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怪物餐厅 下(175)

　　但他说不出更远的地方是什么情况。

　　黑暗，代表着未知。

　　谁也说不准黑暗中会不会突然蹿出什么东西。

　　比黑暗更可怕的，是往街道对面的店铺屋顶上空看时，能看到的一层若隐若现的红。

　　朦胧的红光，像从天上落下，真切地带了神秘力量，准备侵入被光芒笼罩的人体内，又像一切都只是看的人出现的幻觉，所谓的红光，都只是正常的云彩折射光。

　　“血月。”猫耳朵给出肯定答案，“云老板，现在应该是血月完全取代正常月亮了，而且血月还一直挂在天上，强行将里世界的白天都转变成黑夜。”

　　他微微转身，更认真地问云砾。

　　“你真的还要去你那餐厅吗？路是不远，而且如果有特制的伞，应该能挡一挡血月的污染，但还是挺危险的。如果你那边店铺也能开启回表世界的门，那才算真正安全性有保障。你其实可以再等等的。”

　　云砾微微摇头。

　　他反而觉得自己未必能等了。

　　月陆可能因为办事不力，在血月污染的地位都没那么稳固。

　　可是，月陆肯定还记恨着他。

　　还有，被封印在地底深处的鸦，现在说不定又突破了什么封印。

　　血月污染和鸦之间肯定有着很深的联系。

　　鸦逐步脱困，血月污染或许也能得到某些好处。

　　而他，如果不能在那之前，尽快提升自己，等到动手那天，可能就危险了。

　　现在看似他弱，而他的对手强大，实际上，像影主什么的，还会盯着他的安危。而且没到对付鸦的关键时刻，影主等人也不至于被掣肘到连护住他的机会都没有。

　　但他只想着躲过现在的危机，那到了真正大战开始的时刻，影主等人也不见得能再抽空了，届时他才会更危险。

　　现在，危险都是虚的。

　　猫耳朵劝完，见云砾还是心意已决，他也不多劝，而是陪着云砾走到门边。

　　云砾开始撑伞，他就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

　　“反正我在这里看店，也算是闲着，还是到你那边热闹一点。走吧。”

　　伞很大，但能遮盖的范围还是有限的。

　　如果要挡雨，固然能将雨水挡在挺远的地方，但如果用来挡光，就做不到完全挡住了。

　　云砾只觉自己身体里生出一点细碎的疼痛感。

　　然后，他又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

　　那东西拉着他往旁边走。

　　他人已经进了旁边的餐厅大门，拿着伞柄的手还在外面。

　　只是这般走了一步，云砾就感觉到那些细碎的疼痛感已经散尽。

　　他沉默收伞。

　　刚刚拉他过来的猫耳朵脸上还带着笑，只是笑意不曾深入眼底。

　　苏绩也在继续做着毛毡玩偶，他等到云砾都将伞收起来了，才问：“没事吧？血月好像发疯了，它的月光污染攻击性比之前强了很多。不过这攻击性好像有一定的针对性，不是所有人站在月光下都会感受到针刺疼痛。我用我的玩偶试了一下，我好像也被针对了。”

　　说到最后，云砾还听到了苏绩隐隐的冷笑。

　　餐厅里也有客人在等着，不过客人的数量比之前少了一些。

　　显然，血月笼罩，让云砾这里的生意变差了。

　　不过现在还能在这里等待的怪物，基本实力不弱。

　　黑医三人组也主动凑了过来。

　　今天猫耳朵帮忙带了一份烤鱼过来，三人现在看云砾的眼神，更充满了坚定。

　　“老板，您不在店里的时间，我们三个将店里所有地方的卫生都搞好了！店里店外，楼上楼下，我们都搞好了！您看看呗？”

　　其实进店后，云砾就注意到了。

　　之前餐厅的落地窗外窗还是被街道上的怪物们弄出了不少脏污痕迹，可现在，这些痕迹全没了。

　　唯一继续阻挡着云砾视线的，已然只有街道上的黑暗。

　　店铺内部的地板都变得光洁。

　　各方面看，这三个人都真在店里卖力干了活。

　　云砾朝他们三点点头，再朝苏绩笑笑，就先进了厨房。

　　虽然白鱼河说会将比较好的鱼送过来，降低他的处理难度，但没有真的看到过鱼，他怎么都无法放心。

　　猫耳朵则凑到苏绩旁边，低声和苏绩说起了血月的情况。

　　他刚才和云砾一起走过来，他其实没怎么感受到血月污染的攻击性，仅仅是看到云砾的状态有些异常，才发现云砾已经走到餐厅门边后，立刻拉着云砾进来。

　　但再听苏绩这么一说，猫耳朵觉得，自己也许该多了解一些情报。

　　厨房内，云砾看着两箩筐的小鱼，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之前在白鱼河那里看到的鱼，就没几条小成这样的！

