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执看的稀奇,这个毯子大约能做七八个成年人没有问题,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
少年和他都上了毯子,视线很快升高。
傅执这才发现,这座“塔”比他肉眼看到的要高很多,而且随着高度的上升,视野越来越亮,活动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安静,年纪也普遍偏大。
空中水母的数量逐渐减少,因为塔上那个光球提供了足够的亮度吗?
傅执抬眼看着最上层那个发光的球体。
“喂!不要直视塔灵啊!会被记恨的。”少年唤回他的思绪:“也不能说他坏话,不然你今天晚上别想打开门了。”
傅执惊讶:“塔灵?”
少年:“一种强大的灵体,管理着法师塔里的所有事物,用王国里面的人比喻的话,你可以理解成管家,不过是非人状态的,唉,我也想当塔灵,这样就不用考试了。”
傅执点了点头,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好了,我到了,你记得去老师那里啊。”
少年嘟囔着拉一间门的门把手,但是没有拉开,脸色一变。
傅执看到,那扇门上面写着“图书室”。
“我不是真的想变成塔灵的,我就是不想考试!”
门似乎关的更紧了,少年急得跳脚:“我更不想挂科!求求你开下门吧!”
图书室的门牌突然浮现出一张嘴:“图书室外禁止喧哗,暂停你的图书证一天。”
少年喃喃:“可我明天就考试了。”
随着高度的上升,少年生无可恋的表情逐渐消失,傅执下了飞毯,找到了188楼,这里只有一个房间。
“笃笃。”
“请进。”
房间里,还有另一个身影。
男人带着单片眼镜,和善的看向了自己:“身体好些了吗?”
傅执点了点头。
阮星在一旁坐着,手中还捧着一杯水,见到傅执进门:“我请老师帮你检查下身体,我现在的状态不允许,但是他可以。”
傅执走上前,看着眼前带着单片眼镜的青年,忽然脑海中浮现除了阮星召唤对方的样子,他记得圣子怎么称呼他来着?
“联盟大魔法师?”
带着单片眼镜的男人点头:“是的,不过后来已经是阮星了。”
傅执有些不理解,男人似乎也不需要他理解。
伸出手,将手放在傅执的额头,手心发出微光。
还没有来得及体验到什么异常,就已经结束了。
男人看向阮星:“恢复不错,灵魂保护的也好。”
阮星没有说什么,两人很快告辞。
临走时候,单片眼镜的男人递给阮星一张条子,委婉道:“你的魔药课,可以再看看。”
阮星脸色一变。
-
傅执没有想到这场梦有这样长。
他曾经尝试过离开,可竟然没有找到离开的办法。
“你又发呆了。”
阮星从魔药课本中抬头。
傅执顺口道歉:“抱歉。”
他并不想沉湎于幻境,可看现在的形式,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突破口,很难。
阮星放下图书,准备离开到自己的房间。
傅执亦步亦趋,跟在阮星屁股后面。
“你干嘛跟着我?回你自己的房间。”
傅执想多看看他,这个“阮星”的经历,让他有种舍不得对方的感觉,或许是被原本的骑士影响到了吧。
男人抿了抿唇,视线盯着对方一动一动的红润嘴唇,果冻般水润Q弹。
黑发少年喃喃自语:“幻境真难搞。”
傅执耳朵动了动。
幻境?
幻镜里面的人知道自己在幻境,是污染物本体的阴谋,或者……
傅执想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如果这里不是自己的幻境呢?植物能够提取记忆,可自己记忆中并没有这些场景,会不会,提取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而是别人的?
而和自己一同进入植物内部的,只有那个小团子。
脑海中浮现出自从见到小黑团子之后和自己的种种互动,对方细微的反应,加上富贵和它熟悉的相处模式,以及自己准确到可怕的直觉。
在排除所有可能答案之后,最不可能的那个,就是正确答案。
确认之后,傅执心脏突然跳的很快。
“阮星。”
他听到自己的嗓音很干涩:“你是魔法师?”
“对啊,你不是看到了吗?”少年再次从书本中抬头,碎发微微翘起。
傅执脑海中想了很多,最终所有的问题都化成了一句:“你还活着,太好了。”
既然是魔法师,在那样强大的爆炸中活下来也是可能的。
既然是魔法师的话,那就算是把自己变成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也是不意外的。
既然是魔法师,那自己出现在对方的记忆中,也是不足为奇的。
阮星看着银发骑士再次陷入沉思,不由的有些烦躁,难道是污染物模拟不出来后续的人格走向,为什么在救了对方之后,这人的反应这么奇怪?
然后,他就看到,银发骑士起身,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然后张开双臂,给了自己一个拥抱:“抱歉,但我还想说,我来晚了。”
阮星心里一跳,这种语气……
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甩出去,阮星用书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打扰我研究,研究好了,我要去干掉圣殿那群杂种。”
银发骑士退开,捏着他的双臂:“我陪你一起。”
看着对方的反应,阮星心里一紧,难道现在他连基础三件套都能失败,又吃错药了?
他不知道男人心中的想法,更不能体会到珍宝失而复得的开心,好像上天拿走你最珍贵的的东西,然后以另一种方式还给你的时候,那种感觉是失而复得加上拥有的双倍快乐。
阮星放下手中的魔药,在幻境里,他的“伤势”终于恢复了。
银发骑士在不远处看着,阮星在饮下魔药之后,和记忆中那个长发男人的样子又重叠了一部分。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深入了解阮星,他心里的谜团越多,甚至对自己记忆产生了怀疑。这真的不是怪物营造出来的又一重更高级的幻境吗?
如果是幻境的话,死亡或许是一种脱离方法。
“你盯着剑做什么?”
阮星开口,他此刻拆掉了眼上的绷带,右眼下的那颗泪痣明显。
傅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自己去,你不能去。”
阮星笑了笑:“我担心你下不去手。”
明明是一句玩笑话,但傅执听着很不舒服:“我会听你的安排,可以发誓。”
在他获得的记忆里,骑士的誓言非常珍贵,继续相当于宣誓效忠对方,这具身体的主人以前什么样他不管,但是傅执并不想在这里也克制自己的想法。
“就算是发誓也不行。”
“为什么?”
“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不会,我很强。”
少年墨绿色的眼眸眯了眯:“只是这个原因?”
傅执点头,很是认真:“我怕你受伤。”
骑士很少提要求,阮星最后还是答应了。
毕竟,对方站在自己面前恳求的样子,让阮星想到了某种很忠心的动物。
圣殿和联盟一个追求宗教崇拜,一个追求实用利益,在大陆中争抢地盘。
阮星穿越的时候,联盟压过了圣殿,最终还是实用主义占了上风。他这次的行动并不一定要铲除圣殿,当然,如果效果出其不意的好,那可能直接一锅端了。
阮星带着银发青年潜伏在夜色中。
圣殿的布局他闭着眼都能画出来,圣子的位置,圣堂的位置,还有图书馆的位置,轮值时间。
两人潜伏在阴影中,看着交接的巡逻骑士们,阮星甚至有空给傅执整理一下盔甲。明明值得紧张的战斗,但阮星却如此轻车熟路,就好像这件事情他干过不止一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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