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闲情逸致进茶楼雅间饮茶之人大都不缺钱,做生意的明白客人的体验高于一切,自然要将客人服务的服帖周到。
这家茶楼也是万梅山庄的生意,小晏先生比西门吹雪预想中的还要受欢迎。
于是西门吹雪将对方所写的故事又看了一遍。
从楼下隐隐约约传来吵闹声,起初只是断断续续的细碎声响,渐渐的愈演愈烈,西门吹雪听到了种种粗鄙之语。
他起身出门,茶楼中央是从高处垂落的装饰绸缎,正映在眼前,西门吹雪上前走至栏杆,将楼下的场景一览无余。
大堂内吵闹不已,桌椅东倒西歪,人也东倒西歪,哀嚎声阵阵,掌柜和小二在那儿旁观。
大堂里,阿文将玉天宝护在身后,表情冷硬。
玉天宝看着四周躺倒一片的人,为阿文叫好:“打得好!你们连我的护卫都打不过,算什么新起之秀!”
地上的几人被他说得面红耳赤,额角青筋直跳,仇恨值被他拉得狠狠的。
阿文想让自家少主少说一点,但张了张口,闭嘴了。
事情的起因并不是因为他们发现了玉天宝的身份,而是因为……他得罪了一群人。
说书人在说江湖上新起之秀,玉天宝见过休夜和风萧,对江湖上新起之秀的认知还停留在两年前,忍不住吐槽这些人和休夜比听起来一点也不可怕。
——然而主人公正好坐在他们身边,呼朋唤友,一群人正心里美得冒泡泡,忽然听闻这种比较之语,忍不住还嘴,莫名其妙地便吵了起来阿文以少主的安危为重, 眼看有人拔剑, 便也不肯吃亏,唰唰拔了刀,一点也没留情。
玉天宝在罗刹教从小到大一直被奉承着长大,即使经过被绑架的事件后稍微收敛了一些,但本性难改,狐假虎威的事做起来相当擅长。
“是你的护卫厉害,你自己又如何?还不是只敢躲在他身后犬吠!”其中一人被他说得恼火至极,站起身指着他冷嘲热讽,“有本事你在我手下过三招啊。”
玉天宝朝他做了个鬼脸,对面那人更加愤怒,气势汹汹地冲上来,阿文迎了上去,玉天宝得意洋洋地后退一步,腰间重重撞上桌子,又惊又痛,扶着腰回头,惊讶地发现桌子后面竟然还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大约十来岁的模样,手撑着桌子,表情僵硬地同他对视,玉天宝闻见了浓郁的药香,眨了眨眼,问:“你怎么不走?”
别人在他们打起来时便立刻跑了,而玉天宝不回头甚至都发现不了身后还有一个人。
“该走的人是你。”蔺尘星板着脸说,“这里是喝茶的地方,不是你们斗气的地方。要发出去打。”
顶着一张嫩脸说着教训人的话,语气还那么严肃,玉天宝呆了呆。
阿文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玉天宝挠挠头,说:“是他们先动手的。”
蔺尘星生气地说:“他们不讲道理你也就不讲道理了?将自己同这种人相提并论,那你们也只不过是半斤对八两,没什么差别。”
这句话一出,晏游成功拉到一波仇恨值,连原本对玉天宝恼火的人也因他的话而感到不快。
玉天宝:“你……你小小年纪,这是在对我说教?”
蔺尘星一拍桌子:“谁小小年纪了!我比你大!”
阿文收刀,他看到了蔺尘星脚边的背篓,对蔺尘星的身份有了猜想,转过头去拉玉天宝,道:“少主,咱们走吧。”
玉天宝甩胳膊,没甩掉,但仍好奇地问蔺尘星:“那你是多大年纪?”