　　每一条，要是能超过手指长度，都能算是比较长的。

　　不过有一点，白鱼河没有骗云砾，这些小鱼确实很干净，一点不像云砾之前处理过的那些鱼，都还带着满满的淤泥，不知道要用水冲多久，才能将这些淤泥稍微冲下去。

　　云砾先抓起一条小鱼。

　　他只是将手伸进了箩筐里，就感觉到那些小鱼全在自己手上跳来跳去，带起了细微的酥麻感，还有点舒服。

　　他再细看被自己随机抓出来的小鱼。

　　通体呈银白色，偏瘦长，鱼的双眼满是清澈。

　　但在云砾和鱼对视后，云砾微微一怔，旋即觉得自己还在鱼眼里看到了祈求。

　　这小鱼，好像在希望他快点将自己做成菜。

　　云砾再想想，他默默借用过去的自己身上的变鱼污染。

　　必须得听一听鱼是怎么说话了，这才好知道鱼的真实心思！

　　很快，乱七八糟的声音传到他耳边。

　　他手上这条鱼说话，箩筐里的鱼同样吱吱喳喳地说着。

　　它们讨论的重点还挺统一，都是在想自己会被做成什么好吃的。它们能来到这里，摆脱那些可以逐渐地吞噬它们的淤泥，它们已经心满意足了，如果还能被做成美味的东西，那就是快乐加倍。

　　有的鱼说想做成小鱼干，听说还有人特别喜欢小鱼干，能做麻辣味的、五香味的、香辣味的……也有的鱼说红烧鱼好吃，还有的鱼说鱼汤好，云砾也不知道它们都从哪里听来的做法。

　　云砾试着再问了一下它们，总算勉强了解了一点白鱼河的事。

　　白鱼河里的小鱼刚刚诞生时，都是这些银白色的小鱼。

　　但白鱼河内部有太多的淤泥，小鱼要么找不到足够的食物，被淤泥控制，要么找到的食物也只是白鱼河中早已化作污染源的水草等食物，就算吃了也会被污染，慢慢地变成最后漂浮在白鱼河上方、只能露出白肚皮，连肚皮都要被淤泥覆盖的大鱼。

　　在这期间，白鱼河的这些银白色小鱼就会一直感受着自己的理智是怎么被这些污染侵蚀的。

　　它们无法反抗。

　　它们在白鱼河中继续存活的痛苦，就形成了白鱼河内淤泥和水草的养分。

　　而且，它们的痛苦，还会被留在白鱼河的河水中，让白鱼河里其他新诞生的小鱼都能感受到这样的痛。

　　小鱼们不想变成后来那被淤泥覆盖的肮脏模样，不想让自己整天总想着各种各样的可怕场景，然后在这些场景中，逐渐丧失理智，直到连怨恨等负面情绪都无法再提供，就将自己的血肉也化作淤泥和水草的养分，被它们意义吞噬。

　　但只要小鱼们还留在白鱼河里，它们就摆脱不了自己的命运。

　　小鱼们出生的地方很隐蔽，其他去白鱼河捕鱼的人都很难找到它们的位置。就算找到了，往常会来白鱼河里捕鱼的，都基本是里世界的怪物，他们要抓，都喜欢抓那些可以轻松抓到的大鱼，并没有谁在意这些小鱼，偶尔找到了小鱼，还可能会扔回白鱼河里。

　　就这样，小鱼们等到现在，终于等来了白鱼河与云砾餐厅定了约定，每天送鱼过来。

　　就现在这些小鱼，都不知道打败了多少同类，才获得了最早被送过来的资格。

　　被云砾抓在手上的小鱼还很骄傲地弹跳了一下。

　　“看！我可是很强壮的！我现在箩筐里的其他鱼身上都可能有些打出来的伤痕，我完全没有，我就争到了最早来这里的资格！我要变成好吃的小鱼，我要变成超好吃的小鱼，我要变成特别好吃的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