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魔 一(173)

　　拜伦无语，不得不提醒他，“我问的是，我们要不要退房！还是你想亲自见见你的儿子，和他聊聊那个签名？”

　　休斯轻轻转动手上的玫瑰，在拜伦冲他丢了三个白眼时，他才回眸，“如果他想的话，为什么不？”

　　“你怎么知道你儿子想不想！”

　　“所以我说的是——他想的话。”

　　“闭嘴！我就问你！立刻走人还是等到明天？”

　　“明天。”

　　拜伦这才拿出之前的那个类似掌上电脑的玩意儿，按了一会，对走到迷你吧台前倒酒的老男人说：“你儿子很会养小孩，他的小侄子路易斯很可爱。”

　　休斯递给他一杯红酒，用任何一个炫娃狂魔的父亲都拥有的同款感叹调说：“拉法更可爱。”

第107章

　　拉斐尔最终还是在为路易斯冲了一次奶后，在闻着他身上的奶香睡着了。

　　但他不敢确定，因为他眼前看到的一切。

　　沙滩，海浪，摆成心形的防风蜡烛，手抱玫瑰的伊娃对留着搞笑列侬头，戴着玳瑁眼镜的男人献上深情一吻。

　　一切如此罗曼蒂克。

　　嗯，前提是我们不嘲笑那“时代感”所带来的搞笑感的话。

　　拉斐尔并不觉得好笑，也不觉得罗曼蒂克，他只是看着那个搞笑的男人。

　　“这个时候，他和任何一个英国人青年一样，偶像是列侬。事实上吉他弹得很不错。”

　　拉斐尔踩在柔软的沙滩上，细软的白沙，夜中的海风吹来，烛光摇曳中年轻的休斯中尉将自己的外套为心仪的美人披上。

　　“这里是79年的10月，巴塞罗那的海滩。休斯来这里度假。”

　　“这是他们第二次约会。如果以人类的道德来评价，你的母亲抛弃了孩子，应该受到谴责。但如你所知的那样，她16岁被□□，生下了你的姐姐。然后他被哈维尔的父亲盯上——他是当地一个黑帮头目，幸运或不幸的是几周前他死了。”

　　“你的父亲这个时候还是一位年轻有为的中尉，他的杰出让他迅速入选了SAS，并且很快被选中去阿富汗服役。这是他的假期。他和你母亲的‘爱情’，始于颜值。而不幸也源于这点。”

　　“你的母亲喜欢休斯中尉，无论是他的颜值，还是他的绅士，对你母亲来说，尊重，适当的距离，以及猛烈的追求，都是她渴望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渴望你父亲能将她带离阿根廷，摆脱一切。”

　　拉斐尔的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休斯会和伊娃走到一起？

　　为什么一个阿根廷人会和一个英国人扯上关系？

　　休斯在马岛战争之前，并没有在那儿驻扎过，事实上阿根廷人心中的马岛，只是英国人眼中的一个曾经重要，现在是负累的补给点。

　　英国政府一直在考虑如何在岛上居民可以接受的情况下，将马岛还给阿根廷——最少，在战争开始之前是如此。

　　现在拉斐尔心中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

　　不是阿根廷，不是马岛，原来是在西班牙——英国人最喜欢的度假地之一。

　　“你的母亲在这里工作，探戈舞者。这让她收获了一些人气，也引来了一部分顾客的瞩目。”

　　“我想，你应该想看到这一幕，这是你孕育的那天。”

　　“以人类的评判标准来看，你是他们的爱情结晶——尽管爱情易逝，玫瑰终会凋零。”

　　接吻的情侣已经并肩走远，拉斐尔驻足在原地看向他们的背影。

　　他体验过无数次虚拟空间，但这次是不同的，他触碰到了真实，也触碰到了不同的时空。

　　下一刻，面前的一切就发生了变化，拉斐尔看着身穿白色护士服的护士，听着隐隐传来的呻·吟声传来，他转过身，才突然发现自己在一间产科手术室门前。

　　“身为职业军人，很不幸，你的父亲在你出生这天依然在阿富汗执行任务。”

