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尘星仰头看着他俩。
三人面面相觑。
蔺尘星低头看了眼锅里的药材,又看向两人。
这是在催他们有话快说。
陆小凤上前小声而快速地解释一番,大意是为了捉石观音,他们来了。
同时他心里也在感叹,上次蔺大夫就在给石观音治伤,这次又是蔺大夫,总不会有第三次吧。
蔺尘星盯着药锅点点头,挥手让他们去找人。
看起来完全没有阻止他们的打算。
冷血和陆小凤朝他示意一下,打算继续前进,门外忽然传入脚步声,两人飞快地遁入黑暗之中。
“吱呀——”
雄娘子推开院门,一脸郁卒,朝蔺尘星道:“蔺大夫,石观音又说痛得难以入眠,您有止痛的法子么?”
蔺尘星面无表情地道:“让她拿头撞墙便能睡过去了。”
……不,恐怕那不是睡过去,而是晕过去。
雄娘子被噎了一下,回去也是被石观音折腾,便上前关怀了蔺尘星几l句。
蔺尘星看起来很不想同他说话,默默拿木棍翻动锅中被熬枯的药材。
雄娘子习以为常,也不难怪,最后道:“蔺大夫你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他身子转动的同时,两阵疾风从身后袭来,雄娘子来不及反应,便被打晕。
雄娘子倒在陆小凤怀中,陆小凤从他方才的话中确认了他的身份,扶着雄娘子,朝冷血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他便是雄娘子……”冷血若有所思,雄娘子的恶名昭彰,可和蔺尘星对话的漂亮男人看起来全然不像个采花贼。
冷血想起雄娘子的罪行,眼神渐冷。
陆小凤和冷血从柴火堆里扒出一根麻绳,将雄娘子缠绑起来,扔进角落。
“我们办完事便回来。” 冷血对蔺尘星说,“蔺大夫你稍等。”
……有种“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买个橘子”的错觉。
蔺大夫全程无动于衷,闻言淡淡道:“我看起来很闲吗?”
熬制药膏是个功夫活,花费的时间相当久,并且离不开人,他一点也不闲。
冷血摇头,忍不住朝蔺尘星笑笑,随后和陆小凤一起离开。
蔺尘星在熬药,但晏游的精神力覆盖了整座院子,能够看到冷血和陆小凤一路直冲到石观音所住的房间。
石观音确实痛得睡不着,屋内亮着烛火,她的影子映在窗纸上,消瘦而孤单。
此时此刻,石观音正在想,雄娘子怎么还不回来?又在偷懒?
门外有人敲门,石观音以为是雄娘子,不悦道:“你回来的也太晚了,敲什么门,蔺尘星有给药吗?”
没人说话,石观音忽感不妙,门上映照的影子似乎不对……雄娘子没有那么矮。
宅子中没有下人,水母阴姬在另一个院子,蔺尘星在熬药,身高更是不对。
门外的人,会是谁?
石观音飞快起身,而此时冷血已推开门,剑光凛冽,直朝石观音而来。
“冷血!?”
石观音大吃一惊,六扇门的人竟然追到了这里?
冷血不和她废话,一言不发,碧眼含霜,下手快准狠。
石观音伤势重,真气运转的同时也会给身体带来很大的负担,出手的同时也在忍住喉中翻涌而上的腥甜。
两人打得激烈,但显而易见,冷血更胜一筹。
这里的动静很快便引来了水母阴姬,她飞快赶来,见屋中石观音与冷血对打,当即便要出手相助,只可惜她的招式被陆小凤拦下。
“阴宫主,六扇门办案,还请回避。”
陆小凤笑着说。
水母阴姬面色难看,眼见石观音吐血,心焦如焚,正要质问,却又骤然间察觉不对。
石观音隔壁的房间没有丝毫动静。
“——司徒呢!”水母阴姬厉声道,“他在哪里?”
咦,竟然是问雄娘子?
陆小凤大为惊奇,转念想到雄娘子正在蔺尘星那儿,若是水母阴姬赶去,责怪蔺尘星不作为,岂不是会给蔺大夫带去麻烦?
