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游道:“医者仁心,救死扶伤,你如果想谢他,给他送些珍惜的药草就行了。”
“……”冷血无言地看他一眼,晏游总能有办法让氛围变得微妙起来。他想了想,记在心里,“我日后会留意的。”
醉仙楼里最为人称道的是他那连仙人也能灌醉的佳酿,醉仙酒。
据说五十年前醉仙楼的第一任掌柜有幸于梦中与仙人对酌,次次败于下风,梦境总是以掌柜醉酒结束
为了酿出能让仙人都喝醉的酒,第一任掌柜潜心研究,终于酿出一种酒。酒成之夜,仙人踏月而来,醉饮朗笑而去。故酒名为醉仙酒,传承至今日。
这故事大约是醉仙楼第一任掌柜所编造出吸引人的噱头,但不可否认的是,故事是个好故事,醉仙酒不止在汴京,在其余地区也是无人不知的名酒,以烈闻名于世。
今日傍晚时分,醉仙楼迎来两位年轻的客人。
“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交出来!”
身佩银饰的异族少年声音响亮,不像点酒,像是在抢劫。
与他同行的另一名少年露出嫌弃的神情。
风萧活像个劫匪,没人敢听他说话。王怜花走出来淡定地向掌柜说明要求,一刻钟之后,在二楼角落的桌子上摆满的酒坛,而两名少年相对而坐,一触即发。
……
陆小凤从风萧发出声音的那一瞬间门便注意到他,包括王怜花一脸嫌弃的表情。
司空摘星道:“那位王狗蛋公子的想法我倒是能理解。”
“王狗蛋?”
“风萧是这么叫他的。至于真名,我也不知道。”
陆小凤喝了口酒。
他与司空摘星面前摆着的酒就是闻名汴京的醉仙酒。
那两人已经喝上了。
陆小凤好奇,提着酒坛上楼,司空摘星心里也痒痒的,跟在他身后上楼。
他们二人进来时像是赌气一般,陆小凤本以为会看见一幅糟蹋酒的场景,却不料那一个两个喝得并没有他想得那么快。
风萧:“我还清醒得很。”
王怜花:“鬼扯,你脸红得很。”
风萧:“谁说脸红就是醉了!我没有醉!”
王怜花:“……”
陆小凤:“……”
“我没有醉”这句话一冒出来,便证明风萧醉了。
王怜花呵呵冷笑:“既然你说你没醉,倒是证明给我看啊。”
风萧骄傲地笑:“你给我等着,我没醉,我还能驱使蛊虫!”
王怜花面色一变:这个醉鬼该不会要驱使他体内的蛊虫证明没醉吧?!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神色一肃。
……
死一般地静谧。
王怜花安然无恙。既没有痛到直不起身冷汗直流,也没有痛得想要揍风萧一顿。
“………………”
来自苗疆的蛊师眨了眨眼,奇怪道:“……难道说你又解蛊了?……可我怎么不知道。”
王怜花额角青筋直跳:“你这不是醉得彻彻底底吗?!”
还让他提心吊胆担心在外出丑!
陆小凤松了口气。他没有见过旁人蛊毒发作的模样,但仅听传闻,便能知道那是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那苗疆少年不解地念叨着:“可是我能感觉到有蛊虫在乱动啊……”
王怜花眼皮一跳。
陆小凤禁不住好奇:既然王公子的蛊虫没有发作,那此刻正受折磨的人,会是谁?
***
曲无容与中原一点红简短地聊了几句,不经意的对视就足以令曲无容面颊发烫,坐了片刻,她忙不迭地离开了。
离开之后,曲无容还未理清心情,便与玉罗刹在外面遇见。
曲无容知道这京城中多多少少有玉罗刹的耳目,他虽然是一个人和她同行至京城,但暗中定然早派人来了京城。
曲无容将能说的事情告诉玉罗刹,依旧顶着一张憔悴脸的玉罗刹若有所思,心想那位蔺小神医像是位好说话的大夫。
传闻里的蔺尘星嘴毒讨人嫌,能救的人却都会救。
玉罗刹挥挥手,示意曲无容离开,姿态随意。
曲无容向他轻轻颔首,转身走出不远,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她回头,只望见一片晃动的枝丛。
她不想惹上麻烦的事,匆匆离开。
深处的丛林里,玉罗刹撑着树干,冷汗直冒,咬着牙直吸气,痛得直不起身,第一次感受到蛊毒发作时的痛苦,身上旧伤随之发作,更加痛苦。
——但是为什么?!
