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厝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实际上面对怒气冲天的谢无声的时候,他握紧的拳头里全是冷汗,孔缺在旁边都睁大了眼,他实在不敢想在船上唯唯诺诺,被谢无声瞪一眼都抖着腿要吐的人,现在就因为几句话就敢和那个煞神面对面的吼。
孔缺着急忙慌的去拉沈厝:“好了好了,”他先看看谢无声:“你说的有道理,这地界弱肉强食,不强的都很难活下去。”然后立马按下又要说些什么的沈厝:“对对对,你说的也很对,有灵根修道的人少之又少,千万人之中都出不来几个,这个世道还是得看那些平凡人去治理。”
两边的水艰难端平,孔缺难得当一次和事佬,脑门上都紧张出汗来了,这边劝两句,那边哄两声,忙得分身乏术,修竹倒是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眼见着谢无声那张破嘴又要说些什么在理不中听的话,他才张口:“好了,这件事站在哪方说都有理,只是现在别吵了,想想怎么解决泸溪这件事吧。”
谢无声正好被堵了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其实也没想再说些什么,只是,只是这个人刚刚站在那梗着脖子,实际上怕的眼底都漾起水光的人,那倔强又无措的样子让人太熟悉,太熟悉了,他甚至忍不住向前了一步。
修竹的话把他拉回了现实,谢无声冷哼一声转过头做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来掩盖自己刚刚的无意识展露的失神。
修竹站出来主持大局:“我和谢无声去镇上解决这件事。”他看向孔缺:“你带着她们去之前住的地方躲一躲。”孔缺身上大多数的法阵都是用来对付鬼神精怪,和修为远胜于他的人,面对着泸溪这样一群刁民,修竹实在不放心他跟着去。
更何况留一个人跟着去小翠之前口中说的住所,还能侦查一下她们之前的话是否有假,孔缺和修竹出过几次任务,非必要修竹不会让他和自己分开,听到修竹的话便明白了自己又是有任务在身,他心里吐槽修竹疑神疑鬼的,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答应:“好。”
事关重大,不是他可以任性的时候。
孔缺去牵被他挡住的沈厝:“走吧,你去和徐娘说,我和她们不太熟。”
沈厝感激的看了一眼刚刚护住他的孔缺,他也不知道刚刚搭错了哪根筋,不过是几句话,他竟然敢和谢无声顶起来了,谢无声刚刚那副恨不得活劈了他的样子,简直比之前还要可怕。
争吵过去,上头的热血凉下来,沈厝都有些眩晕,觉得刚刚的吵架大概是他的幻想,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刚刚相认的姐妹俩。
一靠近,被徐娘抱在怀里的徐灵便向他,悄悄伸了个大拇指:“哇,哥哥你好厉害。”
“你敢对一个残缺不全的吼。”
沈厝只觉得脑袋更晕了,都结巴了起来:“我,我刚刚对他吼了吗?”
孔缺摸着下巴附和:“嗯,谢无声那玩意脑子长的确实残缺不全,好骂!”
徐娘轻轻拍着徐灵:“不要骂人。”小翠也抿着嘴笑,只有徐灵歪着脑袋疑惑,她什么时候骂人了?
沈厝发蒙的差点一头撞上前面的树。
作者有话说:
音乐来自百度《幺幺乖乖睡》
第16章
今朝如旧16
泸溪的村长是个堵满肥肠的老男人,徐灵的事让他提心吊胆的,这几天吃不下睡不好的,眼下的青黑吊了好大一袋,可那圆乎乎的肚子倒是一点也没见小。
谢无声和修竹破门而入的时候,他正用筷子叼着鸡胗尖,一口白水豆腐一口酒,他咂巴着嘴,满面红光的摇头晃脑,寒风吹热气,半眯着眼呵斥:“你个死婆娘,这天都不知道关好门,想冻死我啊,你这猪头,哟呦哟,”
村长站起来喜笑颜开:“是仙人回来了啊,快快快,先入座,这外面这么冷,还麻烦两位千里迢迢的来这驱鬼,还没吃吧,我立马让人给您两位弄个新菜。”他面上对着修竹和第一次见面的谢无声嘻嘻哈哈的,扭头就对着唯唯诺诺站在门口的妇人大吼:“个没眼力介的,还不抓紧过去弄两个热菜!”
