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低笑那人语带喜意,柔声说道:“回儿,你能放下隔阂,如此待为师,为师心头甚是欢喜。”
听了这话后,方回眼眸一眨,便掩盖了其中挣扎,开口应道:“你欢喜,便好。”
他没有以往那么不近人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哪怕话还是不多,也已经在尽力换一种方式与秦肃相处。
秦肃怎会感觉不到,果然,走这一步棋是对的,有过肌肤之亲后,对方的态度就会不自觉地转变。
他表现得愈发欣喜,侧头啄了啄方回的耳垂,期待地问:“如今在回儿眼中,把为师看成你的什么人?”
看成什么人?
方回心头飞快闪过几个称呼,掌门、师尊、孩子的父亲,抑或是……道侣?
方回揣摩不透怀中人的想法,亦不知他想要的是什么答案,沉默片刻,却只道:“不早了,歇吧。”
他一时给不出答案,秦肃也没有像先前那样逼他,今夜已然大有收获,点到即止,未尝不可。
毕竟,来日方长啊!
秦肃双唇上移,轻轻地碰了碰方回脸颊,柔声说道:“好,这就歇了。”
他们这里成就了好事,终于久违地再次尝到了颤栗般的快乐,另一个房间里的刘强,这夜却几次从梦里惊醒,再也无法入眠。
盖因他数次入梦,都梦见了同一个人,起先还看不真切,等到最后一梦,才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貌。
正是因为看清了,才骇得他心惊肉跳,睡意全无。
他……他竟梦见了一个男子,竟然梦见了自己对一个男子……
怎会如此!
刘强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记耳光,暗骂一声:禽兽,怎能存了这么种脏心思,去冒犯那样好的一个人!
莫非当真是因为妻子过世多年,自己独身太久,寂寞难耐,这才饥不择食,见个人便动了心思,连对方是男子也行?
不不不,他恍惚忆起方才在梦中见到的风景,那一颦一笑一垂眸,怎么看怎么风情十足,回想起来叫人面红耳赤,这等风情,便是妻子在世时,也是万万及不上的……
他再度甩了自己一个巴掌,不敢深想,把这突然破土而出的隐秘心思狠狠地压了回去。
虽则如此,挨了两个巴掌以后,睡却也是真的睡不成了。
翌日刘强没有来秦肃这儿询问方回对刘芸儿的印象,反倒是早上出门的方回,破天荒地在中午回来了。
往日他可是不到天黑绝不回转的。
秦肃稀奇地问道:“今日怎么回得这么早?”
他虽迎到门口为方回递上一杯水,却只是普通询问,没有过分亲近的意思。
光天化日的,秦肃是怎么也做不出像夜里那么抛下脸面的事情。
方回喝了水后,便取出一枚白玉佩递给秦肃:“新的住处已经赁好,你想何时过去都行。”
这玉佩,正是秦肃前几日交给他用来租赁房屋那一枚。
秦肃接过玉佩,奇道:“不用这玉佩,你租房的钱哪儿来的?”
方回道:“前几日抽时间去打猎了,卖了猎物换回的银钱。”看着秦肃不甚赞同的表情,他解释,“我说过,我能养你……们,用不着这玉佩。”
秦肃表情一愣,随后却又笑了,他轻轻拍了拍方回的肩膀,连话语间都是笑意:“回儿当真比为师想象中还要可爱。”
见方回一脸不是很理解的样子,他随即又给足方回面子:“好,回儿说何时去,咱们便何时去,为师听你的。”
秦肃这样款款相待,叫方回一时又感觉到了昨夜的那种心神浮动,不过他清冷惯了,甚少表现出其他情绪,掩饰得也很好,想了想又道:“那今日便走?”