于是陆小凤沉默了。
水母阴姬环望四周,又冲进他的房间,都不见其身影,心中慌乱。
“他到底如何!”
水母阴姬出手逼问,攻势凶猛,陆小凤诧异不已,下意识地道:“你不关心石观音吗?”
石观音也想问,她已经吐了第三次血,伤口在剧烈的动作中裂开,有气无力, 光是应付冷血的剑招便捉襟见肘。
但水母阴姬还在那里担心雄娘子!搞什么鬼!现在最惨的明明是她!
冷血抓住时机, 一剑刺中石观音肩膀,将人钉在墙上。
石观音痛得皱眉,而屋外水母阴姬因陆小凤一声疑问而呆滞一瞬,眸中闪过复杂纠结茫然,抬眼便望见冷血刺中石观音的那一幕。
“观音!”
水母阴姬急呼,看眼前阻拦她的陆小凤愈发觉得碍眼,眉间阴鸷无比。
陆小凤反手回击并努力拦住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到底是哪里奇怪?
倘若晏游知道他的困惑,便会概括总结:画风片场都不对。
毕竟一个是武侠探案剧,一个是江湖狗血剧。
水母阴姬下手虽然狠辣走武侠正剧风,但脑回路显然和其他三人不在同一个片场。
晏游乐得不行,精神力又瞧见一人偷偷摸摸冒头,更高兴了。
小王公子登场要搞事情了。
石观音瞪着面前的碧眼少年,右肩被钉在墙上,动弹不得,而冷血手握剑柄,见陆小凤应对水母阴姬十分吃力,斟酌一息,另一只手封住石观音经脉,随后便拔剑挟持石观音朝外走去。
水母阴姬没料到陆小凤会如此难缠,江湖之中只称赞他的灵犀一指,可除此之外,师承何派功力如何却无人知晓。
陆小凤的武功比寻常江湖人好上许多,也能同水母阴姬打上个来回,然而终究有差距,眼见要落败,冷血挟着石观音踏出门,冷声道:“阴姬,你是要与六扇门为敌么?”
水母阴姬动作一滞,陆小凤后退跳开。
石观音大概是在场四人中最狼狈的了,旧伤崩裂,新伤汩汩流血,唇色发白。
王怜花蹲在屋顶阴影处探头看,饶有兴致。
他觉得冷血太拖沓了。石观音都到手了,直接带着人走了不就行吗?
所以才会给他出手的机会啊。
药粉顺风飘向院中,院内剑拔弩张,没有察觉到月光下细小的光粉。
石观音连站着都有些困难,心中怒火中烧,目光迷离,却因此清晰地瞧见月光下散落的细粉。
犹如蝶翼上的鳞粉,飘舞而下。
石观音忽然清醒一瞬,下一刻,忽觉手脚无力,挟持着她的冷血亦是摇摇欲倒。
冷血持剑撑地,心中有了猜想,咬牙切齿地道:“王怜花!”
陆小凤头晕眼花,转头迷迷糊糊瞧见冷血脸上的怒意,苦笑连连。
冷捕头的直觉竟然还成真了。可王怜花为什么要横插一脚?
两人都对王怜花的动机感到困惑。
王怜花笑眯眯地跳下房顶,落地的身姿轻盈,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四人纷纷倒地,意识模糊间听到王怜花笑道:
“这药的效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只可惜对风萧没用……唉。”
陆小凤心想,你到底是有多看不惯风萧?
王怜花带着石观音跑路,晏游看够好戏,将手头上熬制药膏的事处理到能离开的步骤,乐颠颠地从游戏背包里拿出解毒药打算去前院友情相助。
雄娘子倒在角落里睡得死沉死沉的,毕竟没人能和石观音当邻居还能日夜酣睡。
晏游瞥他一眼,推门走了。
院内三个人各躺各的,每个人都眉头紧皱。
晏游弯腰看了看两个朋友略显不甘心的表情,在心里笑得打鸣。
这时天边泛白,曙光乍现,圆月若隐若现。蔺尘星一一喂药,至于水母阴姬,他没管。
冷血和陆小凤先后醒来,迷迷糊糊地扶着脑袋发愣片刻,记忆回笼,立刻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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