那女人没得到允许连门槛都不敢跨过,低着头穿的破烂,应声的时候还能隐约看到脸上的青紫,看那伤痕新鲜的很,谢无声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珍馐满桌,穿的绫罗绸缎的村长,眼皮一搭,抬指凌空点了点:“站那。”
他声音带着天然的威势,此刻也不加掩饰,不耐厌烦的语气不用多说什么,此刻就能清楚的表达出他的态度,村长原本来迎让座的动作立马僵在了哪里,脸上也变得惊疑不定,他没见过这位,只能用眼神去看修竹:“不知,不知我做错哪里了,惹得仙人不快了。”
修竹双手环抱,正好趁热打铁:“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徐灵坠崖而死,冤魂不散,我们一行人在那辛辛苦苦驱鬼了一夜,什么也没查到,反而回来的时候陷入了迷障,差点被塞进棺材里活埋。”
村长两股战战,满面冷汗,修竹登时大喝一声,怒目而视:“你究竟有什么瞒着我们的!”村长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双手举天,哭号震天:“小人绝无隐瞒,绝无隐瞒啊。这徐灵就是自己嫁过来的时候,失足落下了悬崖,我们整个村子的都被威胁,我哪敢拿这种事来糊弄仙人啊!”
谢无声见他嘴硬,脚尖一挑就把人从肩头踹翻:“我们还有个人被鬼抓走了,那是我们宗门的亲传弟子,下一位的掌门人,来你们这历练,因为你们隐瞒事情真相要是出了什么不可控的意外,你们整个村子都是要陪葬的。”
修竹空手劈了那张桌子。
酒壶落地,碎成碎片崩了他一脸,修竹展示的武力,谢无声踩着他胸膛的压迫感,这两人不像是什么来驱魔卫道的仙人,更像是来屠门的仇人,他哆哆嗦嗦的求饶:“我,我说,那徐灵,不是什么自己掉下悬崖的,她是和人私,私奔,啊!”
谢无声单脚下移,踩断了那个酒囊饭袋村长的大腿骨:“撒谎一句,我便打断你一根骨头。”
他凶神恶煞,不警告,先惩罚后得答案,好像不是来审讯,更像是来对事实的,村长抱着腿不敢打滚,冷汗涔涔,脸色涨红:“是是,是王家人买来配阴婚的。”
谢无声好似有些无聊不耐烦,顺带着脚尖轻点,踩断了村长另一条腿,他歪头不解:“你以为,我只知道徐灵的事吗?”
村长脑袋轰燃炸响,在被生生打断两条腿后,他反而沉默了下去,修竹慢条斯理的往外走,顺便下了个消声结界,看了一眼天色:“天色不早了,我先去镇上报官,带人来的时候,记得把场面打扫干净一点。”
谢无声捏了个法阵,圆形五边形状,凝在剑指上:“你最好快点,这件事快点结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办。”他本就烦的厉害,对凡人出手是沾染因果的事,指不定哪天就被天道判定为恃强凌弱反噬一口。
更何况来泸溪一天一夜了,他连个招魂的时间都腾不出来,沈厝的身体躺在乾坤袋中,不知道会不会孤单憋闷,法阵凝实,村长仰视着谢无声那张瞬间阴沉,如同阎王的脸,凄厉的叫了起来:“杀人了,杀人了!修道者杀人了!”
在修竹身后徐徐关上的门,像曾经这个村子无声吞噬女人一样,掩盖住了一切声音。而目睹这一切端着饭菜回来的妇人,默默的转身把东西带回了厨房。
徐娘背着小小的徐灵,徐灵变回了几岁小孩的模样,她趴在徐娘的背上,双手抱着她的脖子,没有把脸贴上去,一个灵体能有什么重量,自然也没什么温度,她小声的问:“姐姐,重不重?”
徐娘侧过脸去贴了贴她的脸,僵硬冰冷的像是一块冰,她说:“上次这么背你,还是带着你去下地的时候,那时候天都不亮,你非要陪我下地,困的走在路上,你左脚绊右脚,摔的嘴上脸上都是土,让你回去你还不去,最后我背着你,你也这么问,问我姐姐,我重不重,你累不累?”
徐灵看着她的姐姐,认真的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弯起嘴角,也跟着笑:“姐姐,我变成笨笨了,我忘记了。”徐娘的声音轻松欢快:“姐姐记着那,姐姐慢慢讲给你听,忘了也没关系,姐姐替你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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