蔺尘星说:“不告诉你。”
玉天宝乐了:“所以你年纪根本就不大。”
蔺尘星没说话。
晏游怀疑玉少主的脑子可能被僵尸吃掉了一部分,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啊。
阿文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麻木了。
“少主,咱们该走了。”
阿文说。
掌柜抱着算盘走上前来,头顶来自于庄主的视线十分炽热,如针扎一般。
绝对不能轻易让这些家伙跑掉,掌柜心想。
此时他就是面临领导视察的员工,掌柜干咳一声,拨弄算盘,道:“几位请留步,四套桌椅中有两张桌子断了腿,两张桌子断开,八张板凳没了腿,一张桌子约半两,板凳三百文,共计五两五百文——小本生意不容易,还请几位行个好,给点赔偿。”
玉天宝道:“别说五两了,给你十——”
阿文打断他的话,只拿出二两银子:“是他们先动手的,我们不吃亏,二两银子足够了。”
掌柜松了口气,还好这个客人好说话,通情理。
另一边的几人不甘不愿,但自知理亏,也凑出钱来,交给掌柜。
掌柜心中放松,这样的处事方法,庄主应该会喜欢的吧?
一旁看戏的客人们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小二们搬走坏掉的桌椅,客人们回到桌边开始说起小话,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
众人四处寻找,抬头望见二楼边缘那道雪白的身影。
西门吹雪目光冷淡,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到房间。
“西门吹雪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说他不久前杀了赵成吉,也许是路过此地,在此休息。”
“哇,原来他就是西门吹雪,我第一次见到他呢。”
……
众人议论纷纷,玉天宝也兴致勃勃:“原来他就是西门吹雪,看起来好像比我大一点……你的年纪比他还大吗?”
此时此刻,玉天宝与阿文正和蔺尘星坐在一张桌子旁。
晏游心想,我好像没说可以拼桌吧?
玉天宝的自来熟属性可谓奇特无比,不知道是护卫阿文的实力给了他自信还是完全不长记性的原因,见个人就能唠。
这点倒和游戏里完全一样。蔺尘星默默地嗑瓜子,没有搭理玉天宝。
玉天宝毫不气馁,问:“你是个大夫?”
“嗯。”
晏游有点好奇他能问出多少问题了。
“你能治多少病?”玉天宝好奇地问,“你师父准许你出师了吗?”
……这货果然还是在把蔺尘星当小孩看。
晏游默默地想。
也许是因为蔺尘星的外表毫无威慑力,不动听的直白话语并没有让玉天宝生气,他丝毫没有面对休夜与风萧时的惧怕和敬而远之的态度,反而对蔺尘星十分好奇。
好感度的增长幅度是仇恨值的三倍,这一点也不符合一个魔教少主的定位啊喂。
“我当别人的师父还差不多。”蔺尘星回答玉天宝的疑问,“这世上还没有那个人能当我的师父。”
“哈哈哈哈难道你还是神医蔺尘星不成?连蛊师的蛊毒都能解吗?”玉天宝哈哈大笑,觉得自己面前的小少年很有意思。
宾果。猜中啦。
晏游看也不看他,一脸平静。
阿文低下头,盯着桌面上的木纹不说话。
玉天宝乐了一会儿,没人理他,表情渐渐僵硬,反应过来:“你、你就是蔺尘星?”
怎么真的这么小!?
他一直以为那些形容只是说得比较夸张,压根没信过!
蔺尘星说:“看来你的脑子终于清醒了。”
玉天宝一脸不可置信,很多第一次见到蔺尘星的人第一反应都是如此,晏游对此很满意,毕竟这才是所谓的反差感不是吗?
玉天宝张了张口,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能替我把把脉吗?”
嗯?晏游眨眨眼:“你没病,很健康。”
玉天宝:“只靠眼睛就能看出来吗?”
时至今日,他一想到自己曾经中过蛊毒便忍不住头皮发麻,总是怀疑自己体内仍旧有蛊虫作祟。
蔺尘星瞥他一眼,没有说话,一副“你在说什么蠢话”的模样。
玉天宝想问蛊毒要如何才能根治,阿文看出他的打算,干咳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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