秦肃点头:“好。”
四下环顾一圈,这屋子里其实也无甚可以收拾的,两人将一应器具归置整齐,便一同出门去寻刘强辞行。
哪知此时只有刘芸儿在家,刘强却不知去了哪里。
秦肃道明了想要搬走的意思,刘芸儿先是震惊,而后偷偷瞥瞥方回,满脸惋惜不舍,却又不好直接张口让他们留下来,只能使出权宜之计:“两位要走,不如等家父回来,当面向他说明?”
秦肃沉吟片刻,问道:“不知刘村长去了何处?”
刘芸儿也不知道,只得遗憾摇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忙道:“不如用过午饭再说?饭菜已经在灶上了,两位这一走,小女和家父也吃不了这许多,可别浪费了。”
秦肃看一眼方回,见他那张面孔依然没有表情,便点头道:“如此也好,那就再等一等,我兄弟二人只好再蹭你家一顿饭了。”
刘芸儿小脸微红,又偷偷瞥一眼方回:“无妨的,无妨的,两位先去厅里坐一坐,家父也许很快就回来了。”
她说完就急匆匆进了厨房,秦肃和方回也再次来到刘家的正厅。
刘芸儿那句话说得很准,两人才坐下没多久,刘强就回来了,见秦肃和方回都在,急忙迎过来问:“两位兄弟,今日这是……?”
秦肃朝他笑了笑,再次说了一遍已经租好房子,想要搬走的事情,又表达了一番感谢之意。
刘强一惊:“这么快?两位急着走,可是刘某招待不周?还是……”他看了眼方回,微微压低了声音问秦肃,“因为昨日之事?”
秦肃忙道:“没有没有,刘大哥想到哪里去了,这些日子已经承蒙照顾,我二人也不能太过打扰。”
刘强笑道:“哪里打扰了,平日里家中只有我父女二人,难免清冷,有两位在,反倒热闹了。”
秦肃仍是坚持道:“虽然如此,我兄弟二人有手有脚,却也不能总是寄居。”
刘强沉默良久,无奈只能答应。
其实他们走了,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方才出门,便是因为昨夜之梦心存愧疚,一早便去了亡妻的坟头祭奠。
走了也好,正好叫他断了这突如其来的旖旎心思。
如此,刘强便再也没有挽留,等刘芸儿端出午饭,几人用过以后,便亲自将两人送至新居,秦肃一再言道不用,奈何刘强坚持。
方回租赁的的院子距离刘强家有一段距离,而且不在房屋院落集中区域,而是单独一个院落伫立在集中生活区通往田地的路上。
离开刘强家里,三人一路往东而去,时而有所交谈,多是秦肃和刘强之间,方回的话还是这么少。
这一路上,也依然迎接着村里人直咧咧的目光和议论,有大胆的直接发问:“这就是方兄弟那位身子不好的大哥吗?”
秦肃朝那人友善地笑笑,刘强则直接回答:“这是秦兄弟。”
“兄弟俩怎么一个姓秦一个姓方呀?”
秦肃和气地道:“是各自随了父母的姓。”
走到了田地附近,再走一程,便到了两人的“新家”。
据刘强说,这地方已经有十来年没有住人了,前任主人是个十分孤僻的人,这才把家造在这个地方,那人去世以后,这地方就被他们族里收了回去,如今又被方回赁了来。
方回先前已经来打扫过一遍,添置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秦肃这回过来,相当于是拎包入住,十分方便。
至于位置偏了些,这倒没什么好在意的,修行中人野外独居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刘强回去之前,秦肃把方回还给自己的那枚玉佩转赠给他当做酬谢,他没有推拒,笑笑说拿走当个纪念。
至于是否真如他所说,只是个“纪念”,便不得而知了。
送走了刘强,两人回到院子,方回落后一步关门。
转过身来,平素不怎么说话的人竟然主动问道:“那玉佩,为何给他?”
秦肃原本正往屋里走,听见这话,停住脚步转身一笑:“这东西在凡俗算得珍品,在咱们眼里却是个平常物件,刘村长待咱们不薄,送他也无妨。”
方回眉心一皱:“可它能够在危险的时候自动护体,而且不需要灵力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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