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唯一的小鬼有点心虚,立马马不停蹄直奔向卧室,把怀里的被子偷偷塞到床底才放心下来。
大概是经历这一场,今晚的慕白分外谨慎,床也不滚了,老老实实坐在床上等着他的新目标洗澡睡觉。
阎鹤一出来就看到小鬼端端正正坐在床尾,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像平日里好奇地到处飘,看起来乖得厉害。
他唇角无意识勾了起来,觉得一床被子换这小鬼乖乖地坐在床上,也算是一桩划算买卖。
结果到了凌晨,强撑着起床的小鬼又迷迷糊糊卷着被子准备爬窗户离开。
正巧这个点醒来的阎鹤闭着眼睛用力地咳了一声,提醒着小鬼别再卷着被子走了。
困得快睁不开眼的小鬼愣了愣,结果又听到了闭着眼的男人咳了好几声。
听到没什么动静,男人又继续咳了好几声。
这串咳嗽声让小鬼脑袋清醒了一点。
他低头看着搂着的被子,立马清醒过来,心有余悸地把被子放回床上。
刚才还一直咳嗽的男人这会安静下来,并不再咳。
但慕白却有些迟疑,他记得男人平日里并不咳嗽的。
他翻窗时频频回头,很是担忧,巴巴地想着他可就这一个饭票子。
要是他的饭票子因为生病出事那就完了。
小鬼飘回墓地时还有点忧心忡忡,他想了好久,觉得大概是自己吸的精神气多了。
给新目标给压坏了,才导致他半夜风寒入体,生病咳嗽起来。
慕白神色凝重下来,暗暗下定决心,决定日后回来的时间还要再早一点,每日吃一点精神气就好了。
毕竟他就这一个饭票子。
得好好珍惜才行。
结果世事无常,在慕白下定决心的第二天,他就找不到他的饭票子了。
那日他如同往常一样,到了时间便去到别墅,但别墅漆黑一片,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慕白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都找不到人影。
他先是蹲在别墅门前乖乖等了半个小时,以为能等到人回来,结果等了大半个小时,都还等不到人。
慕白觉得这样不行。
晚上九点。
市中心大厦灯火通明,顶层办公室依旧亮着灯,办公桌前的男人低着头,衬衫袖口挽起一截,露出腕骨的佛珠。
宽敞的办公室静谧得只能听到中央空调运作的嗡鸣声,遒劲有力的字迹落在文件下方,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
阎鹤低头批阅着文件,忽然像是感觉到什么,流畅签字的笔尖顿住,他抬起头,望向了窗外。
顶层的办公室为了采光都是采用落地玻璃,能够通过巨大的落地玻璃俯瞰大半个津市夜景。
此时此刻,一只小鬼巴巴地趴在落地玻璃窗外看着他。
小鬼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也不知道在外头的玻璃窗上待了多久,以往见到他都会亮晶晶的圆润杏眼这时候有些蔫巴耷拉着。
阎鹤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极少加班,也不提倡手底下的人加班,一年中为数不多的加班也大多是因为公司发生了突发的紧急情况,必须召开紧急会议商讨方案。
前不久刚完紧急会议,他本打算处理完这沓文件就下班,但不知不觉批阅到了现在。
望着窗外巴巴的小鬼,阎鹤莫名其妙想到了朋友圈里某个朋友养的一只很漂亮的小猫咪。
有一次他朋友出门回来晚了,小猫咪没有饭吃,伸着爪子扒拉着饭盆,巴巴地望着朋友。
那天一向沉默寡言的朋友连发了三条朋友圈反思自己的错误,并且在朋友圈配上小猫巴巴望着饭盆的照片。
阎鹤对猫不感兴趣。
但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趴在窗户上的小鬼很像朋友家的那只小猫。
只不过朋友家的那只小猫会伸出爪子生气地扒拉着饭盆,但小鬼不会。
他只会巴巴地趴在玻璃窗上望着他,陪着他加班。
阎鹤喉咙动了动,莫名其妙体会到了养猫的朋友在朋友圈说见到小猫心软软的言论。
