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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变了很多。”瑟利斯特在镜子前整理着领带，语气平淡地说，“人都是会变的，不然还要学习干什么呢。”
“你说的对。”付云蓝从背后抱住了他，瑟利斯特已经跟他差不多高了，只是身材还带着少年人的清瘦，不像他一样结实。
瑟利斯特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整理领带，没有推开他，付云蓝就用敏锐了许多的嗅觉闻着瑟利斯特身上的气味：“先前你说，你有个问题没有想清楚，那现在呢，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我之前所纠结的事情毫无意义，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根本无关紧要。”瑟利斯特回头看着付云蓝的双眸，“重要的是，你得好好活着，留在我的身边，我不想再一次次地看着你重伤垂死，却无能为力，那感觉……真的很不好。”
“以后不会了。”付云蓝安抚地拍拍他，“我现在很强了，不是吗，比贝多芬还命硬，你不要担心。”
“可是还不够。”瑟利斯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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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景瑜一口气睡了十四个小时以后才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精神，刚吃了早饭就接到了瑟利斯特的传唤。
“瑟利……不，皇帝陛下。”方景瑜有些别扭地改了口。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瑟利斯特坐在比起办公桌来更像个设计工作台的办公桌后面，头也没抬地问，“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这次陛下遇袭的事件，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方景瑜低下头说，“是我违规让张霖在守备队里任职，我被过往的交情遮蔽了双眼，没有注意到他一直以来的变化，我甚至不知道吞噬者是什么时候和他取得了联系，他是从哪里弄来的纽扣炸弹，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何霄从爆炸现场残存的脑部组织中找到了一些线索，吞噬者告诉他，只要完成这个任务，他就能在一个新生的世界里，与他的未婚妻一起恩爱的生活下去。”
“这种话他居然会信？”方景瑜难以置信地说。
“也许他早就不想活了。”瑟利斯特说，“而且光看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对我的态度，你就应该意识到，他并不是那种会在意无辜者死活的人，或许他曾经是，不过人是会变的。”
“我知道，只是一直以来我身边都太缺人手，而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所以我一再容忍了他的偏激，没有严厉地处置他也没有防范他，这完全是我的责任。”方景瑜站直了身体，“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等付云蓝伤愈归来，我就会接受惩罚，不论是什么样的惩罚。”
“凯斯已经拟定了对你的处罚，不过我否决了他的决定，在这种急于用人的时候让你去蹲监狱显然太浪费人才了。”瑟利斯特盖上了平板电脑，看着方景瑜说，“我有些活要给你干，做的好可以将功折罪，失败了可能会死，你愿意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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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何霄微笑地看着瑟利斯特，“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让方景瑜带领先锋队去救人，你真的信得过他的能力吗？毕竟他可没有注射过新型t病毒，也不是个擅长随机应变的指挥官。”
瑟利斯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我们在这里说的话，会被吞噬者监听到吗？”
“不会。”何霄说，“这一带还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
“你确定？”瑟利斯特歪头看着他。
何霄没脾气地笑了笑：“吞噬者的科技确实比我们先进，也许它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手段，但是至少基本的物理学规律是它无法违背的，所以我确定。”
“那好。”瑟利斯特这才放心说了，“我们一直都认为，吞噬者在地球的这一段触手，目标是毁灭人类文明，也一直在这方面努力地跟它对抗，争夺残余的人口，不过现在我觉得，也许是我们搞错了方向。”
“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是星际海盗入侵太阳系，不管是不是偶然，你都必然要去阻止，因为这是你的职责。”瑟利斯特说，“吞噬者就像是一台从来不会计算错误的高级计算机，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它就必然会去利用，这没什么好意外的，对不对？”
“当然。”
“以前你们之间的较量就像两台超级电脑在下围棋，拼的只是计算能力，它的每一步行动都在你的计算之中，就算用上新科技这样的暗棋，发生的意外状况也依然在你的意料范围之内，可是这一次，它却突然不按常理出牌了。”
“确实，我们都以为他会趁机让自己的本体降临到三维空间，全力破坏这个扎根未稳的基地，如果它这样做了，玛斯和凯斯根本就挡不住它，基地受损越严重，胜利的天平就越是向着真神教那边倾斜，但是它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一个变数更大的计划，甚至全面放弃了这个攻击基地的大好机会，只为了掩护张霖的行动不被玛斯发现，用根本靠不住的人类来对你发动自杀式袭击，这不合理。”
瑟利斯特语气淡定地说：“既然吞噬者是一台从不出错的高级计算机，既不会意气用事也不会犯傻，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它真正的目标--或者说在消灭人类文明之上的那个更重要的目标，其实是杀了我。”
“可是它应该知道，就算它毁灭了你的肉体，你也不会死，除非……”何霄皱眉说，“它发明了新的方法，可以在毁灭你肉体的同时，也毁灭你本身。”
“我需要证实这点，就要为它创造一个机会，让它即有一定的机会干掉我，也有绝对的把握干掉我们派出去救人的先锋队，但是又不能兼顾两头。我要看看它最优先的任务究竟是消灭人类的有生力量，还是消灭我。”
“不行。”何霄第一次拒绝了瑟利斯特，“如果吞噬者真的有干掉你的可能，我就不能让你冒这样的险。”
“为什么不能？”瑟利斯特看着何霄说，“像我这样一个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的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第83章 得失之间（六）
“当然，你不需要怀疑这一点。”何霄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正色道，“你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瑟利斯特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手：“不管我有多重要，只要我们的敌人还在，就没有人是绝对安全的。”
“你做这样的决定是因为付云蓝吗？”何霄问，“我知道他受伤的事让你有些受打击，但是你没有必要为此冒生命危险。”
“可我痛恨自己的无力感，凭什么我们要一次次地被动挨打。”瑟利斯特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几分愤怒，“就算科技水平不如他，我们也不是毫无反击之力的，科技上以弱胜强的案例，人类当中从来也不缺。”
“然而那都是建立在数倍于敌方的巨大伤亡之下。”何霄指出了一个事实。
“我知道我可能需要承担的风险和代价。”瑟利斯特说，“你刚刚还说你会无条件支持我的决定，还是说，你只支持那些你能认可的决定？”
“……我明白了。”何霄放弃了劝说，“我会全力协助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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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利斯特列出了自己完整的计划，何霄看了行动人员的名单以后，却单独把其中的贝多芬划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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