他什么也没来得及干啊??!
第107章 今朝有酒
陆小凤第一次跨过晏游家的门槛是为了送风萧回家,第二次跨过晏游家的门槛,还是为了送风萧回家。
这回风萧醉得比上回更加彻底,陆小凤挨了两拳,司空摘星看着他苦哈哈的脸幸灾乐祸地笑,不等陆小凤说话,他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王怜花黑沉着一张脸走在陆小凤身边,没有丝毫帮忙的意思——他看起来甚至恨不得一拳揍上风萧的脸。
两人一醉鬼到达晏游家。
烂醉的风萧不能算作人,只是个会重复一句话的累赘罢了。
陆小凤如愿见到闻名已久的蔺小神医,小神医往他们这边一瞥,眉毛就皱了起来。
说的第一句话是:
“他怎么又喝酒了?”
王怜花若无其事:“他喝不过我,醉成这副德行。”
蔺尘星:“你和他比喝酒?!小小年纪喝什么酒!”
陆小凤看看外表“小小年纪”的蔺神医,沉默。
风萧一把甩开陆小凤的手,大声道:“我没醉!”
无情拄着拐杖缓缓走出来,听见熟悉的话,也沉默了。
王怜花没眼看,冷笑一声:“你没醉,那我们这群人才是醉得人咯?”
风萧露出轻蔑的笑容:“你看看你们,东摇西晃,还说我醉了,我看你们才是醉得最彻底的人!”
话音落地,异族少年直直栽倒在地,一醉了之,人事不省。
几人:……嘴真硬啊。
蔺尘星嫌弃他嫌弃得要命,看风萧倒在地上,手也不伸,和王怜花眼对眼,你看我我看你。
王怜花拧眉:“……你看我做什么?”
蔺尘星理直气壮:“等你把他扶进屋。”
王怜花难以置信:“哈?凭什么要我来!”
蔺尘星奇怪道:“你不是他朋友吗?朋友有难,义不容辞。”
“……谁和他是朋友!”
王怜花恼羞成怒,抛下这么一句话,甩手挥袖一走了之。
无情的手要拄拐杖,面前只有一个陆小凤。
蔺尘星看向陆小凤。
“……好,我来。”
陆小凤认命地拉起风萧,用半边肩膀撑着风萧软塌塌的身子,肩膀被风萧身上的银饰硌得疼,他想摸摸胡子,但抽不出手……
嗯,一连两次当了同一个人的拐杖,倒还是生平头一回。
皇宫。
方应看被人送出宫,宫外马车等候已久。他对送他出门的太监轻笑着点头,一旁的小厮十分灵巧地往太监手里塞了一粒碎银。
太监捏了捏那枚碎银,眉开眼笑,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别。
一粒碎银约有一两,对寻常百姓已是一笔巨款,太监是个油水极多的活计,方应看笼络他们,却不至于花费过多的代价。
马车缓缓驶动,方应看一个人坐在车厢中沉思。他最初只以为南王对白云城有所图, 想插一脚, 为自己谋得利益,但深入之后,竟发现南王意图谋反,此事非同小可,搞不好便会被牵扯进去。
他与叶孤城商量之后,共同做出了禀告皇上的决断。
事件总体并无值得隐瞒的事情,非要修饰的地方是叶孤城为何谁也不求,偏偏借方应看的力。
对于此事,方应看与叶孤城对过口供——方应看未代父受封神通侯之前,在江湖上游历之际,与叶孤城有过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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