遍?
你叫什么??舒那个窈???
第113章 沙雕现代篇(七)
“你是世上第二个质疑这句话的人。”
听他语声, 宁留锋不觉冒犯, 反而颇有兴味。
居然不是第二千二万二十万吗?
舒遥嘴角一抽, 面不改色:“真遗憾不是第一个。”
“那还是算了吧。”
宁留锋轻轻笑了一声。
真是奇怪。
单纯的一声笑, 未曾有任何刻意迷惑人心,也被他笑出仙乐萦耳的效果,久久不能忘怀。
“第一个质疑这句话的,是我道侣。”
当然最后不可免俗地真香了。
舒遥:“……”
他赶紧小声向卫珩道:“还好我是第二个。”
“阿珩你放心, 我是有了道侣的人, 定然不会见异思迁。在我眼里, 你才是最好看那一个。”
卫珩被他言语举动亦是弄出点哭笑不得的意味来,原本冷肃的神容松动,语意温软:“我亦如此。”
宁留锋似被往事触动回忆:“对,是我刻在碑文上的我道侣,以前的文字你们如今看得懂吗?要不要我再来讲述一遍?”
舒遥镇定道:“我看懂了的。”
他往卫珩处微微侧首, 露出一个笑来:“礼尚往来,前辈要不要听听我和我道侣的爱情故事作为报答?”
宁留锋:“……”
他大概是在墓室里待了太久, 第一次遇到可以和他对着骚,不分伯仲的人,竟是一时未来得及答话。
众人:“……”
那还是算了吧。
外面怪种围城,他们却在这里听爱情故事,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 这算个什么事哦?
“等等!”
教授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头脑不太够用。
他左顾右盼,一脸茫然:“不是, 我也不想计较三维立体投影为什么可以那么智能化的事情。但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他说的是标准普通话,字正腔圆,语法都没有问题。”
教授既崩溃,又绝望,很有点人生无用的盼头:“那我潜心钻研不同地域的古语言大半辈子,到底有个什么用处啊!!!”
负责人:“……”
他小心翼翼:“教授,当前是紧急关头,这些小事可以先不必在意的。”
“小事?哼,小事!”
教授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气昏了头,重重冷笑一声,爬起来指着宁留锋道:“那他们还想讲自己的爱情故事呢!”
古语言研究竟敌不过两篇俗套爱情故事。
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无心学术的时代。
这残酷的世道。
这时候,宁留锋转过了身。
众人各异的表情卡在了脸上,仿佛是罩上了一张怪异僵硬的面具。
舒遥忽然明白了那句“世人无不爱吾甚。”
世人的审美总是多种多样,百花齐放的。
有庸人常爱富贵牡丹,华姿芳仪。
有怪人喜欢梅花孤峭,傲骨凌寒。
风雅者爱春花秋水,好风朗月。
俗人则爱珠玉明瑟,宝光璀璨。
种种不同之间,唯独有一种是相同的。
这值得爱的诸般物事,俱是美的。
宁留锋也是如此。
他如神兵利器,直戳人心窝的最软处。
爱梅的看他秀美清绝,风仪不染。
爱牡丹的看他容姿冠绝,独于天下。
哪怕是无情如剑客刀客,看他,也能从中看到刀光剑影,看到自己生平挥出最满意的一剑,回忆起在平生最值得尊敬的敌手下生死游走的记忆。
用一句来说——
他美得足以勾起人心里最柔软,最美好的那一部分回忆。
世人无不爱吾甚。
确实不是一句虚话。
舒遥原谅宁留锋那句话了。
冲着那张脸,确实没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
教授掐青了自己的胳膊。
他瞪圆了眼睛,不甘心:“怎么可能,我熟读春秋战国文献史料记载,烂熟于心,倒背如流,却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世上。”
没道理啊。
教授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的一个人,哪怕是凭着一张脸,也该在史书上留有一席之地啊。
没道理啊。
负责人这回是彻底的哑口无言。
连舒遥也惨不忍睹闭上眼睛,不忍心去揭穿残酷的真相给教授看。
毕竟能有像教授这样坚定信仰,大恒心大毅力的人,也不多见。
值得一个体面的下场。
“春秋战国?”
宁留锋微微扬起了语调,唇角带笑:“春秋战国没有我的记载,当是正常的。”
他轻描淡写掐指算了算,语调相当随意:“毕竟我的时代,离春秋战国,也有两三万年时间了罢。”
“教授!!!”
负责人一声惨叫。
教授身体一阵抽搐,白眼倒翻。
负责人求助地望向天师们:“众位大师有什么方法可以暂缓这种情况吗?这位老先生是这方面的业界专家,可千万不能有闪失。”
“有是有的。”
天师犹犹豫豫,大概也有点不忍心:“可是看这位老先生的情况,我们也不敢对着他上去念咒烧符啊。”
生怕教授下一刻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打爆他们这群封建迷信的狗头。
天策出了声。
他神态上残存的不可置信让他至今看起来都如坠梦中,说话声音倒是稳的:
“我这里有个办法,说不得能凑效。”
天策还没具体解说,藏剑就念念有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