他一贯冷峻的神情微不可察地柔和了几分,将手上的钢笔合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资料,然后起身准备下班。
小鬼似乎也知道他要下班,显得很高兴,立马穿过墙飘过来挂在了他身上。
神情刚柔和下来的阎鹤:“……”
小猫什么的,果然都是假象。
身后的小鬼先前还巴巴地趴在窗外望着他,这会仗着人看不见,兴冲冲就搂着他的脖子,指不定哪天就要骑到他头上去。
阎鹤想到那个场景,眼皮跳了好几下。
办公室外灯火通明,几个秘书也一同留下来处理事务,阎鹤打了声招呼,跟几个秘书说下班吧,有什么事明天再做。
没过多久,灯火通明的办公室也渐渐走了不少人。
阎鹤和几个秘书一同在电梯外等电梯。
慕白挂在新目标身上,发现周围乌泱泱的都是留着差不多发型的脑袋。
“叮——”地清脆一声,吓了慕白一跳,电梯门缓缓打开,几个人一同进了电梯。
电梯很宽敞,但阎鹤和手底下的几个秘书都生得肩宽腿长,乍一看仿佛电梯里乌泱泱的都是人。
慕白在进电梯门时被吓了一跳,他这会没挂在新目标身上,而是小心翼翼飘在电梯最角落。
他从没有跟那么多人挤在一个铁盒子里,眼神茫然地望着面前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背影。
这几个背影都肩宽腿长,都穿着差不多样式的西装。
慕白想了想,他飘起来,熟练往最右边的一个挺拔背影挂去。
站在最中间目睹了全过程的阎鹤:“……”
他亲眼看着小鬼当着他的面挂错了人,趴在了他的秘书背后,显得有兴冲冲的模样。
天天睡一个床。
还能挂错人。
阎鹤沉默,忽然叫了一声那个秘书的名字:“杜正。”
他嗓音很淡,面色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却让电梯里的几个秘书心里咯噔了一下,以为是今晚某个地方没处理好发生纰漏。
杜正心里虽然也咯噔一下,但还是立马抬头道:“怎么了,阎总?”
好在阎鹤只是问了几个明天日程问题,并不难回答。
杜正松了一口气,一一照着整理出的日程回答。
在杜正回答的时候,慕白这才发现自己挂错了人。
他扭头,发现自己的新目标站在另一边,脸色是一贯地冷峻,但慕白却觉得新目标的脸色好像要比平时要冷上一点。
慕白连忙从杜正的身上跳下来,重新挂在了新目标的身上。
这会挂对了。
小鬼舒了一口气。
汇报完行程的秘书看着自家老板缓和下来的脸色,也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当晚,慕白就发现他的新目标是真的生病了。
平日里他的新目标睡觉的时候都会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叉在腹前,睡姿平稳地睡觉。
但今晚他的新目标却用了一个侧身睡觉的睡姿睡觉。
慕白望着背对着他睡觉的男人一句话也不说,灯也不关,留了一个背影给他足足看了一个小时。
大概是很身体不舒服。
从前他的阿娘就是这样,每次生病了总会背对着他,连咳嗽都不敢咳出声给他听。
他娘用的药都是最好的药,但每晚还是难受得厉害,要侧着身才能顺出气睡得安稳一些。
小鬼抿了抿唇,望着男人的背影并不说话,圆润的杏眼里满是担忧。
————
第二日晚上。
浅色的窗帘轻轻晃动,似乎是被夜风吹拂。
早早回来的男人翻过一页书,察觉到了不远处不同寻常的阴凉气息。
他穿着黑色高领,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着,越发显得肩宽腿长。
在察觉到那股阴凉时,阎鹤抬眼看了一眼客厅的时钟。
时钟刚过八点。
也不知道那小鬼那么早过来要玩什么。
阎鹤唇角微微上扬,等着那小鬼好奇地飘到他身边,探着脑袋看他今晚看什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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