　　当隐隐的啼哭声传来时，“兔子”说：“你出生在英国。伦敦圣玛丽医院。按照英国的法律，你可以取得英国国籍。”

　　下一瞬，拉斐尔看到了伊娃，看到了自己。

　　和想象中的红皮猴子不同，刚刚出生的他虽然被羊水泡的皱巴巴的，睁不开双眼，反而白白胖胖，有点蠢萌——这是拉斐尔自己的评价。

　　但伊娃在接过护士递来的宝宝，送来祝福和赞美的时候笑容勉强。

　　“你给路易斯朗读《小王子》，你的母亲伊娃就是小王子的玫瑰。她是娇嫩的，需要阳光、浇水，畏风，讨厌杂草。当爱情的滤镜退散，想要的难以得到，她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本性。她知道，这样下去她和休斯终将分开。但这不是她想要的。”

　　拉斐尔看着在伊娃怀里的孩子，在这一刻，他没有再沉默，而是第一次询问了“兔子”一个问题。

　　“她和现在的孩子呢？”

　　他很难不责问，不嫉妒，他和维罗妮卡、哈维尔都没有得到的，为什么那个女人都给了那个孩子？

　　她甚至为了他闭紧了嘴巴！

　　“因为她又遇到了一个将她捧在手心里，静心呵护她这朵玫瑰，并不怕她的花刺伤人的王子。爱情存在，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爱情消失，世界都不复存在。你们人类的爱情，我搞不懂，正如同你是我的宿主，但我也搞不懂你。”

　　“你有过逢场作戏，却从未有过意乱情迷。但你在你少年时，你也曾有过梦·遗，有过梦中渴望的对象，拉法，你也拥有爱人的能力。”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当你终于有一天迎来爱情的时候，你是玫瑰，还是小王子？”

　　拉斐尔后悔了。

　　他就不应该理他！

　　但下一刻他愣住了，因为胡子拉碴，金发凌乱，额角还有缝针痕迹的休斯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而世界在这一刻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是1980年7月12日，巴塞罗那。你的母亲厌恶英国夏天的阴雨连绵，在出院后就坚决带你返回了巴塞罗那。你的父亲终于从阿富汗归来。”

　　“1979年12月，苏联入侵阿富汗，那之后的一切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一直想要找寻他当时执行的任务，现在我可以为你解答。”

　　“任务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特种兵休斯中尉孤身一人被派往阿富汗，秘密搜集情报，建立训练营。第二个阶段他没有执行，这让他受到了处分，事实上他现在能归来见你，也是经过特殊批准。”

　　“第二个任务是什么？”

　　“是教导当地□□，传授他们军事技能，包括暗杀、绑架、□□等手段。日后这里成为了恐怖主义的摇篮，成为了帝国的坟场。本·拉登亦是其中的学员。”

　　“所以这个任务并不全是汤姆·卡鲁完成的？”

　　“我所知道的一切，是从你父亲那儿得到，并在MI6核实过的。事实上你现在看到的所有画面，全部来源于记忆。我并不能凭空制造一切，我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拉斐尔看着面前即使处于“凝固”状态，依然难掩喜悦的休斯。

　　他早就知道，他们是如此的想象。

　　但即使是梦中，他也没有梦到过这样神情的休斯。

　　镜头动了起来，休斯丢下了随身带的包，快步上楼，拉斐尔跟随在他身后——他已经发现，他的任何举动都不会被察觉。

　　休斯喊着伊娃的名字，声音并不大，像是担心吵醒了不知是否在睡梦中的婴儿。

　　幸运的是房子并不大，他找到了正一个人躺在婴儿床上的拉斐尔。

　　“这是你们的初见。”

　　拉斐尔却忽略了“兔子”说的一切。

　　他的目光中只有休斯，他看着休斯满脸惊喜的看着吸吮着手指的拉法，轻轻用自己的手指蹭了蹭拉法的小脸，近乎于哽咽的低喃了声“上帝啊”。

　　小小的拉法像啪叽一下拍开了他的手，休斯“噗嗤”一声笑了，却喷出了个鼻涕泡泡，这让他连忙擦了擦脸，却觉得太脏了，就冲进了卫生间洗了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